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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九清天

第三十五章 一步易景,換人間

太上九清天 君子非玉 3178 2017-11-10 11:16:03

  少女的話讓他在意。

  正恍惚間,卻再次聽見少女的聲音。

  只是才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少女身影卻是驀地消失不見。

  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還愣著干什么,再不走書閣可就要關上了?!?p>  “哦……”

  前一刻還說著要為他解惑,下一刻便打算趕他離開嗎?

  心中略微有些不喜。

  但還是打算將心中疑問留待明日。

  畢竟已經很晚了。

  若是晚歸又不知會被誰戳著背說道。

  因為有人在古剎身死,再加上白日再見不到那老僧模樣。

  方士被人議論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自然也沒了許多麻煩。

  ……

  推門向外走,便離了書閣。

  今夜的書院依舊如前幾個夜晚一般寂靜。

  許是知曉小考將近,再沒有多少人會趁著夜色舉行詩會。

  就算有,也是不多的幾人。

  夏至,所以不覺得陰冷。

  還能聽見不遠處的一陣蟲鳴。

  月光之下的書院內彌漫著單薄的霧氣。

  讓方士覺得他仿若回到了衡山,回到了那片罕有人至的密林。

  正一步落下,卻忽覺眼前霧氣驀地變得濃郁起來。

  他正心中驚異,卻是一陣眩暈的感覺席卷全身。

  待其清醒過來兩眼猛地一睜,竟是發(fā)覺面前的一切景物盡皆變化。

  日照當空,原本青翠的書院景物變作簡陋屋舍。

  “原來惠誠大師早就到了,卻是讓大師久等?!?p>  “呵呵……久等倒不至于,既然是友人相邀,等再久也是值得?!?p>  “大師心寬,佩服?!?p>  面前正站這樣一個中年儒生,雖然只是第一次見到他,但方士卻總覺得面前之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冥冥之中與他有些許聯系。

  待他折身往回看。

  竟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色僧袍覆身,皺褶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此人方士如何不認識。

  畢竟在夢中見了不知道多少面。

  在往日也碰面了許久。

  正是那位盤桓不周寺的老僧。

  這老僧法號惠誠,也是方士第一次聽說。

  便看著老僧徑直朝著他走來,伸出手直接穿過他的身體。

  “今日貧僧有一惑,想與林施主探討?!?p>  “請?!?p>  兩人就這樣從方士的身邊穿過。

  眼前的一切究竟又是真是假?

  不論那兩人的交談還是天穹之上太陽傳來的熱度,都不似虛幻。

  只是在他們的眼中,方士根本不存在一般。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如今在方士面前呈現的一切,若是所料不差應是過去此地正發(fā)生的景象。

  他的腦海中再次回想起少女口中所說的話語。

  這便是她給自己解惑的方式嗎?

  那少女究竟又是誰?

  為何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又為何……

  思緒隨著兩人消失在面前被掐斷。

  眼前景物流轉著,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已經身處一間屋內。

  他甚至都不知曉自己是如何走入這房間。

  蒲草之上坐著二人。

  兩人正中擺放著木桌和茶碗。

  老僧談笑間,卻不自覺地一聲嘆息。

  “只可惜貧僧與大儒相識晚了,前幾日聽林施主說了這澹州之外的一方天地竟如此瑰麗,卻是不慎動了別的念想,妄圖以這殘軀游歷世間?!?p>  “大師說笑了,若是心有此念,何時動身都不算太晚?!?p>  “貧僧的身體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算在此處靜養(yǎng),也不過是多茍活個幾年,可惜生不逢時沒有早些與林施主結交,呵呵……”

  干澀的笑聲中,帶著無奈和凄苦。

  只是兩人并沒有在這一話題上停留太長的時間。

  很快便說到了別處。

  從兩人的說話聲中,方士也漸漸地聽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一僧一儒本是相識了數年。

  老僧本是靠著關系成為那座廟宇的方丈,從出生開始便在這澹州。

  對于澹州之外的天地并不了解。

  但這位大儒卻是從上京來的此地。

  似乎是某些原因被貶至此,做了小書院的教書先生。

  大儒平日里閑暇時候便去那處古剎與老僧閑聊。

  許是看透了這人間,除了他一人之外再無牽掛,孑然一身。

  唯一的家人,或許也只有來澹州時那匹老馬。

  可惜那匹馬也在幾年后被人偷走。

  每當大儒與老僧聊天的時候都會順便談及那匹老馬,玩笑般地聲稱那老馬在別人家里或許過得比他這個原主人還要好。

  老僧也只是淡笑著,等著大儒把他心里那幾句不知道說過多少遍的話盡數說完。

  與老僧談得最多的還是別處的風光。

  大儒過去走過很多地方,見識了太多風景。

  這是老僧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讓他羨慕,同時心里也生出遺憾。

  本是為了尋求安穩(wěn)日子成為寺廟方丈,卻久而久之放棄了更多的東西。

  等到垂垂老矣才發(fā)覺已經信了佛門,將一生都奉獻了出去。

  再想做回曾經的那個他已經是不可能。

  方士一人站著也累,既然眼前不過是過去發(fā)生的光景,面前二人看不見他,便自然地坐在兩人身側。心里倒也生出些許竊喜,他也算是坐在大儒邊上談笑,有朝一日若是教人知道了,那可是無上光榮。

