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小的孩童成為如今街邊踢球的小混混,陳風不知道魏宇霖是如何走過來的,他不想問,他也不敢問,那張滿不在乎天不怕地不怕的臉不知道要經(jīng)受多少白眼。那過程中的艱辛與苦難陳風不敢觸碰,那種窮的只剩下自己的雙手可以依靠的人,誰敢隨意地說上一句:沒事。
“……”陳風無法開口,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輕輕地拍了拍魏宇霖的大腿,自己怎么能對另一個比自己更加孤獨的人違心地說出輕描淡寫的話,那么敷衍,那么蒼白。
陳風承受不了猝不及防的溫柔,在世間更加卑微的魏宇霖何嘗不是。那額頭暴起的青筋是他強忍住熱淚的最后一道河堤,一直以為自己都會在茫茫人海中托著早已殘破的靈魂匍匐的魏宇霖。在這一天,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傍晚,那個抱著奶奶死死不肯撒手,倔強且無助的望著這只剩黑暗的人世,那個傍晚屬于他與他奶奶所有美好的明天都隨著那一抹殷紅飄散在刺眼的車燈之中。
“回家吧……”陳風摻起魏宇霖輕聲說道,他之前逗的那只狗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的角落蜷縮起來。兩個尚未成熟的身影結(jié)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販的叫賣,汽車的鳴笛,路人的歡聲笑語都離他們很遠很遠,像是被虛化了一般,以空洞的姿態(tài)成為他們路上一道又一道的背景……
……
“陳風,怎么好幾天沒看見魏宇霖了。”黃麒一邊顛著球,一邊問道。他有好幾天沒看見魏宇霖了,這不知道這個老是和他較勁的家伙這幾天莫名安分了起來,安分地連人都看不到。
“他好像不舒服。”陳風做著熱身運動說道,這兩天他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唐宗凌還是提醒他大傷初愈不要劇烈運動,以免舊傷復發(fā),所以熱身運動對陳風更加重要。
“他還會不舒服?”黃麒一臉懷疑,這個身體好的跟個小強一樣的貨居然會不適?“他是不是被人揍了?”黃麒一臉幸災樂禍地說道。
“你啊,沒被宇霖吼是不是還不舒服了?”石光笑著說道,話音剛落朝著唐杉一腳長傳。
“我沒那么犯賤啊?!秉S麒翻了翻白眼,他和魏宇霖就是天生的兩個冤家,唐宗凌在的時候他們還會收斂一點。要是平時自己練習,魏宇霖總吼黃麒瞎J.吧跑位,黃麒總是罵魏宇霖瞎J吧傳球,讓有些枯燥的訓練妙趣橫生。
“你們這兩天也沒看見他哦?”黃麒朝遠處的謝軍和曹偉喊道,兩人都是搖搖頭,他們也打過電話,魏宇霖總說自己不舒服要休息兩天。
只有陳風知道魏宇霖這兩天在干嘛,不管誰叫他,他都不出去,就窩在他的那個家里不吃不喝,醒來就打開電視,望著屏幕里面無聊的電視銷售節(jié)目發(fā)呆。任憑里面嬌美的主持人說的天花爛墜,魏宇霖都是一動不動,面無表情。陳風看著難受,可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實在不忍心罵這幅模樣的魏宇霖,太頹廢了。期間許清影打過兩次電話來,魏宇霖看了一眼甚至接都不接,兩次之后許清影也不在打電話了。
“我去,這小子不會跑到哪個妹子的懷里出不來了吧?”黃麒一臉擔憂地說道,讓陳風意外了一把,不過下一句話陳風又回歸到對黃麒最初的認識,“那就太好了!終于不會在我和清影之間當電燈泡了!”黃麒這家伙果然是屬于沒心沒肺那種的。
“嗨!清影!好久沒看到你了?!标愶L正在暗暗苦笑地時候,黃麒舉起手對著陳風身后的方向揮舞。
“清影,你來了?好久沒看到你了。”石光友好的笑著。
“呵,人挺齊的啊?”陳風回過頭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許清影和許立一起朝他們走來。
穿著黑色短耳朵寬松面包棉服,修身牛仔褲,棕色兔毛雪地靴的許清影出現(xiàn)陳風面前,烏黑亮麗的頭發(fā)隨性地垂在棉服可愛的帽子里。“來了?”陳風看著許清影和一身運動裝的許立說道。
許清影輕輕的笑了笑,以往明亮的梨渦中藏著淺淺地失落。“他……”許清影四周看了一圈,只說了一個字。
“他不舒服?!标愶L說道,他知道許清影想問誰。
“哇,姐夫,你們這是在訓練嗎?”許立好奇地在球場上溜達著,滿是欣喜。
“姐夫?”聽到許立的話,所有人都大為吃驚,尤其是黃麒,他當然知道許立是誰的弟弟。“誰是姐夫?”黃麒緊張地問道。
“他啊?!痹S立指著陳風理所當然的說道,臉上帶著隱隱地笑意,許立一眼東西了黃麒表情的潛在意思。
“別聽他亂說。”陳風無奈地說道,這種事情自己開開玩笑就行了,怎么還當著那么多人開呢?
“清影,這,這是怎么回事啊?”黃麒擠到陳風和許清影面前,問道。
許清影看了黃麒一眼,黃麒還想說著什么,一看許清影的表情自覺地閉上了嘴。
“……白癡!”沉吟半晌,許清影跺著腳低聲罵了一句?!瓣愶L,你們今天不踢訓練賽么?”許清影抬起頭,把她所有的情緒隱藏了起來,換上了一張陳風熟悉的燦爛的笑臉。
“應該不……”陳風話沒說完,便被一旁的黃麒搶白道,“要,要,當然要。”興奮地朝著其他隊友招手,組織分隊踢隊內(nèi)訓練賽?!拔乙惨獊恚 币慌耘d高采烈的許立也叫嚷著要一起,“好好,來,一起?!睂τ谠S立,黃麒當然滿口答應,討好許立可能讓他的美夢更近一步實現(xiàn)?!瓣愶L,快過來啊?!秉S麒瞥到還傻站在許清影身邊的陳風,突然想到,這個陳風怕是才是最大的情敵吧,哎呀,自己怎么一直把這個小子給忽略了。細細想來,他可比魏宇霖跟許清影走的更近呢!
“……清影,”陳風回應了黃麒的呼喊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跟清影說道,“你一會兒有時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