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照進(jìn)白子沖的房間內(nèi),白子沖緩緩睜開眼,啊,又是美好的一天,今天先去藥婆婆那里幫忙,然后再和之盈一起去樹林欣賞盈舞花吧,這白樹林大得很,一步一景,感覺可以和之盈逛一輩子,白子沖還沒起床就已經(jīng)開始期待一天的生活,這在之前從未有過。
忽聽得白靈在耳邊說道:“你在笑什么?”白子沖嚇了一跳,原來白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房間里,此時正笑嘻嘻地看著白子沖,只不過笑容好像有點(diǎn)勉強(qiáng)。
白子沖馬上坐起來整理衣冠,說道:“公子找我有何貴干?”
白靈輕嘆一聲道:“看來讓你失望了,你是看到姐姐偷偷到房間來找你而不是我吧。”
白子沖忙道:“這可不能隨便說,之盈姑娘和我清清白白,又怎么會偷偷找我?!?p> 白靈笑道:“看把你急的,開一下玩笑也不行,你如不是正人君子,姐姐又怎么會看上你呢,”說到這里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哀傷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掩蓋掉,續(xù)道:“其實(shí)是我聽說你吹笛子吹得很好,特地來請你吹幾首曲子來聽一下。”
白子沖拿出笛子,笛子就放在他的床頭,伏羲人大多樂器隨身放置,說道:“這個容易,你想聽什么?”
“我不知道,你隨便吹一首吧?!?p> 白子沖微一沉吟,吹起了《蝶戀花》,這首曲哀怨動人,由復(fù)城南部一個村子里的詩人作詞,他與一青梅竹馬女子相戀,卻因父母門戶之見,女子嫁作他人為妻,兩人終不能成眷屬,他悲憤之間奮筆疾書,短短一首詞說盡人間相思情,后來傳至復(fù)城,由民間一大樂師配曲,作品一經(jīng)推出就紅遍大江南北,白靈雖不知背后故事,也能品出就中有動人故事,白子沖對音律的把握毋容置疑地恰到好處,起轉(zhuǎn)自然,白靈拍手道:“好,好聽?!?p> “過獎,過獎,公子喜歡就好?!?p> “那你再吹一首?!?p> 白子沖奇怪白靈今天為什么興致這么高,他平時對藝術(shù)可是一點(diǎn)也不感興趣,聽到就掉頭走,難道終于被我的樂曲感染了?伏羲人對自己的藝術(shù)水平總是很有自信,白子沖道:“好,既然公子有如此雅興。”吹起了拿手的《仰望星辰》,當(dāng)然是改調(diào)后的歡快版。
吹得一半,聽到外面街上響起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你~鈴聲,白子沖耳聰目明,辨得那銅鈴有四個掛在一車上,另外車子周圍有三妖精各拿著一串銅鈴,加上車上的總共有二十個銅鈴,車子后面好像還有一群妖精跟著,聽腳步聲足有二十多妖精,前面三妖精和后面的隊(duì)伍里前頭的兩妖精的腳步非常沉穩(wěn)輕盈,顯然輕功高較其他妖精強(qiáng)得多。難道今天有什么祭祀活動?奇怪的是,那隊(duì)伍徑直進(jìn)入白家院子了,白家不理世事,極少待客,怎么今天來如此多奇怪客人。
白子沖停下問道:“今天有什么活動嗎,怎么有一隊(duì)妖精拿著鈴鐺進(jìn)來了?”
白靈怔了一下,說道:“你耳力真好,沒什么,可能是村子里慶祝我們白家奪得女媧之淚而已?!?p> “哦,那我出去看下。”
哪知白靈搶到門口,說道:“你不能去?!?p> 白子沖大奇,道:“為什么?”
白靈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妖精本來就不善說謊,白靈雖然說謊技巧好點(diǎn)但也讓白子沖看出了破綻,再說,白靈不是很喜歡湊熱鬧嗎,怎地今天不去看看?白子沖感動不安,說道:“是不是出事了?”
白靈眼神迷離,說道:“這個......”
白子沖更加緊張了,說道:“是不是之盈出事了?”
白靈跺了下腳,說道:“我總覺得這是不對的,”拉著白子沖手說:“我問你,姐姐有難,你救不救?”
“當(dāng)然救!”
“冒著生命危險(xiǎn)也救?”
“當(dāng)然!”
“好,你跟我來?!?p> 他們來到大廳,只見廳中一側(cè)站滿了白家妖精,個個都神情沮喪,眼含淚光,白素素甚至正在低頭抽泣,另一側(cè)站著二十多外來妖精,站在前面的是丁震岳、陸正非和林紅玉,圍在一輛四輪車旁邊,車子用黑布圍著看不到里面,后面還有丁一凡和陸風(fēng),顯然全村子的大人物都來了。
白之盈正緩緩走向外來妖精那邊,垂下了頭,表情雖然如平常般冰冷,但不知怎地,白子沖總覺得她正走向刑場,她這一走后,就再也不能相見了。
白子沖忍不住大吼道:“之盈,你要去哪!”
白之盈滿臉詫異之情,然后帶著責(zé)備的眼神看著白靈,似乎在說:“你怎么帶他來了。”白靈做個鬼臉笑了笑,然后避開了她的目光,白之盈輕嘆一聲,現(xiàn)在全場都在看著白子沖。
丁震岳看到白子沖就來氣,上前一步喝道:“臭小子,你敢阻攔我們?”
白子沖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既然出頭了,只好硬著頭皮上,說道:“什么阻攔不阻攔的,你們想干什么?”
丁震岳怒道:“你難道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你快快告訴我!”
