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地塌山陷,整個大荒澤上被一場地震席卷。參天古木轟然倒地,無數(shù)河流也隨之改道。大荒澤之上飛起了三千島嶼,遮天蔽日,平地飛升而起。
“為保人類一方安寧,今從大荒澤拉起三千島嶼,愿重新覓得一處家園的可隨天梯而上?!惫诺鄣穆曇艋厥幵诖蠡臐芍?。
嗡!
三千座天梯憑空出現(xiàn),橫跨虛空,連接在了大荒澤之上。天梯之上云霧繚繞,霞光四射。
四處躲藏的人類聽到了古帝之言,半信半疑從隱匿的山洞、樹上、山巔之上走了出來。在有第一人走出后,越來越多的人走上了天梯。
轟!
大荒澤深處一只毀天滅地的大手朝天梯捏來,想要捏碎天梯。那位沉睡的獸尊徹底蘇醒,阻止古帝。
“找死!”
衰敗的古帝此時爆發(fā)出驚天之力,一掌拍飛了大手,一步踏碎虛空,進入大荒澤深處。
轟!
大荒澤深處爆發(fā)靈力波動,兩大天封之境移至域外,防止兩人爭斗溢散的能量毀了大荒澤,波及到人類和異獸。
“你拉走大荒澤之上靈力最為濃郁的三千之地,有些過了吧。”
“那又如何?”
域外萬千星辰墜落,無數(shù)顆星宿炸裂。
大戰(zhàn)持續(xù)三天之后,古帝周身血跡斑斑,從域外走了回來。
人類看著古帝凱旋,喜極而泣。異獸之中最為強大的都已被古帝擊敗,人類終于不用茍且偷生了。
等到靈人都上了島,天梯消散。古帝用盡最后一絲靈力升起了天穹鼎。
嗡!
隨著天穹鼎升到最頂端,發(fā)出一陣轟鳴聲。古帝力竭,摔落大荒澤。
“古帝!”靈人族齊聲悲慟。
“他……當真是無私?!鳖侓骶磁骞诺郏瑸榱巳祟惙瞰I出了一切。
“是非功過,誰又能說得清。”山海大帝平靜地說道。
顏赭和泓一本想反駁,但忽然看到了大荒澤之上三千島嶼飛升,留下的大坑內(nèi),妖冶之光閃爍,頗為怪異。
泓一總覺得這妖光似曾相識。
“潼海境,蒼圣海!”泓一驚呼道??觾?nèi)閃爍的妖冶光芒,和蒼圣海額間被侵襲的潼海印之光是同源之物。
古帝雖然托起了三千島嶼,為人類留存一線生機。但卻意外驚醒了長眠于大地之中的不詳。
怪不得古帝在白澤口中的評價并不高,當時白澤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讓泓一摸不著頭腦,但如今想來怕是白澤是知曉此事的。
“不詳乃世間最為污穢之物,不死不滅,力量遠遠強于天封之境。從誕生之日起便想著吞噬一切有靈之物。妖冶之光能侵蝕人的道心和心智,就算有天封道果也一樣無濟于事?!鄙胶4蟮壅f道。
不詳,就連山海大帝都拿它束手無策。只能犧牲修為將其封印在了潼海境。
“既然天封之境都斗不過不詳,那你又是如何將其封印的呢?”
山海大帝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天道九重,我取了三重用來封印不詳?!?p> 山海大帝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的修為究竟強到了哪種地步,竟能攝取天道來封印不詳。而潼海境成為仙境,怕是與這三重天道脫不了干系。山海大帝在封印之上構(gòu)建了潼海境這一小世界,用來隱藏封印,而那潼海極境,便是封印之地。
“如此說來,仙二劫變?yōu)樗澜佟?p> 山海大帝微微頜首。
現(xiàn)世之中,仙二劫化為死劫,同樣是因為天道九重少了三重,故而天道有缺,仙二劫才變得如此暴虐無情,毀了無數(shù)奇才。
但世間本就無十全十美之事,在萬千生靈和天道有缺之間,山海大帝選擇了前者。
時間長河奔流不息,山海大帝揮手散去。就連他也不能過多承受因果大道。
忽然泓一在泛起的浪花中,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皎潔月光下,巨大如山的異獸白虎蹲坐在怪石嶙峋的懸崖邊上,銀黑相間的虎皮閃耀著銀光?;⒆Σ唤?jīng)意間拂過山崖,瞬間崖壁斷裂,碎石滾落。虎眸中的星辰不斷的崩碎重組,映射出無比的威嚴。
大獸望向?qū)γ?,遠處懸崖上一黑袍男子。靈修的光芒反射模糊了男子的面容,其隨風飄動的衣褶使得空間扭曲塌陷,流轉(zhuǎn)的光芒又不停修復著破碎空間。
……
黑衣男子輕聲呢喃道:“母親”。久晌后,他轉(zhuǎn)身撕開虛空緩緩離開,一滴眼淚從虛空中灑落。
而男子轉(zhuǎn)身的一剎那,面容間的大道消散,泓一看到了男子的真容。
“是他!”
