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熱的不似人間,倒像是煉獄,但是為了生計,海州的沿海漁民還是頂著大太陽在小小的漁船上捕魚撒網(wǎng)。
沈宏也是這些漁民中的一員,每日都重復(fù)著一樣的工作,撒網(wǎng),收網(wǎng)。
只是今日,網(wǎng)撒出去的時候沈宏的眼神不自覺的往北邊去了些,卻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他此生都不會忘記的景象。
一個藍(lán)發(fā)的絕色女子,赤裸著上身,從水中一躍而起,帶起了水面上的點點星光,那璀璨的星光,把那女子點綴的更不似是人間的女子。
可是只是一瞬,那女子便又潛入了水中,消失不見,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蕩漾開的漣漪......
沈宏只是靜靜地看著逐漸平靜的海面,愣愣的出神,直到身邊的同伴開始叫他的名字,他才緩過神來。
剛才那一瞥,看到的究竟是何物——這個念頭連著那個女子躍出海面曼妙的身姿從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也有跟別人說過他看到的那個神祇一般的女子,可是身邊的人不是說他眼花,就是說他被水里的精怪迷了心竅。
可他是真真切切的看見過的,那個藍(lán)發(fā)的女子,驚鴻一瞥的碧綠色眼眸。
也有些人說,這像是鮫人,但是鮫人深居璃海,是怎么也不會出現(xiàn)在海州這種沿海小村落的。
這是沈宏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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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的性子不算溫順,但也絕對是稱不上叛逆的,只是天天被父母囚禁似的困在自己的房間里,怎么都不是很舒心。
所以在流火跟她說想去海面上透透氣看看的時候,她才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
她倒要看看,父母口中危險至極的海面和海面上那些沒有尾巴,靠腳走路的兩足獸到底是怎么個危險法。
那是祁月在海底呆了一百五十年之后第一次升到海面之上。
第一次“出遠(yuǎn)門”,心情自然是激動的不行,祁月就像是一支離弦之箭一樣直沖海面。
越往上游,就離漆黑的海底遠(yuǎn)一分,離光明的海面也近一分,就連身邊游弋躲避他們的魚兒也變得可愛了許多,不像海中最深處的魚類那么面目猙獰,還不好吃。
已經(jīng)快要到海面了,海面上的一層層波浪襲來,碧色的海面泛起一層層的漣漪,在祁月的眼里,就像是一塊碩大無比的深碧色琉璃,倒是和她眼睛的顏色像極了。
一時高興,她便躍出了海面,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海面之上的情景,海面之上,極高的地方,是一大片淺藍(lán),中間還夾雜著不少看上去白乎乎,軟綿綿的東西。
海面上還有一些長著翅膀的東西不停地尖叫著飛過,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
這地方,真是太好了!
祁月這么想著,一個人暢快地在水面上游來游去。
一邊的流火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這個如嬰兒般干凈的姑娘,是他心頭的姑娘——雖然祁月還沒有變身,但他相信,總有一天,現(xiàn)在還無性別的祁月會為了他變身,成為一個女鮫人。
祁月的尾巴上布滿了層層疊疊銀光閃閃的鱗片,這是鮫人的特征之一——一條碩大美麗的魚尾。
這條美麗的魚尾雖然是鮫人的象征,卻也會讓他們變成狩獵的對象——那在陽光下閃著耀眼銀光的華麗魚尾,不僅落在了一邊陪著祁月一起嬉笑的流火眼里,也落在了不遠(yuǎn)處,一艘航船的舵手眼里。
“老大!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東西!”一臉絡(luò)腮胡的舵手一手拿著前一陣擄掠過來的西洋鏡,一邊走向甲板上的一個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雖然眼角嘴角雖然已經(jīng)開始生出細(xì)紋,臉上的皮膚也因為成天在海上風(fēng)吹日曬而開始蛻皮變紅,卻還是能從他神采奕奕的眼神中,看出他對這片大海的渴望,還有,深深的欲望。
被稱為老大的中年男子接過舵手手中的西洋鏡,看著他所指的方向。
是一片海水反光的閃閃銀光,這又有什么好看的,微怒正要發(fā)作之時,卻終于看到了,那處銀光,不同于陽光之于海面的反光,那是——巨大的魚尾!
再仔細(xì)看,那海面上有著兩個人的身影,那二人,皆是一頭藍(lán)發(fā)!
中年男子興奮地合上西洋鏡,對著身邊的手下吼道:“向著那兩只鮫人全速前進(jìn)!務(wù)必抓活的!”
身邊的手下們先是一愣,然后都是滿心歡喜的回喊道:“好!”
那可是鮫人,百年難得一見的鮫人,若是捕到一只,那鬼市上的價格,可是夠他們?nèi)リ懮蠐]霍個幾輩子了!
祁月和流火大概還是沒有意識到,等到他們真的注意到的時候,那船卻已經(jīng)開近了。
流火深知不對,連忙帶著祁月開始下潛。
“怎么了流火?那個船上的是兩足獸嗎?”祁月一邊用力擺動魚尾跟著流火,一邊問道。
流火則是一只手牽著祁月,一邊奮力下潛:“那些就是兩足獸,若只是一兩個還好,現(xiàn)下一下子幾十個,我們可不是對手,能躲便躲吧!”
可是流火的話音未落,卻有一桿尖利的魚叉打破了本就不平靜的海面,直直地刺向水下的二人。
眼看著那魚叉就要刺向祁月,流火一把推開祁月,自己硬生生地受了一叉。
“流火!”祁月看著那把尖利無匹的魚叉插入流火的胸前,鮮紅色的血漸漸地在湛藍(lán)的水中氤氳開來。
“我沒事,你快些游!”流火吃痛地道。
雖然痛些,但總比祁月受傷好,流火這么想著,剛想要拔出胸口的魚叉,卻感覺原本是奮力在往前游,但是身后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牽動著他的傷口,把他硬生生地拖向海面。
那魚叉大概是傷了肺腑,流火一邊掙扎,那魚叉的倒刺卻是越來越刺入到流火的血肉中,直至流火在水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稠獻(xiàn)血。
“流火!”祁月又是一聲焦急的呼喊,也顧不得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一把游到了被魚叉桎梏的流火身邊,想要幫他擺脫。
但最終卻還是徒勞無功的。
她尖利的牙齒可以咬碎海中的任何一樣生物的脖頸,可唯獨(dú),這不知是銅還是鐵做的魚叉,她撼動不了分毫,就算是用上了她魔鬼般尖利的牙,也是沒可能的。
流火想要推開祁月,讓她快走,可是話到嘴邊,卻被喉嚨中的那一抹腥甜生生地堵住了,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然后“噗——”的一聲,另一只魚叉破空,嵌入身體的聲音——流火絕望地看著祁月,祁月的處境也跟他差不多了,胸口被鋼制地魚叉刺穿,這沖擊來的太突然,祁月的喉嚨一下子就被血液充滿。
靳十三
寫著寫著差點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