丁震岳以為白子沖在抵賴,怒氣更甚,但他身份高貴,眾目睽睽之下也不便發(fā)作,正了下衣襟,抬頭挺胸顯得理直氣壯,說道:“當(dāng)然是要帶她去獻(xiàn)祭?!?p> 白子沖聽到“獻(xiàn)祭”兩字感到腦殼仿佛被敲了一下,大聲道:“什么獻(xiàn)祭,我不準(zhǔn)!”上前一把將白之盈拉到身后,他輕功既高,又出乎意料,沒有妖精來得及阻止。
丁震岳怔了一下,然后好像捉住什么把柄似的,說道:“好大的膽子,連‘龍王祭’都敢阻擾,這可怪不得我?!背槌鲇鹕龋`力激蕩,羽扇包裹著紫雷拍向白子沖,白子沖輕松側(cè)身避開,“轟”的一聲,地面被拍出了個焦黑的大洞,丁震岳出手比上次更狠了,林紅玉道:“手下留情,他只是心愛著之盈妹妹,一時沖動而已?!?p> 白子沖不敢輕敵,隨手打爛一凳子,拾起一木腳攻向丁震岳,丁震岳知道白子沖武功比自己高,謹(jǐn)慎應(yīng)對嚴(yán)守門戶,抽空朝林紅玉等喝道:“你們還不來幫我?”林紅玉和陸正非應(yīng)了一聲,上前夾攻白子沖,白子沖木腳、細(xì)針并用,和他們在廳中搏斗起來,奈何手中無慣用武器,雖然林紅玉和陸正非都未出全力,白子沖也只能勉力支持。
斗得一陣,車中一把蒼老的聲音喊道:“他不是妖精,是人類,災(zāi)厄之子!把他腰上的香囊取下來!”原來靈婆坐在車子中,白子沖怔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時,香囊已被丁震岳取下來,身上人類氣息立即散發(fā)出來,妖精們均覺詫異,“他竟然是人類,”“怎么會在白家的,”“白家為什么要把他藏起來,難道不知道他會帶來災(zāi)難嗎?”白子沖大感不妙,心中一直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出現(xiàn)了,忙說道:“白家看我身受重傷才不忍心出手救我的,你們要打要?dú)_我來!”心想:“是了,我將他們引走,說不定就忘記獻(xiàn)祭的事了?!闭f罷,向靈婆擲出數(shù)支細(xì)針,“叮叮?!睅茁?,細(xì)針跌落在地,只見靈婆矮小的身子縮進(jìn)一龜殼里,原來她是龜妖。
丁震岳更肆無忌憚了,喊道:“大膽人類,今天就要拿下你?!?p> 林紅玉嘆道:“可惜可惜,你不是壞人,我本來挺喜歡你的。”陸正非也搖了搖頭,既不是同類,又是災(zāi)厄之子,就不用手下留情了,丁震岳、林紅玉和陸正非出手招招狠著,白子沖頓時險(xiǎn)象環(huán)生。
白靈突然喊道:“管他的,反正我要救白子沖和姐姐!”本來白家妖精就知道白子沖是人類的身份,而且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后還對白子沖挺有好感,白靈這一喊,不少白家妖精摩拳擦掌要幫忙,丁一凡和陸風(fēng)見狀當(dāng)然不會袖手旁觀,雙方劍拔弩張。
白子沖忽覺后背中了一掌,痛徹心扉,然后一下飛了起來撞在墻上,“哇”的吐了一大口鮮血,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白之盈偷襲了他,白子沖內(nèi)傷不輕,這一掌正中氣門,全身氣息紊亂,連話都講不出來,只能用充滿疑惑、驚訝的眼神看著白之盈,我舍命救她,她為什么要傷我?白之盈卻沒有回應(yīng)白子沖的目光,她在看著靈婆,仿佛一點(diǎn)也不關(guān)心白子沖的傷勢,“你看我呀,你為什么不看我?”白子沖心想。
白之盈一出手所有妖精都不敢輕舉妄動,白靈打破沉默,說道:“姐姐,為什么......”話還沒說完,已被白之盈欺近啪啪啪”打了三個巴掌,等反應(yīng)過來時,白之盈已回到原來的位置,白靈臉上紅了一片,不敢再出聲,在場所有妖精均感嘆白之盈身手之敏捷。
白子沖見狀又吐了一大口鮮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其實(shí)他身受之傷還不算十分嚴(yán)重,一般當(dāng)不會就此暈倒的,但遭愛人背叛,對于白子沖這種深情的人來說,心中所受之傷甚于皮肉之傷十倍。白靈芝和白素素大叫一聲,忙上前查看白子沖的情況,她們深知白之盈的能耐,若真下重手,白子沖斷不會有命的,她們的眼淚一滴滴落在白子沖臉上、額頭上。
白之盈面無表情,淡淡道:“若你們不再為難他們,我就自覺跟你們走。”
靈婆思考半晌,說道:“好吧,但這人類我們要帶走?!?p> “為什么?”
“你放心,等祭祀完了后,自然放他走,期間絕不為難他。”
白之盈不置可否,便是默認(rèn)了,丁震岳馬上過去背起白子沖,聞到一陣人類氣息,輕聲道:“真是臭烘烘。”感到白子沖氣息微弱,顯然受傷不輕,心想:“她下手這么重,看來也不是很喜歡這小子,哼,我就說嘛,他有什么好的?!卑姿厮睾桶嘴`芝看白之盈答應(yīng)了,她們縱然不愿又能怎樣,眼睜睜看著白子沖被帶走。
頃刻間,外來的妖精都走光了,只剩下打斗后留下的家具殘骸,白家妖精站在原地木然不語,他們心里空蕩蕩得,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只聽得過堂風(fēng)呼呼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