  “……所以林施主昨日與貧僧說的那件事情,貧僧還未理解,請林施主解惑。為何在通玄山上的水可以倒流,那里應當也是陳國普通山脈而已,未有仙人做法……”

  “因為通玄山上地勢與其他地方不同,那里的山民精通奇巧之術,以木工機關制作了數百道關卡,便可以讓流水自下而上……雖然在下知之甚少,不過也從書中了解了一二,知道其原理,過些日子我們尋個木匠制作幾個小機關便是?!?p>  “那就多謝林施主了,可惜無法去通玄山一觀,著實可惜……”

  “若是大師愿意,自能安心上路。”

  “老了,已經不行了……”

  老僧只是搖頭。

  眼看著天色漸晚,老僧也不再多留。

  兩人如書生一般拱手,大儒目送老僧離去。

  方士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跟著老僧的步伐,一路走去。

  走過熟悉的小徑,終于見到了那座廟宇。

  這廟宇如今屬于佛門,里面供奉的也不是月天司。

  殘破的小徑少有人踏足,更何況如今這路上只有老僧一人。

  一步踏足,卻是發(fā)覺已經站在破落廟宇之內。

  面前是一座大殿,中間供奉著一尊佛像。

  只是殿中昏暗,并未映照清佛像的樣貌。

  那老僧就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雙手合十。

  面露痛苦之色。

  “佛祖,弟子心有貪念……”

  “本以為此生再無任何念想可撼動我心,奈何……”

  “弟子自覺佛心未泯,這一生便與了佛祖。以我誠心度那世間一切惡,觀那世間一切生靈,只是……”

  “弟子此生虛度,佛前叩首數十載,本以真心禮佛,臨末才發(fā)覺未曾見識那大千世界?!?p>  “這大千世界生靈,又是何種模樣?又該如何渡之?”

  “罪過……”

  老僧話語悲戚。

  聲音入耳,讓方士心中不免同情。

  這老僧本想過安穩(wěn)生活,便托了關系成為此地方丈。

  為了在這個位置呆得住,甚至開始以身侍佛,就算他心中本不信那佛祖。

  但隨著步入暮年,終于是連整顆心都入了佛門。

  不知身處何處的佛祖,終歸還是以時間度化了他。

  老僧以為此心就與了佛祖,卻因為結識了那位大儒。

  從大儒口中得知了外邊世界的精彩。

  心中難免生出羨慕。

  那羨慕化作懊悔,甚至還帶著一絲怨懟。

  這本不應該出現在如今暮年的他心里的情緒日益積淀。

  終于讓他生出如此想法。

  想出去看看。

  見識一番外界的大千世界。

  想親眼去看看這世界的生靈,想知道他們信奉的究竟是不是烙印在自己心中的那尊佛。

  但為時已晚。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的身軀早已殘舊,光是書院與廟宇之間來回的這條路,就已經讓他走得吃力,又何來更多的精力去探求外界。

  方士在老僧身后看得清楚,他那手臂上的命數已經不多,若是無災劫的話,也不過支撐個四五年歲月。

  隨著一聲哀嘆。

  卻是忽覺一陣沉悶的壓力自天而降。

  雨,淅淅瀝瀝地落下。

  眼前的廟宇竟是迅速坍塌。

  方士還來不及大喊,卻見瓦礫已經淹沒了那道跪地的身影。

  在陰暗的雨幕中,徒然一道蒼老的身影沖出,出現在方士的面前。

  是一個穿著白色僧袍的老人。

  他面容猙獰地伸出手,就要抓向方士,咆哮著聽不清楚的話語。

  也正在這時,耳邊一聲轟鳴。

  方士猛地睜眼。

  卻見眼前一片煞白。

  白色隨著呼吸消退,第一眼見到的是漸漸倒退的山木。

  正是白天。

  身體自覺有些顛簸。

  綠蔭之下正映出一個大漢的身影。

  那大漢長得兇惡,讓方士情不自禁地想要大叫。

  卻發(fā)現嗓子沙啞,就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更不用說起身了。

  歪著頭,卻發(fā)現邊上還站著幾個熟悉的身影,有屢次針對他的周通,還有他的同窗室友高升,只是兩個平日里應當水火不容的人卻站在一起,表情顯得哀傷。

  這是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細想片刻,方士終于恍然。

  那渾身仿若被抽空的虛脫狀況,竟是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應當和其他出現如此癥狀的人還有少許不同。

  因為方士察覺得到,自己體內僅有的那些紫氣,竟是消散無蹤。

  這些日子持續(xù)不斷地吐納,讓他隱約感覺得到體內紫氣的存在。

  如今卻是盡數消失。

  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

  但此時卻不知道應當去問誰。

  精神一陣恍惚,卻是再次昏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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