泓一心底大驚。
男子的容貌竟與當日在少昊島上的神秘男子別無二致。
“不可能,不可能?!便煌耆珶o法相信。
“發(fā)生了什么?”這一幕顏赭并未捕捉到,在看到泓一大驚失色后問道。
“當日少昊島之上的神秘男子的容貌,與法帝一模一樣。”泓一平復了許久,緩緩說出了這一石破天驚的消息。
“也許只是巧合。”顏赭說道。
泓一搖了搖頭,容貌接近或許可以稱得上是巧合,但所使的道術(shù),卻是他人無從模仿演化的。
但若說那神秘男子真是法帝,那為何他的修為卻僅有法渡巔峰,若真是法帝,那不詳也不會置之不理反而參與人間紛爭。
泓一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想必你也見過大荒經(jīng)了?!鄙胶4蟮酆鋈徽f道。
泓一點點頭。
“曾與你有過承諾的三大神獸之一當戶,有煉化大荒經(jīng)的心思,被你另一道神識阻止。”泓一說出了自己第一次見大荒經(jīng)時的情形。
“意料之中?!鄙胶4蟮墼缫杨A料到了當戶的反水。
“三大神獸身處內(nèi)九禁區(qū)內(nèi)的外三區(qū),你可知內(nèi)一環(huán)內(nèi)有什么?”內(nèi)九禁區(qū)位于大荒澤最中心處,由內(nèi)向外延展的九環(huán)。想不到即使三大神獸也僅僅是生活在外三環(huán)。
“不知??墒庆`尊和那不知名的獸尊?”泓一回道。
山海大帝搖了搖頭,一言不發(fā)。只見他忽然揮手斬破虛空,將泓一和顏赭扔入了煙霧籠罩的內(nèi)九禁區(qū)內(nèi)。
此處野蠻生長著蒼勁的古木,古木上蜿蜒纏繞著水桶粗細的綠藤。綠藤上滿是苔蘚,不時還有不知名的菌類植物探出腦袋。潺潺流水在古木根莖間穿梭流淌。
顏赭雖說在大荒澤之上長大,卻也是第一次來到內(nèi)九禁區(qū)內(nèi),滿目都是好奇之色,但同時還有幾分忌憚。因為父輩從小就明令禁止自己踏足內(nèi)九禁區(qū),就算是邊界處都不可。
泓一則是第二次進入內(nèi)九禁區(qū)。當初一切的開端,都是因為白世和金笛的不滿嫉妒導致,說起來和顏赭也是有些關系。
“泓一,為何山海大帝要把我們?nèi)釉诖颂帯!?p> “去內(nèi)一環(huán)內(nèi)瞧瞧,到底隱藏著什么。”泓一說道。
泓一一把抓住顏赭,帶著她朝深處走去。
越往深處,泓一心頭的不安越發(fā)明顯。在進入內(nèi)二環(huán)后,泓一每走一步,都越發(fā)艱難起來。內(nèi)一環(huán)內(nèi)似乎有強大的靈壓阻擋著二人的前進。
泓一不得已,用自己的靈力護住了顏赭。自己此時的修為已達法渡,能夠給自己如此壓力的,怕是只有天封以上的人或器物了。
嗒!
泓一額間滴汗,費力地踏出了一步,終于邁入了內(nèi)一環(huán)。
印入眼簾的,是三座高大的棺槨,靜靜地懸浮在空中。棺槨三丈有余,由鳳梧木所鑄。這鳳梧木可是世間少有之物,不死不敗,無根而生。遍尋天下也尋不出三株。而眼前竟有三座棺槨由鳳梧木打造。
棺槨之上滿是神秘道紋,釋放出無比的威壓。泓一對這威壓并不陌生,是天封帝尊才有的。靜靜聽去,棺槨之內(nèi)似乎有均勻的呼吸聲,與這天地共呼吸。
難不成這棺槨之內(nèi)沉睡著三位帝?
任誰也無法想到,大荒澤深處竟隱藏有如此大的秘密。
忽然,泓一在棺槨之上發(fā)現(xiàn)了不同。第一座棺槨神秘圖案中,有一個“古”字依稀可以辨認。而再看另兩座棺槨,同樣的位置上,分別有“法”和“山?!?。
這里,竟是三位天封帝的帝冢!
忽然,二人身后的虛空破碎,山海大帝從其中走了出來。
“大帝,這里……”
山海大帝點點頭?!暗饶慊氐浆F(xiàn)世之時,現(xiàn)世的此處,開棺便可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您似乎早已知曉答案?!便徽f道。
山海大帝一愣,隨即笑了幾聲。
“你還真是聰明,比的了我。比的了我。”
“那大帝直接告知可好?”
“有些只是猜測,很多涉及天封之事,連時間長河都會斷流,無法追溯?!?p> “大帝,關于那不詳……”泓一見山海大帝有難言之隱,便也不再強求,轉(zhuǎn)而問到了其他疑慮。
“天道關不了它許久了。算了算時日,破封之日不遠了?!鄙胶4蟮勰氐?。
“那大帝可有解決之法?”泓一追問道。
“我只是一道殘存的神識,不日便永久消散于天地之間?!?p> “連大帝都沒有應對之法嗎?當真要這天下萬千生靈毀于一旦嗎?”泓一悲憫道。難道師父究其一生尋找的,追求的,當真是鏡花水月不成。
“當年我埋了一線生機,日后究竟如何,怕是天道都無法預測?!?p> “那一線生機在何處?”
山海大帝緊緊盯著泓一,看了半晌,才緩緩說道。
“你。”
“我?”泓一不可置信。
“怎么,不相信?”山海大帝忽然笑道。
“泓一不敢,只是我修為僅僅法渡,當年全盛的山海大帝都無法……”
山海大帝忽然散去了面前的混沌之氣,露出的面容讓泓一吃驚不已,驚到泓一說不出話來。而顏赭此時也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山海大帝的容貌和泓一別無二致,除了那份靈魂深處的傲氣。
“你……你……”泓一說不出話來。
“如何?”山海大帝玩味地看著泓一,眼神之中揶揄之色一閃而過。
“大帝莫要拿我尋開心,都什么時候了?!便获g斥道。
“我若說我就是這副模樣,你可信?”山海大帝忽然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