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癡癡地看著白之盈,忘記了此刻正站在一只憤怒的百熊頭上,忽看到白之盈冷冷的臉上神色微變,說道:“小心!”百熊的頭在亂甩,燼一個踉蹌,重重地跌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百熊那碩大而令人絕望的熊掌往燼頭上拍來,燼暗道:“我命休矣!”正要閉目待死,忽覺身體如在乘云駕霧般飛行。
原來電光火石間,白之盈已從樹枝躍下,一下抱起燼躍了開去,只見白之盈抱著燼,幾乎足不點地,猶如在凌空飛行,輕功已達(dá)到登峰造極,白靈的輕功還差了一截。燼聞得白之盈身上的幽香,觸碰到白之盈柔軟溫暖的肉體,覺得自己快活似神仙,將剛才的兇險忘得一干二凈。
白之盈奔行了一陣,腳步開始沉重,再也不舉重若輕,雪地上腳印也越來越深,最后竟一下跌倒在地,燼“哎呦”一聲頭撞在地上,立即從美夢中醒來。白之盈踉踉蹌蹌地要站起來,卻又倒下,燼大驚,忙上前扶住,說道:“白姑娘,你怎么了?”白之盈額頭冒汗,眉頭緊皺,呼吸急促,顯然十分痛苦,但臉色還是冷冷的,突然“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背上已染紅了一片,定是剛剛在救燼時挨了一熊掌,燼急道:“都是我不好,又累了姑娘?!?p> 白之盈不斷喘氣,蒼白的臉微現(xiàn)紅色,當(dāng)真美艷無雙,說道:“快......快離開這里。”
燼說道:“對,對,得罪了?!北称鸢字?,展開輕功,邊走邊說:“來,我?guī)慊丶?。?p> 白之盈道:“不行,你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會處死你的。”
燼心里感激白之盈在如此緊急關(guān)頭還關(guān)心他的安危,說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北阃遄臃较虮既ィ瑓s聽得后面吼聲震天,一棵棵白樹倒下,正是三只百熊來勢洶洶地追來,燼恨道:“百熊兄,想吃肉也可以改天吃啊,只要我安頓好白姑娘,再回來讓你們吃又如何。”
燼連日趕路,現(xiàn)在又背著白之盈,速度不那么快了,百熊漸漸追了上來,咬一咬牙,將白之盈輕輕放下,拔出牙劍,說道:“熊兄,對不起了,我要大開殺戒。”卻聽得白之盈說道:“不行!”她已站起擋在牙劍前,說道:“它們是守護(hù)樹林的靈獸,只因你亂闖亂逛,它們錯認(rèn)你為外敵,才攻擊你,它們是善良的,不可傷害它們?!?p> 燼說道:“但是......但是,總不能束手就擒,我盡量不下殺手便是。”
白之盈轉(zhuǎn)過身,說道:“讓我來?!彼归_雙臂,以纖弱的身軀面對著三只銳不可當(dāng)?shù)淖阋詺У羯搅值陌傩?,臉上還是沒有一點懼色,她的聲音似乎有股魔力,燼不得不信她的說話,乖乖地站在后面。
只見白之盈白衣飄起,真氣激蕩,一股濃烈的花香散發(fā)出來,白之盈一聲清叱,散發(fā)出強(qiáng)大的靈壓,猶如燼的深淵之喉,只是白之盈的清叱卻無絲毫邪意,猶如一抹月光居高臨下直射下來,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而且威力強(qiáng)得多,連燼也差點被喊得靈魂出竅,一些似是花朵形狀的花紋浮現(xiàn)在白之盈的肌膚上,似是花仙子附身,燼知道妖精擬人態(tài)時靈力受制約,靈態(tài)時靈力才能徹底釋放,這就是她的靈態(tài)吧,真是美若天仙,又強(qiáng)大得令人折服。
三只百熊怪叫著停下不來,似乎被嚇住了,地下頭低吟,然后轉(zhuǎn)頭跑掉。燼松了口氣,喜道:“白姑娘好厲害的修為,佩服佩服?!卑字醋骰卮?,垂下手,竟緩緩?fù)蟮梗瑺a大驚,上前接住,說道:“白姑娘,白姑娘?!卑字巡荒茏鞔穑瑲馊粲谓z,生命垂危。燼當(dāng)即背起白之盈,說道:“我?guī)慊丶?,撐住。”展開輕功,沒命般往白家跑,此時縱有千軍萬馬攔在前方,想必也會被他沖破。
燼一邊跑一邊用右手貼在白之盈背部,用真氣保住她一口氣,星夜兼程,兩天的路程竟一天就到了,來到白家,一個縱躍越過圍墻,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白家妖精聽得喊聲,紛紛出來,看到奄奄一息的白之盈和臉色同樣蒼白似乎隨時要倒下的燼嚇了一跳,擁著兩人來到藥婆婆住處。
白靈趕來,一下?lián)涞乖诎字砩?,哭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原來他是族長弟弟,怪不得可以發(fā)號施令,哭了一陣,看到站在一旁的燼,一手推在燼腹部上,說道:“你這惡人,對姐姐做了什么!欺負(fù)我還不夠,還有欺負(fù)姐姐,當(dāng)初就不該救你?!?p> 燼此時靈力大耗,只憑一口氣撐住,白靈一推便像紙人一樣一下便倒,一旁的白素素忙扶住,白靈芝也在憂心地看著,燼看著白靈如欲噴火的眼睛,嘆息道:“對,怪我,怪我。”
白之盈呻吟一聲,回過神,摸摸白靈的頭說道:“靈兒又胡鬧了。”
白靈撲倒白之盈身上,哭道:“靈兒不胡鬧,不敢惹姐姐生氣。”
白之盈道:“靈兒乖,不可怪燼公子?!睜a聽得留下熱淚。
白靈哽咽道:“但他,他.......”
