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到家之后的張舒寧回憶起那個被阮老爺打了一拳的男人所說的話,怎么想都覺得有點蹊蹺。
什么浮尸,什么“被教成這樣的女兒”,她全都覺得有些奇怪——之前阮芊芊和她說起的姑蘇的那些事里,只說受了欺負所以才搬走了,但從沒說起什么浮尸的事情,這是怎么回事?
左想右想,張舒寧都覺得阮芊芊可能對她隱瞞了什么,所以她特地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出門,去隔壁的阮家找阮芊芊。
一進門,就看到阮夫人愁苦著一張臉,見到她來了,臉上又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舒寧啊,芊芊還悶在房間里呢,也不說話,我去敲門也不應,要不你先回去,等她好點了我再讓她去找你?”
平日里的阮夫人待人接物都是嘻嘻笑笑的一張臉,張舒寧卻沒想到經(jīng)過昨晚的事之后,對她的打擊這么大,連忙追著問:“阮姨,昨天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怎么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阮夫人想起以前經(jīng)受的種種,又想起唐峪昨晚這一鬧,免不了又想起之前在姑蘇那些晦暗的日子,于是就和張舒寧說起以前的種種事情,包括之前阮芊芊被欺負之后,那個叫陳福星的小男孩的突然溺亡,和他爹的神秘失蹤。
“這些事情都芊芊沒有關系的啊,怎么就想著要往她一個小孩子身上套呢。”阮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
看著阮夫人的樣子,張舒寧又想起了以前母親因為舒凡走了而日日以淚洗面的日子,不禁開口:“阮姨,我去看看芊芊吧,我去看看她,安慰她幾句,總歸放心一些?!?p> 看張舒寧這么堅決,阮夫人也不再推卻,把她帶到了阮芊芊的門前。
阮芊芊的門還是關著,沒有一點要開的跡象,最終她嘆了一口氣,又走出了后院。
等到阮夫人走后,張舒寧把著門上的銅制門把,往木質的門上輕輕叩了幾下,但門內還是沒有人回應。
張舒寧又叩了幾下,輕聲說:“芊芊,是我?!?p> 過了一會兒,門才從里面緩緩地打開了,露出阮芊芊一張憔悴中帶著慌張的臉。
“舒寧姐姐,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昨天被嚇到了吧?”張舒寧往前跨了一步,進到了阮芊芊的房間。
阮芊芊的房間和她的房間差不多大,擺設位置也差不多,平常打掃的也算干凈,只是......那雙被放在床底下沾滿泥漿的鞋,看起來和這個清潔的房間格格不入。
張舒寧剛往床底下瞥了一眼,就被阮芊芊領著帶到了茶桌前。
“舒寧姐姐,你要不坐會兒吧?!比钴奋方o張舒寧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張舒寧順手接過,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猜測抹去,輕輕咪了一口茶水輕聲道:“那不是你的錯,芊芊?!?p> 就像上次不想讓她知道她家是以殺豬宰羊的屠夫為生一樣,阮芊芊這次不告訴她那些死掉和失蹤的人,肯定也是怕她像那些胡亂傳流言的人一樣輕慢她,另眼待她。
她知道這種被特別對待的感覺,不好受。
阮芊芊被張舒寧的這一句話激出了滿腹的委屈和滿眼的淚水,一句話也來不及說,又撲騰到了張舒寧的懷里,一把抱住了張舒寧。
張舒寧抱著懷里的阮芊芊,就像抱著自己的姐妹一樣,輕輕拂過她的后頸和后背,輕輕地拍著:“沒事了,沒事了,芊芊。”
曾幾何時,也有人這樣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慰犯錯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