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客官,您的一斤黃酒,外加半斤牛肉,還有咱們江州米粉一碗……”
當?shù)晷《膹N房里端上來陳玄叫好的韭菜之后,不知就里地唱了一番,卻被眼前的一幅場景給徹底的驚呆了。
只聽得“哐當”的一聲響,他手里的酒菜盡數(shù)灑潑在地面上,兩腿一軟,頓時癱坐在地上。
“喂……我的酒肉……你……”
陳玄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酒菜,心疼得連連跺腳,又指著風兒的鼻子罵道:“你真的是暴殄天物,真的是,真的是……”
他氣得有點罵不下去了,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的肚子可真的有些餓了。
“哈哈,活該,誰叫你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見到我的郡主姐姐,也不知道閃開。不知道閃開也就罷了,你居然還不下跪。不知道,下跪也就罷了,你居然敢對小姐姐我欲行不軌……”
風兒抿著嘴,一口氣說出了好幾個不知道不知道。
把個陳玄搞得火冒三丈,他只差跳腳罵娘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他陳玄哪怕是渾身是嘴,也沒有辦法和他們講道理的,因為在這些皇親貴族的面前,他們就是天,他們就是地,而陳玄哪怕是這里的地頭蛇,和這些老百姓其實是沒有根本區(qū)別的。
不過,今天陳玄準備豁出去了,只見他指了指地面上的酒菜,又將那店小二一把給提了起來,對郡主說道:“今兒個不把事情搞清楚,哪怕是皇帝老子來了,你們也別想走!”
“啊,哈哈哈……”
又是一陣狂妄的大笑,只不過這個時候笑的既不是那位高傲的郡主姐姐,也不是剛才撲倒在陳玄懷里的那位風兒姑娘,而是另外一個人,是陳玄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個人。
這個笑聲,明明聽起來好像是在旁邊,可是環(huán)顧四周,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個人。
陳玄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好強的內(nèi)力,居然能夠做到千里傳音,這到底是何方神圣,具有如此深厚的磅礴的精神力,鄉(xiāng)野鄙夫的在這里打個架,居然把他老遠的驚動了。
義門茶館的這一眾人,還正在東張西望之間,只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空曠的義門榷場上由遠而近,那馬蹄踢在冰冷的石板路上,發(fā)出激烈而刺耳的撞擊聲。
很快,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疾奔而至,騎在馬上的是一個驛卒打扮的白衣人,他的后背有一只巨大的包裹,里面應該是一些官府來來往往的公文。
不過,這個驛卒看上去和普通的驛卒不一樣,因為他看到了郡主這一幫人之后,態(tài)度反而更加傲慢起來,那樣子好像是主人見到了自己的奴仆。
見此情形,陳玄不由得心里一動,心想既然這名驛卒能夠做到千里傳音,那至少說明他的功夫,不是一般常人所能比的。
不過,陳霸曾經(jīng)告訴過他,修行之人和修武之人的一個根本區(qū)別,那就是一個修心,一個不修心。
如果兩者之間非要分個高下的話,常常勝負不言而明。
因此,陳玄并沒有把眼前的這個驛卒放在眼里,如果他觀察的沒錯的話,那就等著往下面看戲了。
茶館里面,有一出好戲就要上演了。
而觀看這些好戲的看客,就是他陳玄本人,也許還有癱坐在地上的那個店小二。
“圣旨到,郡主還不趕快下跪迎接……”
那驛卒不慌不忙的下馬之后,將身上背的包裹卸下來,然后取出一本黃色的卷軸來,輕輕的抖了一抖,只見卷軸的另外一面,露出了大大的“圣旨”兩個大字。
郡主一眾人一見到黃色卷軸,頓時一個個臉色大變,紛紛撲倒在地上,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大楚帝國,皇帝的威嚴無處不在,見到圣旨,就如同見到皇帝本人,不管是皇親貴戚,還是鄉(xiāng)野鄙夫,只要稍有怠慢,那就一定會有殺頭之禍。
驛卒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只聽他接下來慢條斯理的宣布道:“逢天承運,皇帝詔曰……郡主姬若花見旨速速回京……不日將結(jié)秦晉之好……欽此!”
跪在地上的陳玄這個時候終于聽清楚了,原來眼前的這位郡主姐姐,是名副其實的郡主,住在京城的那位皇帝,將她許配給別人了,還說什么秦晉之好的,他陳玄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過,有一點他是清楚的,就是眼前的這位郡主姐姐,也許是厭煩了規(guī)矩繁多的宮廷生活,偷偷的跑到民間來……沒想到在這里和自己撞上了,并且發(fā)生了小小的沖突。
“郡主姬若花,你等愣在這里干什么,還不趕快謝恩?!”驛卒的臉色一變,沉聲問道。
“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玄分明聽得出來,這個郡主姬若花,幾乎是用哭腔唱出來的。
“那還不快快隨我回去,如果耽誤了時辰,那下官可擔罪不起?!?p> 驛卒的話里,軟中帶硬,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商量的余地。
不就是個小小的驛卒嗎,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陳玄的記憶里,這驛卒其實就是個郵差,一天到晚背著個包裹,里面裝的全是信件,騎著一匹馬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來跑去的,如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土匪打劫,那這些驛卒就只有是死路一條了。
可是像他這么牛逼的驛卒,陳玄還是頭一次見到,難道他只是穿了一身驛卒的衣服,而真實的身份是……太監(jiān)?!
陳玄轉(zhuǎn)念一想,這又完全不可能,因為太監(jiān)是個凈了身的男人,下面的那個東西早已清除的干干凈凈,并且聲音也聽起來怪怪的不男不女的樣子,最為重要的是嘴上沒有胡子。
而眼前的這個人,胡子八叉的,并且聲音聽起來是完完全全的正常男子的聲音,那這應該是?!
還沒等陳玄細想,只見郡主姬若花又率領(lǐng)一眾人緩緩的站起身來,對那個驛卒施了個禮,道:“多謝將軍遠道而來,宣布皇恩。小女子姬若花,已是待嫁之人。皇帝哥哥的話怎敢不聽,不過小女子還有一件心愿未了,就偷偷的跑出宮來。將軍能否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把我的心愿了結(jié)之后,再隨將軍回宮,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