這是藥婆婆已診完脈,搖搖頭道:“族長妹妹受了百熊一掌,內(nèi)傷幾重,后來又大耗靈力,只怕,唉?!?p> 聽到這話,燼如被當(dāng)頭一棒,只覺氣血翻騰,似要嘔血,白靈大哭起來,白素素也伏在燼背上哭泣,在場的妖精均在哽咽,哭聲凄厲,令人心碎。
白之盈面容依然冷淡,輕道:“生死有命,各位......”咳嗽起來,又道:“各位不必傷心了?!笨瓷先ド惺巧倥乃坪跻呀?jīng)參透生死。
燼道:“難道連婆婆也沒有辦法?”
藥婆婆道:“辦法倒是有,”大家眼睛一亮,藥婆婆續(xù)道:“只怕要用生生保命法?!?p> 燼恍然大悟,說道:“對對,就用此法。”用刀將自己左手手掌割出一大道血痕,又在白之盈右手手掌割出一大道血痕,白靈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燼便用左手握住白之盈右手,血痕相對,閉目,似乎在運(yùn)功。
白之盈驚道:“你?!毕胍獢[脫燼的手,但又哪有足夠力氣,終于嘆了口氣。
白靈說道:“喂,你在干什么?”
藥婆婆道:“這就是生生保命法,有絕境保命之效,以血為引,輸送真氣,因為血是生命之源,所以真氣起效最快,真氣抵達(dá)周身大穴時便可保住命了,”眾妖精均送了口氣。
藥婆婆續(xù)道:“此法復(fù)雜之極,非醫(yī)術(shù)高明者可使,白樹林內(nèi)只有我和這小子會,只是這療法十分霸道,施救者會大耗元神,折損二十年壽命,唉,人類的壽命本來就短,他又出手太快,本來我都一把年紀(jì)了,用二十年生命來救也沒什么大不了?!北娧珖樍艘惶姿厮仡澏兜溃骸斑@......這......”白靈芝低下頭默默掉眼淚,白靈沒想到燼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救白之盈,以感激的眼神看著燼。
藥婆婆又道:“更糟糕的是這小子現(xiàn)在本就已經(jīng)輸了一天真氣,已經(jīng)奄奄一息,現(xiàn)在再這樣,恐怕有生命危險。”
白靈芝急道:“那怎么辦?”一瞥之下,果然燼氣若游絲,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藥婆婆道:“讓我輸真氣來助他吧?!弊跔a后面,伸手抵住燼背部,緩緩輸入真氣。燼呼吸稍平緩,一口氣緩了過來,白之盈的雪白的右臂上也有一股血色漸漸蔓延到胳膊,最后連臉上也有了血色,真是白里透紅,呼吸也不那么粗重了。
一個時辰后,燼的真氣終于到達(dá)白之盈周身大穴,生生保命法大功告成,白之盈陷入了沉睡,燼蒼白的臉上現(xiàn)出微笑,說道:“白姑娘沒事了?!北娧R歡呼。
藥婆婆卻還在輸真氣,說道:“別亂動,你現(xiàn)在的情況比族長妹妹還糟。”藥婆婆頭上冒出白煙,額頭冒汗,神色凝重,眾妖精還是第一次看到藥婆婆緊張,顯然燼的情況不容樂觀,大家的心又提了起來,白素素想幫忙,卻又怕礙著藥婆婆,只恨自己為什么本領(lǐng)這么低。
燼卻似毫不在意,微笑道:“她沒事就好,她沒事就好。”看到白素素焦急的樣子,伸手緩緩地抓住她的小手,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仿佛語言能力被奪走了,感到生命正在緩緩流出自己的身體,然后眼前越來越模糊,最終漆黑一片,身體像是掉入萬丈深淵,直往下墜,最后只聽到藥婆婆說道:“別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