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如我們?nèi)ハ乱患揖茦牵蛘呋乜蜅P?。”男子跟上白衣公子,猜測公子手里酒壺肯定空了??蜅@锍D甏娣胖簧倬疲詡涔硬粫r(shí)之需。
白衣公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嗤笑一聲,道:“無妨。今日不喝也罷?!眹L遍天下好酒又如何?
“可是...”公子是不可一日無酒的...
“清風(fēng)?!卑滓鹿訜o血色的唇角輕揚(yáng),“方才那女子,可是前些天那被丈夫所害,毀容后又被奪了孩子的那婦人?”
清風(fēng)沉默片刻,道:“正是她,公子。”雖然沒見過她做婦人打扮,但確實(shí)是那名女子沒錯(cuò)。
“呵?!倍颊f世間男子皆薄情,女子又專情到哪里去呢。前腳剛死了丈夫,后腳就丟下孩子,拋頭露面出來與人私會(huì)?!拔覀冏甙??!?p> “是,公子?!鼻屣L(fēng)知道自家公子必定又想起了那位...被那樣的薄情女子毀了公子一生,真不值。跟在公子身后,清風(fēng)在心里嘆了口氣。
...
“真是個(gè)怪人。”這廂,池凈收回打量的目光,與聶意寒重新坐下。正要重新端起茶杯往嘴邊送,聽到外間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公子!”
剛打開門,就看見方才離去的男子背著那白衣公子匆匆闖進(jìn)門來,一邊急得眼發(fā)紅,一邊大喝道:“酒,酒,快些拿酒來,快!”
酒?都喝暈了還要接著喝?
男子將白衣公子放置在屋內(nèi)的軟榻上,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酒還沒送到,不由得大怒:“你們這里就是這樣對(duì)待上門客人的?”
池凈心下有些不悅,她極不喜歡青天白日酗酒還鬧事的酒鬼。于是便撒謊道:“這位客官,無華樓新開張沒幾天,酒還在運(yùn)來的路上呢?!?p> 沒酒?這下完了。清風(fēng)轉(zhuǎn)身探了探白衣公子的脈博,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公子這次發(fā)病發(fā)得太快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他得出去買酒。
情況危急,眼前這二人信不信得過,已經(jīng)顧不上了:“有勞姑娘照看我家公子一二,在下去去就回!”
池凈見他一臉凝重,方覺事情并無那么簡單。點(diǎn)了點(diǎn)頭,清風(fēng)便箭一般沖了出去。
她正要上前一步查看,聶意寒扯了扯她:“凈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事的,聶大哥,我就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病,居然半刻也離不開酒。她走近那白衣公子,發(fā)現(xiàn)他牙關(guān)緊咬,像是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臉上似有一團(tuán)黑氣,先是游移到頸間,依稀又往下落到胸前,又從胸前跳躍到手臂,最后在掌心間停留許久。
池凈睜大了眼睛,難道這是...蠱嗎?
正要再靠近一些觀察,聶意寒從背后猛地一拉她,她被拉開了幾步。“凈兒不要....”
聶大哥的聲音有些不對(duì)。她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聶大哥滿臉震驚地看著那白衣公子手心中的一團(tuán)黑氣,驚駭莫名。
“聶大哥?”
...
“黑牡丹...怎么又是黑牡丹...怎么他也還活著...”聶意寒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狂跳,失神地喃喃著。
先是他的母親中了黑牡丹的毒,短短幾天就香消玉殞。再接下來是凈兒身邊的藍(lán)眼睛那小子,那顯然也是黑牡丹,但他卻沒有在幾天內(nèi)死去,甚至沒有感受到痛苦。名醫(yī)還在每天為他研制著解藥,希望在毒性加重之前研制出來。
可現(xiàn)如今又出現(xiàn)了一個(gè)身中黑牡丹的男子,看樣子只是用酒壓制住了毒性。用酒就能壓制住了嗎?早知如此,當(dāng)年讓娘喝些酒就好了啊,每天喝著喝一輩子也好啊,就算娘變成了酒鬼,他也不怕...
聶意寒又悔又痛,一雙冷清的眸里滿滿的痛楚。有這么多人中了黑牡丹都不必死,為何偏偏死的是娘...
“咳?!卑滓鹿涌攘艘宦?,咳出一口血來。
聶意寒見狀眸色一冷。他也開始咳血了,當(dāng)年娘也是如此,一開始咳血就停不下來...
“酒來了酒來了...公子...”清風(fēng)狂奔著回到房內(nèi),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便看到公子咳出的血,心下更急。用力拍開酒壇上的封泥,他直接將酒往白衣公子的嘴里灌下去。
灌了好幾下,停了下來。跪著替白衣公子擦了擦嘴邊的酒,又去探了探白衣公子的脈。這一探,兩行淚竟直直地流了下來。他怔怔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抬頭看到白衣公子仍在不停地咳血,心內(nèi)一陣悲戚。
“公子...”公子救了他的命,幫他埋葬了他的父母與兄姐。還把他留在身邊悉心栽培,本打算為公子做牛做馬一輩子,他的命就是公子的?!肮尤粽婊畈怀闪?,今日清風(fēng)以身殉主...”
什么?一死還死一雙?池凈聞言呆若木雞。
聶意寒在旁同情地開口,聲音也有著一絲沙?。骸盎畈怀闪?,中了黑牡丹的毒,咳血之際就是毒侵心脈之時(shí)?!?p> 清風(fēng)聞言一躍而起,招呼也不打便抽出腰中劍直刺聶意寒:“你怎么知道黑牡丹?!莫非你就是下毒之人?”
聶意寒眸色一冷,隨即收起那半分同情,沉著一閃:“我也在尋找下毒之人!”
他能理解他的痛,但不代表他認(rèn)可清風(fēng)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砍人的行事作風(fēng)。兩人便你一招我一招,在還算空曠的雅間內(nèi)過起手來。
“聶大哥你也知道這毒?”黑牡丹?咳血之際就是毒侵心脈之時(shí)?這么說,這個(gè)白衣公子快要死了?那可不行,人死在哪都無所謂,反正跟她非親非故的,可不能死在她無華樓內(nèi)啊?;逇猓?p> “嗯,我知道這種毒。”聶意寒并沒有對(duì)清風(fēng)下死手,游刃有余之際抽出空來回她,語氣含痛。
“狡辯!黑牡丹這種毒已失傳百年,你年紀(jì)不過二十有余,知道這種毒的必定是下毒之人!”清風(fēng)氣得咬牙切齒,手中的劍使了全力,再次往聶意寒身上劈去。他要與他同歸于盡!
“可笑?!敝肋@種毒的就是下毒之人?聶意寒再次逗猴般輕松閃開,諷笑道:“你家公子有你這樣蠢笨的下人,就是死了也不冤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