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還在繼續(xù)下著,滴答滴答的雨聲一直未停,但這個楚州邊界供人歇腳的小茶肆里,除卻雨聲,卻是沒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聽完重華講的故事,大家久久地都沒有回過神來,怔怔地望著這個妃色衣衫的女子。
終于,人群中有一個人發(fā)了聲:“姑娘,你講的這個故事,也太邪門了……”
“那道士說的邪祟,究竟是什么東西啊,怎么還開膛破肚,吃人心肝呢……”
重華看著滿堂驚恐的人,開口道:“這薛家的大小姐啊,死的時候滿心的怨氣,所以才招來了不祥之物。”
“那東西,究竟是什么???”
“那東西叫人胄,是以人為盔的怪物——如果死時尸體充滿怨氣,一些修仙的畜牲便會從腔子里直接鉆進(jìn)死者的體內(nèi),以怨體的內(nèi)臟為食,并以此怨體為穴。而借助畜牲修仙的陰氣,被占體為穴的尸身也不會腐爛。日久天長,畜牲之體會與怨體合二為一,也就成了所謂的人胄?!?p> “可這東西,不是要修仙嗎,怎么還胡亂殺起人,吃起內(nèi)臟來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它占了那人的身體,想好好報答她,幫她處理那些害她的人,也說不準(zhǔn)?!?p> “原來是這樣……那薛家那家人也是該,設(shè)計陷害女兒和親姐姐;那個顧少白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喜新厭舊不說,還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薛家大小姐修了;只不過……可憐了那薛家的小少爺了……”
陳賀之聽重華講的這個故事正聽的入神,卻沒想到,身邊的的女兒陳茗茗卻不知在何時不見了,于是滿堂的尋找,可怎么找,卻也找不到。
只有一個坐在他身邊的人說,看著陳茗茗出去了,身后還跟著兩個大人,還是為是陳茗茗的叔叔伯伯。
陳賀之大驚,他帶著陳茗茗兩人上路,哪里來的叔叔伯伯,怕不是人牙子!
也不管外面滂沱的大雨,他一頭扎進(jìn)了雨里,四處地叫著陳茗茗的名字:“茗茗!陳茗茗!你在哪兒呢!”
聽到陳賀之的聲音,茶肆里的人紛紛從窗口探出頭去:“這是怎么了?”
“好像是……孩子丟了!”
“哎喲!孩子丟了可了不得!大家趕緊一起找找吧!可別被人牙子拐跑了!”
于是茶肆內(nèi)的人撐著僅有的幾把傘,一遍又一遍地在茶肆附近的山頭上叫著陳茗茗的名字。
重華看著外面四處找小孩的人們,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輕聲地說道:“也該快回來了。”
一旁的奉茶小廝正想給她續(xù)茶,聽到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也不免地疑惑起來。
可這時候,外面卻突然傳來聲音:“找到了!在這兒呢!”
聽到這人的喊聲,原本心急如焚的陳賀之一下就沖了過去,卻看到女兒已經(jīng)整個都被雨淋濕了,身上的外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更可怕的是,胸口還有一大灘殷紅的血跡!
“茗茗!你怎么了?!這血是哪里來的!”
陳茗茗原先一臉的呆滯,在看到陳賀之的臉之后,才好轉(zhuǎn)了一點,用生硬的語氣說著:“爹……剛剛有人牙子要騙我走……我狠狠咬了他們,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陳賀之如獲至寶地抱著女兒,趕緊進(jìn)了屋。
老板見小女孩渾身都濕透了,趕忙給她起了個火爐,好好暖暖身子。
這一場插曲下來,大家對重華講那個可怕的故事的恐懼多少消散了一點,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些家常小事來。
重華撐著臉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茶杯,和對面正在烘干身體的陳茗茗大眼瞪小眼。
而在這座茶肆的不遠(yuǎn)處,兩個腹部被開了大洞,失了五臟六腑的尸體,被掩蓋在一顆大樹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