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掩上。
珍珠朝里看了一眼,疑惑道:“二小姐,大小姐在里面嗎?”怎么會這么安靜呢?珍珠又見舒曉恩點頭,才將信將疑走了進去。
走了幾步,心中一種不安感更加強烈。
珍珠下意識停住腳步,想回頭看一眼二小姐。不知道怎么了,今日二小姐古怪的讓人害怕!珍珠剛一回頭,腦門便挨了幾下重敲,腳下踉蹌幾步跌倒在地,眼前一陣發(fā)暈,瞧著似乎有好幾個二小姐手拿木棍。
珍珠張著嘴,“二小姐?”
舒曉恩狠下心腸,趁珍珠還沒有想到喊人,一下?lián)渖锨拔孀≌渲榈淖欤朐儆脰|西把珍珠敲暈。只沒想到珍珠常年做粗活,練了一身蠻力,推手就把她推開。
兩人在地上糾纏互打,咚的一聲,珍珠頭一歪不省人事。
“二小姐,你們在里面做什么?這么吵?”何媽貼著門板,尖著聲音不放心詢問道。
自從珍珠進屋沒多久,里面就砰砰亂響,何媽聽著渾身都覺得不舒暢,何媽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又說不清什么緣由。
屋里又靜了一會兒,何媽更加不放心,猛拍了幾下門板。
正想要強行讓幾個人過來砸門進屋,突然聽到二小姐的聲音傳出,嗔怪道:“沒事,一會就好了。姐姐、珍珠,你們兩個也快點!何媽已經催了呢!”
舒曉恩一邊把珍珠捆綁好,拖到里間角落,冒著冷汗在屋內假裝嗔了一句,“姐姐,你可真麻煩!我告訴你沒有下回了?。 闭f著就去開了門,何媽的身子一下探了進來。
“何媽,姐姐讓你進去幫忙!她怪珍珠手笨,沒弄好?!?p> 何媽瞪眼,怒道:“怎么大姑娘今天也變得這么胡鬧了?”說著邁進屋里,走了兩步,又覺得哪里不對勁,低頭一瞧,椅腳處有一淌新鮮血跡。
何媽心頓時慌張了起來。
舒曉恩眼見何媽身子發(fā)僵,便順著何媽的視線看去,心頓時涼透了,一瞬間,何媽就轉身要跑,舒曉恩慌忙撲上去,一手掩住何媽發(fā)出的叫聲。
何媽這些年跟武惠笑吃喝都是挑好的,工宅下人也都極為尊敬她,私底下都會送東西給何媽,把何媽一家吃得白胖胖的。
何媽力氣很大,一下就把舒曉恩掀翻在地。
“二小姐,你這是要死啊!”何媽氣紅了眼睛,爬起身,眼角余光瞥見里間被捆綁住的兩人,心里越恨,就要扯開嗓子把外面幾個婆子叫進屋。
舒曉恩被推得在地上滾了一滾,手邊只有包在手帕中的毒針,也不知道毒針還會不會有先前的藥效了?舒曉恩再顧不得許多,一念生一念死,她爬起猛撲到何媽身上,倆人纏斗著,舒曉恩順勢將銀針深深扎進何媽肉中。
也不知道扎到什么位置,何媽就仿佛一灘爛泥,軟綿綿的躺在地上,眼睛一直瞪著舒曉恩,有氣無力的咒罵。
屋外的人被驚動了,因門被舒曉恩關住了,只能在外面一個勁地拍著。
舒曉恩慌忙堵上何媽的嘴,將何媽胖身子緊緊捆起來。
“好了好了,我聽話乖乖換裝等著上花轎!何媽,你別再叫了!”舒曉恩佯怒道,聲音里卻掩飾不住的發(fā)顫,幸虧外面那幾個人對她不熟,都沒留心這些。
舒曉恩見麻煩算圓了過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珍珠,你快點跑著送去!別耽誤了姐姐的事了?!笔鏁远鞔笾曇魧諝鈬诟赖?。說罷便急急開門又掩上門,穿著珍珠的衣服,低著頭捧著木盒子大步跑了出去。
有幾個婆子因聽到里面二小姐的吩咐,看了眼“珍珠”的背影,收回視線繼續(xù)她們剛剛的閑聊。
但先前跟珍珠講話的那個婆子,倒是不管不顧的想過來扯她,要打聽屋子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怎么鬧哄哄的像是打架?
