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發(fā)病
收拾東西出發(fā)去我家的那天，顧行之臨時幫他朋友做了臺手術，已經(jīng)回來的他坐在沙發(fā)上喝水。
“安芷，在我工作包里找個盒子，黑色的?！?p> “哦?！眲偤梦覐膹N房出來，在餐桌旁倒水喝。
這包怎么這么重，打開，原來是他把一套的手術刀都帶了回來。
我喉嚨發(fā)緊就喝了口水，空著的手急忙找在身上的藥，聽到空藥瓶落地的聲音，我才知道我的手抖得這么厲害，我癱坐在地上，“顧，”
顧行之聽到聲音，抱住了我，“安芷，你怎么了？”
“藥，在我的包里。”頭疼發(fā)暈，難受的我想哭。
顧行之抱我去了沙發(fā)，然后去我包里翻出了藥，他看了眼，倒了水就把藥喂給我。
“安芷，你對不起誰？”
“為什么抱著自己一直說對不起？”
我一時沒回他，直喝水，這藥怎么卡在喉嚨里了，一直沒咽下去，“你別晃我，我藥沒咽下去，苦死我了要。”
“我給你再倒一杯水。”
“好噠。”真心苦死我了！
顧行之把水遞給我，在我接過之前又拿了回去，“你干嘛？”
“說吧，不然沒得喝?！?p> “你生什么氣？”看他一臉不悅，分明是有氣。后來才知道他本來是打算用找黑盒子的招數(shù)向我求婚的！什么鬼？而我因這個該死的毛病錯過了！
“我沒生氣?！?p> “過來坐?！笨此铝耍叭缓蟀阉o我，”拿到水的我一口氣喝完了，“你是要苦死我嗎？”
“我知道了?！鳖櫺兄畤@了口氣，伸手抱住了我。
“真的苦?！?p> “讓你親我，我又沒騙你的，良藥苦口，我也沒有辦法。”
“或許，再要一個會好一點?！?p> “說的容易，痛的又不是你，那這樣，我出力，你生好嗎？反正我不同意，要生你生去?！?p> 顧行之沒說話。
領了證后的顧行之實在是太過于肆無忌憚，只要逮著時間就必須大戰(zhàn)個三百回合，絲毫不給你開口說話的機會，我就不明白了，他這么賣力就為了個孩子，可我真的不想有孩子，“是你帶套還是我吃藥？”
“你欠我的。”
“我怎么欠你了？我欠你什么了？”
“孩子。”
“那你應該去找那個精神病人，是他欠你——啊~”媽蛋，疼！
“閉嘴?！?p> “你兇我？”
顧行之笑笑，“哪敢?！?p> 一吻封唇。
后來我甚至躲到了醫(yī)院的宿舍，還是逃不開他的魔爪，木床搖晃發(fā)出的嘎吱聲，聽的我臉紅心跳，分分鐘想挖個洞鉆進去，就不出來了。后來的我再沒住過員工宿舍，拜他所賜。
“顧行之！”
“你是不是瘋了？”
“媽蛋，我告訴你哦！”
“我的那個藥有避孕的效用！”
“哈哈哈——唔！”
還不讓我說話，然后我知道了說錯話的后果是被辦的更慘。
在我一個難得空閑的午后，顧行之專門請了假，帶我去見他的一個朋友，他什么朋友我沒見過，這肯定是他認識的心理學家，給我治病來的。
這朋友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花牧，我在想姓花，那干脆叫花心好了，開個玩笑，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在心里這么編排他。
人長的也是很帥的，笑起來的時候看得到他的一個小虎牙，眼睛似笑非笑，讓我不敢和他對視很久，怕會被看破什么，何況我剛剛還在心里開了他名字的玩笑。
我看向顧行之和他握著的手，帥哥身邊的人都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顧行之和他寒暄了幾句，說的什么，出去接了個電話的我并不知道，回來看到他們兩都笑了，顧行之不經(jīng)常笑，很少這么暢懷的笑，連他右邊臉的小酒窩都陷了下去，最過分的是他還有美人溝，都說有美人溝的男帥女美，我大概拯救了銀河系才遇見了這么帥的他。
好吧，以后一周一次我就不去找我的老師了，都往這個朋友的家趕了，他的家在郊區(qū)，裝修的那叫一個接地氣，是農(nóng)家小院的樣子，院里種了許多不知名的草，之后才知道是幾味中藥，是為和他一起住的一個小孩子種的，小孩是他前女友生下的，因為抑郁癥離開了，他就一個人撫養(yǎng)他，是一個有心臟問題的孩子，靠吃中藥調理著。
之后的一個月里，我陸陸續(xù)續(xù)又去了幾次，我一個人去的比較多，顧行之最近很忙，好像有什么他的學生找他做什么研究課題，和他的專業(yè)有關的，還是他的朋友推薦他去的，反正是校友幫忙一下也無可厚非。
也不知道他在煮什么，大概是中藥，滿屋子都是那個味道，有點刺鼻，讓我感到惡心，我趕緊蹲在一旁吐了，卻什么都沒吐出來。
花牧遞了杯水給我，“謝謝?！?p> 我跟著他進了屋子，面對面坐在他辦公桌前。
“手腕借一下?！?p> “你還會把脈??？”
