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之后,對顧少白情根深種的薛珞瑤一天天地清減下去;而薛珞珩在得知最終這門婚事成了之后,也不知怎的整日郁郁寡歡。
這一切,薛成賢都沒有注意到,卻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葉子胭的眼里。
薛珞瑤喜歡顧少白她是清楚的,她心里不高興也是正常,但薛珞珩這不高興,怎么來的這么毫無道理。
她緊皺著眉頭,一邊頭疼著薛珞珂迫在眉睫的婚禮,一邊又記掛著自己的一對兒女,實在是分身乏術,甩了甩頭,只能先把手邊的事情做好——等薛珞珂和顧少白成親了,薛珞瑤大概也就死心了;到時候薛珞珩逐漸接手薛家的事務,應該也再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
薛珞珩在得知成親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沒有整日整日地出現在薛珞珂面前。
原先這樣的事情也是有的——薛成賢畢竟有那么多的生意需要外出和打理,身為長子的他當然要首當其沖地去整理這些里外的事務,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也是正常的。
可眼看著薛珞珂就要大婚,這么大的事情,連薛成賢都放下了所有的事務在家和葉子胭好好地商量薛珞珂的婚事,而薛珞珩卻在上次踏青之后,像是從家里消失了一樣,一天天地找不到人,讓原本就和他親近的薛珞珂有些落寞起來。
薛珞珂特意去問了門房的小廝才知道,原來這幾天晚上,薛珞珩都很晚才回來。
于是這天晚上,她就在薛珞珩的房門口等啊等啊,等到月亮升到了樹梢頭,終于等來了爛醉如泥的薛珞珩——
門房的那個小廝唯獨沒有告訴她,每天晚上深夜回來的薛珞珩,是帶著渾身的酒氣。
“阿珩?阿珩你怎么了?”薛珞珂有些手足無措地去扶薛珞珩,但她那個瘦小的身板,是扶不起已經比她還高的薛珞珩的。
可身邊又沒有一個仆人小廝可以幫忙——也不知道是薛珞珩早就囑托仆人們去睡了還是怎么樣,薛珞珩的小院里,此時沒有一個仆人,只有已經入了秋的風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
薛珞珂費了千辛萬苦,終于把薛絡珩搬進了他房間里的床上,剛想去找人來,卻被已經悠悠轉醒的薛珞珩抓住了手腕。
“阿姐,不要走……”
薛珞珂轉過身來,握住那只手把它放到床榻上,又像小時候照顧染病的薛珞珩一樣,輕輕地把被子蓋在薛珞珩的身上,安撫似的拍拍他的胸口:“阿珩,沒事,我在這兒?!?p> 這樣哄著哄著,薛珞珩不一會兒就睡去了。再去看時,他已經打起了輕微的鼾。
薛珞珂看他終于睡去了,給他掖好了被子,才關上了門放心地回自己的房間了。
可剛剛薛珞珩呢呢喃喃說的那些話還縈繞在她的耳邊。
“什么不要是阿姐該多好啊,他是嫌棄我這個姐姐做的不夠好嗎?不管了,明天早起再問他……”
她走的匆忙,沒有看到薛珞珩院子的一角,有個人一直靜靜看著房中發(fā)生的一切。
次日一早,薛珞珩頂著宿醉后疼痛的腦袋醒過來,回想起昨天晚上做夢一樣的回憶:阿姐作昨夜來了我的房間……
他不敢往深處想,于是只能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去找薛珞珂。
等到了薛珞珂的院子里,薛珞珩卻發(fā)現葉子胭也帶著一群丫鬟仆婦在這兒。
他有些心虛,卻也不能掉頭就走,只能上前詢問:“娘,今天怎么大家都在阿姐這里啊?”
葉子胭神情復雜地看了一眼薛珞珩,最終笑道:“你可算是有一天能在家呆著了,今天正好是喜服送到的日子,你快來看看,你阿姐穿著喜服,好不好看?”
話音剛落,薛珞珂房間內原本擋著的簾子就被丫鬟一左一右地掀了開來——薛珞珂穿著那一身數十個精巧工匠拿上好的金線繡出來的百鳥朝鳳喜服從簾子后面走了出來。
那一身喜慶的紅色把薛珞珂原本就微紅的臉頰襯地越發(fā)明艷動人,就算是沒有戴上佩環(huán)和首飾,此時在眾人眼里,她也是最美的新嫁娘。
薛珞珩在看到薛珞珂出來的那一瞬間,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目光不能從她身上挪開半點。
他只覺得阿姐好看,這樣的阿姐,比以往的時候,都要好看。
此時,一個人卻橫亙到了兩個人中間,她的聲音打破了薛珞珩所有的幻想。
“姐姐,你這身嫁衣可真好看啊,要是我出嫁那天也有這么好看的嫁衣就好了?!毖︾蟋帄A在薛珞珩和薛珞珂的中間,像是故意要把他們兩個隔開。
“等你出嫁的時候,娘親肯定會給你做一條更好看的嫁衣的!”
薛珞瑤面上帶著欣喜,心底卻嗤笑一聲,我連最心愛的人都被你搶去了,再好的嫁衣,又有什么用呢?
等到屋內一幫人都散盡之后,薛珞珩才猶豫著上了前,和薛珞珂搭話。
“阿姐……”
“現在知道叫我阿姐了?昨天晚上還說什么‘要是你不是我阿姐’這樣的胡話,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阿姐當的不夠格?。俊?p> 薛珞珩的心下一凜,這是他夢中說過的話!
他緊張地喉結滾動,又啞著嗓音問:“我昨天,還說什么了嗎?”
薛珞珂當然沒有看出他有多緊張,歪著腦袋想:“然后……”
薛珞珩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從薛珞珂的嘴里聽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得體的事。
“然后你就‘咚’地砸在床上睡過去啦!”
“?。俊?p> 剛剛被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回到了肚子了,只是薛珞珩沒想到他居然直接睡了過去。
“你呀,直接睡過去啦!還有……昨天你回來的時候身上味道太臭啦!我成親前這幾天,不準再去外面喝酒染得一身酒氣啦!”
“好,我一定?!?p> 薛珞珩輕聲地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