第三十四章
王惠文有些震驚,她和董翰林之間的糾葛,她自己都很難定義,沒有想到金正中卻給出這樣的定論。仿佛怕是王惠文理解不清楚一般,金正中一字一句,把這句話說清楚:“從我開始記事就認識翰林,他的狡猾、危險、冷酷、殘忍我都見識過,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的翰林只是許多張面孔中最和善的樣子?!?p> “沒錯,翰林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他想要獨占別人的很多感情,包括敬畏、恐懼、妒忌、關懷甚至是愛,但是憐憫對他是多余的。如果你只有這些可以給翰林還是免了,招惹一頭野獸不是什么明智之舉?!蓖趸菸奶鹗謹n起額前的碎發(fā),一雙眼睛通透明亮:“我明白了,狼和狗終究是不同的,豹子畢竟不是大貓?!?p> 臨上車之前,金正中還是給王惠文一個真誠的擁抱:“無論怎么樣,我都要感謝你讓翰林感到幸福,請你珍惜他的真心?!蓖鹫械能囎舆h去,王惠文才感到身上的冰冷。厚毛衣外套抵擋不住夾雜著雪花的北風,那是一種透進骨子里的冷。沒來由地發(fā)自心底的惡寒,抱緊雙臂仍然無法抵擋血液結(jié)冰的錯覺。腦子里面翻來覆去就是那句話“憐憫不適合翰林?!?p> 憐憫這個詞不僅不適合董翰林,更加不適合王惠文,一個執(zhí)行任務的工具怎么能夠有感情?特別是這么柔軟易碎的情愫。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芝加哥的那個晚上,紐約的帆船上面還是西雅圖的三十幾個日夜?王惠文有些混亂,漫無目的地來回踱步。手里面攥著的牽引帶突然拉緊,隨后是Ruby不安分地跳躍。
王惠文回過身,董翰林就站在后面看著她,紛紛揚揚的雪片模糊他眼睛的神色。董翰林把厚厚的大衣披到王惠文身上,還不放心一般用圍巾把她圍一個嚴實:“穿得那么少,還在外面亂跑,看來上次發(fā)燒的苦頭還沒有吃夠。自己挨凍也就罷了,Ruby才幾個月大,你就把它帶到外面這么長時間。還是這么冷的雪天,小狗最容易得肺炎?!?p> 說著董翰林就抱起Ruby裝進自己的外套:“你看小爪子凍得冰冷,你的手也一樣,冷得像大理石。”訓斥之中帶著心疼,董翰林抓過王惠文的手一起揣在懷里,絮絮叨叨的架勢儼然一個多話的中年男子。見王惠文認錯一般低頭不語,董翰林不再多說,只是拽起她就往回走:“好了,我們回家吧!我已經(jīng)煮好熱茶,還有Ruby的熱牛奶?!?p> 這么熟悉的呼喚,董翰林的大腦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電光石火之中,時光又一次開始錯亂,記憶之中的水魅眼角微紅,打量著失蹤半月再次出現(xiàn)在面前的齊御風:“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你瘦了很多?!鼻а匀f語的委屈,刻骨的思念,就化作如此平淡的兩句話。
當時水魅的面容平靜如常,唯有微微發(fā)抖端起酒杯的手和潮紅的眼圈,泄露出少許澎湃的感情。而那時候的齊御風身上早已染上修羅的血氣,一跪到地大禮參拜,算是行全禮。也就此斷了君臣的情分,一并抹殺的還有深宮十幾年相守的戀戀風塵:“今天臣是來取陛下性命的,這是臣能為陛下盡的最后情意?!?p> 齊御風說得絕情,水魅卻接受得坦然,冥冥之中料定逃不掉這場浩劫?,F(xiàn)在的王惠文也是這么眼角微紅的看向董翰林,一如當年的水魅。不同的是,這次換做王惠文說出殘忍絕情的話:“我們分手吧!”王惠文明顯感覺到董翰林緊握的手指有瞬間的僵硬,接下來卻是更用力一握:“有什么事情,我們回家再說?!闭f著董翰林扳過王惠文的肩半拖半拽攬到懷里。
回到公寓,董翰林拿過一條大浴巾吸干王惠文被雪打得濕漉漉的頭發(fā),然后端來一杯加入生姜和檸檬的紅茶。打理好大人,董翰林又抱起同樣水淋淋的Ruby走進浴室,關門之前留下一句話:“我給你放水,喝完茶過來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毖哉Z之中的堅決不容有絲毫拂逆。
王惠文一時間不明所以愣在那里,直到董翰林抱著洗得香噴噴,吹干毛后軟趴趴的Ruby走出衛(wèi)生間。王惠文還保持剛才的姿勢坐在那里,手里面拿著那杯從未動過的茶水。董翰林拿出籃子里面的絨毛玩具:“Ruby,你乖乖自己去玩,爹地和媽咪有些事情要談。”扔到客廳的沙發(fā)上面讓Ruby自得其樂,接著不由分說打橫抱起還在神游的王惠文。
突然而至的天旋地轉(zhuǎn),令王惠文本能抓住最近的攀附物穩(wěn)住身體,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抱著董翰林的脖子,整個人掛在董翰林的臂彎之中,王惠文要他放自己下來。顯然董翰林沒有理會王惠文,竟然走到浴缸前,放下懷里不停掙扎的王惠文,雙手扶墻把她困在墻壁和浴缸的狹小間隙之中。
王惠文問董翰林要干什么?雖然話說得很冷,但是終究在形勢對比上面顯得底氣不足。王惠文快速掃視周遭的環(huán)境,順帶在心里估量一下自己的處境。結(jié)論是無論偷襲還是正面交手,全身逃脫的勝算不超過五成。董翰林反問王惠文,剛剛王惠文游移不定的目光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董翰林看似無意向右邊偏一下身體,好像是累了調(diào)換一下姿勢。實則是封住王惠文左面的間隙,進而露出另外一只手的空檔。
果不其然,王惠文沒有放過這個破綻的打算:“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只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一個利落的近身擒拿襲向董翰林的左側(cè),這一般都是人的薄弱環(huán)節(jié),但是隨之而來的疼痛否定她的判斷。董翰林迅速截住王惠文的攻擊,與此同時王惠文的右手也被董翰林牢牢鉗制,這應該算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正面交手。不到一分鐘的過招,董翰林的速度、反應令人震驚,第一次王惠文對“獵豹”這個詞匯有更為具體的認識。
董翰林單手把王惠文的雙手按在頭頂,控制掙扎的身體。俯下身貼在王惠文耳邊,略帶笑意輕聲說著:“我平時習慣用右手,但是我的左手比右手更加快?!彼麄冑N的很近。
顯然董翰林很滿意王惠文的反應:“這是情人之間的小秘密,不許告訴別人,不然……”說著董翰林的手移到王惠文衣服的下擺。董翰林不自覺的彎起嘴角,手上的動作也隨著變得更加輕柔小心翼翼。
王惠文閉緊眼睛,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意志。強行壓制想要狠狠咬上一口的沖動,董翰林輕輕在王惠文唇邊啄一下,叫她不要咬嘴唇。
停留在腰間的那只手,像一只靈活的蜥蜴一般鉆進衣服里面。董翰林不滿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我說過不止一次,不許弄傷自己?!闭f著就在王惠文身上用力捏一把。
吃疼的叫聲破口而出,王惠文慍怒地抬起頭,正好瞪上董翰林愈發(fā)黯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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