舒曉恩心驚肉跳地躲閃開,也幸虧夜色漆黑使得那婆子沒看清楚她的模樣。舒曉恩手抬起擺了擺,意思今晚不方便,腳下加快了速度朝著院外跑出去。
不遠處,武惠笑攙扶著工老夫人,身后跟著幾個人,笑語盈盈地緩緩走來。
此時夜色正濃,幾盞燈籠的光芒并不能清晰照亮大片范圍,舒曉恩平日常在這附近轉悠,知道還有一處小道通往大門,便慌忙縮身藏到陰影處,沿著樹木陰影處爬去。
“何媽呢?”
“在二小姐屋里呢?!?p> 武惠笑等人的談話聲遠遠飄了過來,催著舒曉恩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她正擔憂現在出現會被抓給正著,巧的是,她面前竟然有一棵大樹,樹枝直接蔓延到外面去。
平日有幾層防御結界遮擋,她也從沒想過爬樹逃跑的可行性?萬一那邊太高下不去之類的問題。如今舒曉恩更加顧不得多想,急急爬到樹上。
只不過越往邊上爬,那樹枝晃動的越厲害,她換了一處樹干,才稍稍穩(wěn)住身子。正在此時,翠竹院那邊一陣陣慌亂聲傳來,顯然麻煩鬧大了!
幾個婆子提著燈籠匆匆趕出來,四處尋找著什么。舒曉恩抱著樹,一動不動,生怕再動一下樹枝折了或是晃動,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一個婆子提著燈籠往這邊尋來。
幾乎那婆子人就站在舒曉恩斜對面,只要婆子稍稍抬頭看一眼,又或是再走近幾步……
舒曉恩屏住呼吸,手腳緊緊纏住樹干,冷汗?jié)L滾滴落。
那婆子似乎眼神不太好,有兩回抬頭朝樹上看,也沒有發(fā)現異樣之處。
“奇了?老妹子,你跟我在這邊仔細找找吧!我總覺得這地方哪里不對勁嘞?!蹦瞧抛余哉Z道。
跟她結伴找人的另一個婆子就站在五六步遠,聽到招呼聲便笑罵道:“蠢東西!二小姐要是想跑,肯定是要往大門方向去的。我們趕緊吧,別瞎折騰這些有的沒的!”
那婆子猶豫了幾秒,提著燈籠角落又粗略地掃了一眼,尋思著哪里不對勁?又找不出來奇怪的地方,走到結伴找人的婆子邊上,這才驚得站住了腳步,又回望了眼陰影籠罩下的那處樹冠。
“我瞧著那棵樹不大對勁,老妹子你跟我過去再仔細瞧瞧!我這些年眼睛都給針線整壞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蹦瞧抛訅旱吐曇粽f道。
“哎喲。那棵樹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大晚上提著燈籠一照,哪個地方不古怪的?再說二小姐穿了珍珠的衣裳,今天來的又多是生面孔,能有幾個認得出來?”同行婆子冷笑道,“要是我,準往大門方向逃出去了?!?p> 兩人說了一會兒,先前那婆子方才信了,跟著同伴朝外走去。
舒曉恩驚得一身冷汗,剛剛那兩個婆子的話一字不漏的落入她耳中。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其中一個是有意在幫她的?!
剛剛那遠處婆子的視線,分明就看向她所在位置!
舒曉恩還清楚看到,那婆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中閃現笑意,還迎上她望去的目光對視了一眼,沖她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