“略懂?！?p> 我不知道他曾經(jīng)是學中醫(yī)的，是因為女友的抑郁癥，才讓他轉去了心理學?！澳氵@個嚴肅的表情讓我很慌張啊?！?p> “怕什么，”他收回了手，“恭喜你要當媽了?！?p> “騙人的吧？”
花牧挑眉，“一個半月了?！?p> 一個半月？好像從我去他這里來看病開始，我就沒有再吃藥了，他的治療方式也沒有什么藥要吃，更沒有任何心理治療技巧，我們聊聊天很輕松，可我就是越來越好轉了，和他聊的最多的是他和他小孩的事，他小孩是個活潑開朗的娃，經(jīng)常語出驚人，逗笑兩個人。我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個孩子還挺不錯的，至少生活是很有趣的。
“其實你的心結，并不是手術刀，而是那個孩子。你對他很愧疚，手術刀讓你想起了他，所以你對手術刀反應很大?！?p> “我知道?！辈蝗荒且痪渚鋵Σ黄鹞矣质菍φl說呢？
“他說得對，這個孩子或許能讓你徹底好回來。”
“顧行之？”
花牧點了點頭，“好了，這是我們最后一次治療了，以后你就安心養(yǎng)胎吧?！?p> “謝謝你?！?p> “工作需要，具體的酬勞，我會找顧行之的?！?p> “好的。”
我和他握了握手。
“還有一點，頭三個月——”
“我懂我懂?！蔽壹泵Υ驍嗔怂脑?，紅了臉。
從他家出來，聽到自己有孩子了，說不激動不欣喜那是假的，顧行之聽到大概會更開心，畢竟他心心念念，努力了這么久。
我叫了輛計程車，給顧行之打電話，打算去找他。我打了差不多五六遍，都是無人接聽，大概是在手術中，或是忙研究沒時間。
我直接去了他的辦公室等他，有點累，就去他的休息室睡了。
等我醒來，想起身，被他抱住了，在我面前的他還是閉著眼，大概累著了，懶得動。
“醒了？”
“嗯?！?p> “最近有點忙，都沒時間陪你?！?p> “沒事?！?p> 顧行之湊過來想親我，被我阻止了一臉不悅，“咳咳！”
“怎么了？”
“接下來，你大概得有十個月，不不不，是八個半月，不準碰我，只能像這樣，”我親了親他的嘴，“親親了！”
“什么？”
“恭喜顧先生要當爸爸了！”
顧行之全身突然僵住了，只盯著我，看得我心里發(fā)毛。
“這是夢想成真后的不可置信？”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緊緊抱住了我，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什么意思？難道不該是我愛你，或者是謝謝你嗎？”我的脖子處有濕意，對于他哭了的認知我很，十分，特別震驚，“不會是，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呵?！?p> 他輕笑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聽紅了我的耳朵。
“對不起，要讓你承受世上最痛的分娩。整天不切實際的想什么？”
“對不起個鬼啊，你不知道可以無痛分娩嗎？”我當然是不會選的，我想正常的順產(chǎn)，勇敢一次，也能表達我對他的愛是多么，多么的深，哈哈。
顧行之轉了身，留給我背影，“你開心就好?！?p> “那我不要這個孩子更開心?！?p> “你敢！”
我剛坐在床邊，想穿鞋，又被他抱住了腰。
“你可小心點，肚子里的可有你的寶??！”
他索性不接這話，“你去哪？”
“去找護士長?！?p> “嗯，去辭職吧?！?p> “不要，我可以休產(chǎn)假?！?p> “隨你，我和你一起去?！?p> “不用，你該多休息會?！?p> “你總是拒絕我?！?p> “至少，你拿我戶口本去民政局的時候，我沒有拒絕。”
顧行之挑眉，像在說你贏了，放開了我，“十分鐘就回來吧?！?p> 我系鞋帶的手一頓，還規(guī)定時間？誰理你啊，真是，我和護士長關系好著呢，就多聊會，就不要十分鐘，就不聽你的，“哼哼，現(xiàn)在我才是老大，你要明白！”
“已經(jīng)過去兩分鐘了?！?p> “你這樣真的很欠揍！”
“我不介意你換種方式懲罰我?！?p> “咳，走了，走了?！蔽铱戳搜鬯?，還真是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偷偷咽口水。
看我還一直盯著他，他彎了嘴角，“還有7分鐘?！?p> “再見！”
我“嘭”的一下關了門。
找到了護士長，我好說歹說只要請假就可以了，最后還是一紙休書，不，是辭職了。
怎么一個個都幫著顧行之，天幫他，連護士長也幫著他，顧行之樂見其成，我只能是暗自嘆氣，哎，至此我開始了漫長而無聊的養(yǎng)胎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