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匆匆忙碌的宮女,勾心斗角的妃嬪,心懷鬼胎的大臣。
皇宮中所有的事,都在不斷循環(huán)和以前相似的場景。
扶搖不去打擾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人來打擾她。
連帶衛(wèi)冉也是,大約有一個月沒有來衍喜宮了,身邊的宮女每天都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總覺得自己的主子失了寵,無時無刻都提防著被別家的主子欺負了去。
扶搖每每看著身邊愁眉不展的錦雀就想笑,她都沒有得過寵,怎么能算失寵呢。
她身邊的宮女,數(shù)錦雀做事最得心應手,也屬錦雀最杞人憂天。
就連上次偶然在御花園碰上衛(wèi)冉一面,錦雀都恨不得把扶搖一把推到衛(wèi)冉面前。
但卻被扶搖制止了——那時候她和他隔著一條花路,她的身邊是宮里常見的仆從,但是他的身邊,可是朝中大臣。
既然都已經(jīng)到了御花園了,想必是在商量什么重大的事情,她可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湊這個可有可無的熱鬧。
于是便又領著錦雀和眾人去了衛(wèi)尚那里。
這次的衛(wèi)尚問的還是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雖然他是個已經(jīng)讓位的太上皇,但是在宮里也有各路眼線,也知道扶搖在衛(wèi)冉那里并不得寵。
看扶搖對衛(wèi)冉也不是很上心的樣子,衛(wèi)尚可是為這兩個人有些著急了:“阿冉啊,只是不善表達,其實他還是很會照顧人的?!?p> 冷不丁的,從衛(wèi)尚的嘴里蹦出來這么一句。
扶搖略帶疑惑地看著他:“他會照顧人?我可沒看出來?!?p> “阿冉小時候……啊對了,我還沒和你說過阿冉小時候!”衛(wèi)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連原先瞇成一條縫的小眼睛都被他的興奮努力撐大了。
“阿冉剛出生的時候啊,是冬天了,那一年的春節(jié)剛過沒多久,惠妃就生下了他。他是我的第二個孩子,原以為他會和阿衍生出來的那時候一樣,皺皺巴巴的,但是我從宮女手里一抱過來,才看到他的臉——皺是不皺,圓滾滾的一團,像個糯米團子,可愛的緊……”
扶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說自己孩子逸事說的眉飛色舞的父親,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斷他,但是那些他說的場景,她也早已服侍在他身邊親眼見過了。
從衛(wèi)冉出生,到他蹣跚學步,到他看書識字,再到他上馬騎射,最后到他登堂入室,這些都是扶搖在衛(wèi)尚的身邊親眼看到的。
只是雖然她在宮里呆了這么久,有些事情,她也是不知道的。
比如說小時候跌倒了就到在原地大哭的衛(wèi)冉,在發(fā)現(xiàn)身邊的宮人都集中在大哥衛(wèi)衍身上的時候,又自己默默地撣了灰塵,爬了起來;又比如快十五歲那年,春獵的時候和衛(wèi)衍在山間遇到了一只碩大的母熊,從熊爪之下救下了自己的哥哥……
“阿冉是少有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所以他從小就隱忍,從小就想要像阿衍一樣被人重視,也從小就定下了一定要比阿衍強的目標。所以我把皇位傳給他,他知道怎么做會更好。
而你,卻恰恰和阿冉相反,你什么都不想要。正因為你什么都不想要,所以你不會被宮中的權(quán)勢蒙蔽雙眼,也不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傷害于他。我見了那么多朝中大臣送進宮來的秀女、小姐,只有你,才能成為讓他真正安心入眠的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