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心力無邊

　　“紫竹禪林結(jié)深緣，同心相印感仙班。為濟蒼生同歷劫，風(fēng)霜雪雨初心堅?！?p>　　玄宗離開洛陽后，梅妃走出閉關(guān)佛堂，開啟玄宗留下的書信，看到四句如偈般的詩，還有那份原封退回的書信，心中猶如萬箭穿心般痛到無法呼吸。玄宗寫這四句如詩如偈的書信，源自他來洛陽路上的夢，坐在離洛陽越來越近的轎輦上，幾夜未安眠的他進入了深度睡眠，夢中將玄華與紫玉在紫竹林初相識的美好情景再現(xiàn)，他終于知道了這種難以割舍、難以放下的真情來自前世的心心相印。

　　“采蘋屢屢違背誓言，無法放下情執(zhí)，辜負佛菩薩，誤己誤人，罪不可赦，甘愿接受佛菩薩懲罰?！辈商O申時晚課長跪佛堂發(fā)露懺悔。

　　“無法無天，竟敢到皇宮來逞兇。”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等受朝廷俸祿，為朝廷效力，今遵圣旨行事，望蕭姑姑以大局為重，不以絢私之嫌難為為貴?！?p>　　“皇上和姚相剛離開，你等就這般迫不及待嗎？”

　　“正因為圣上和姚相剛離開，我等才要抓緊按圣上交待辦事?！?p>　　蕭彤與洛陽刺史俞聰?shù)涝诳蛷d的對話，采蘋聽得清清楚楚。

　　“蕭姑姑，清凈之地怎容濁氣熏染，請他們速離開?！辈商O的聲音從佛堂傳來。

　　“娘娘是大處來的貴人，應(yīng)知秉公處事乃臣子之責(zé)，還沒有開始履職就打道回府是失職呀！還望娘娘體恤為上?！?p>　　“沒想到我朝竟有如此忠義之臣，本宮還得重新認識一下了?！辈商O走出佛堂坐在客廳正堂的椅子上眼皮微垂著說。

　　“為大唐盡心、為圣上盡忠，是下官的天職?！甭尻栍岽淌纷鴳?yīng)答，并不施禮。

　　“擅闖皇宮、慢怠娘娘，忠心何在？”蕭彤的聲音在提高。

　　“蕭姑姑，俞某行走官場多年，還是認得秤的，該尊重的娘娘俞某定會倍加尊重，這位以帶罪之身來洛陽的娘娘，又新添了五大罪狀，憑什么讓俞某敬重？”

　　“與你等同污謀五大罪狀的娘娘已在長安入了冷宮?！?p>　　蕭彤此語一出，采蘋大吃一驚，一向守口如瓶的蕭彤，怎么在情急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蕭姑姑別糊弄人了，俞某也不是嚇唬長大的。來人，進佛堂將所有經(jīng)本拿出來。”俞聰?shù)罒o視梅妃的存在，吆喝著就要動手。

　　“稟娘娘，姚丞相特派人送來拜謁書信?！本驮谑捦c俞聰?shù)缹χ胖畷r，荷月上前稟報。

　　“傳請！”

　　“梅妃娘娘，下官奉姚丞相之命前來送信，明日一早姚丞相前來拜謁娘娘?！?p>　　俞聰?shù)酪豢矗瑏砣苏请S姚崇到河南抗災(zāi)的戶部尚書李宜正，便十分吃驚，剛才的盛氣也消了大半，忙起身施禮。

　　“俞刺史對朝廷和圣上的忠心令人感動，可不能將圣上的心脈把偏了，圣上因急事回長安未能見到梅妃而遺憾深深，更是放心不下，特命姚相再來宮中看看?？磥?，圣上的擔(dān)心是對的?！?p>　　“敢問李大人，姚丞相不是隨圣駕回長安了嗎？”

　　“洛陽的事沒處理清楚，姚相怎可放心離開?！崩钜苏f著話便按梅妃的示意坐下來，嵐芝忙端上熱茶。

　　“稟娘娘，喬欣喬尚書拜見?！笔捦捯魟偮?，喬欣便從門外徑直走來。

　　見過禮后喬欣坐在了李宜正旁邊。

　　俞聰?shù)榔鹕硎┮欢Y說：“喬尚書別來無羔！大人常在洛陽卻不給下官同行的機會，實令下官無顏，是下官妨礙了大人辦事？還是下官入不了大人的法眼？俞某百思不得其解呀！”

　　“難道洛陽刺史與宰相同品級嗎？”俞聰?shù)赖难赞o令所有在場者極不舒服，李正宜直視著俞正色說。

　　“折煞下官。李大人有所不知，喬尚書忠心死守洛陽皇宮的壯舉，民間贊聲不斷??！”俞刺史神情詭異地說。

　　“大唐盛世，全憑忠義之臣對朝廷和圣上的忠誠。”

　　“李大人，稍等等，我們共同見證喬大人的忠誠吧！”

　　“那三幅畫帶了嗎？”

　　“大人，三幅畫在卑職這里?！闭驹谟岽淌放赃叺碾S從從袖中取出卷起的三幅畫呈上。

　　李、喬二人對視了一下，不知俞刺史葫蘆里賣什么藥。二人再看梅妃，卻見她低垂眼皮、手里轉(zhuǎn)著念珠，對俞的一切視而不見。

　　“娘娘，您該認得這兩幅畫吧？”俞聰?shù)琅c隨從將兩幅攤開的畫拿到梅妃跟前說。

　　“這是本宮與蕭姑姑所畫，每幅宮中僅一張，怎會到了你手中？”

　　“娘娘美妙的語言，掩蓋不了事實呀，洛陽城所有的宗教場所都掛著這兩幅畫。下官竊想，喬、蕭二位貴人定為此用了不少心思、化了不少功夫！”

　　聽了俞刺史莫名其妙的話，蕭彤走過去往畫上一看，正是梅妃畫的神龜將寶瓶隔空遞于梅妃治疫患的故事和自己所畫梅妃與竇太后面對面打坐問答《妙法蓮華經(jīng)》的故事，畫中的寶瓶和《法華經(jīng)》封面的顏色均為紫色。蕭彤當(dāng)初畫這幅畫是為了傳呈竇太后，畫好后連同采蘋之畫放在則天皇后佛堂之中，等有機會一同送于太后。存放之處，除了梅妃及兩個丫鬟，不會有任何人將此畫拿出，難道畫長了翅膀不成？

　　蕭彤思忖著便招手喚來荷月耳語一番，荷月點頭退下。

　　“蕭姑姑講一下畫中的故事可好？”俞聰?shù)佬币曋捦f。

　　“蕭彤從不會將靈魂高貴者的故事講于下劣之心者聽，怕辱沒了?！?p>　　“姑姑莫激動，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姑姑，畫在佛堂?！焙稍率帜脙煞嬇苓M來說。

　　蕭彤接過細看后說：“刺史大人，娘娘雅作和蕭某拙作在此，你手中之畫從何而來？”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黃河心不甘心??！帶白馬寺、龍馬負圖寺、下清宮、呂祖宮主持。”

　　俞音剛落，就有人將兩僧兩道帶上。看到手被捆邦的出家人，采蘋和蕭彤嚇得魂飛魄散，采蘋本能地起身合掌躬身道：“罪過！罪過！如此對待出家人，天理難容！”

　　“俞刺史何故難為方外大德？”李宜正強忍努火起身質(zhì)問，身子因努微微顫抖。

　　“讓他們自己說說下官對他們禮敬之緣吧！”

　　白馬寺主持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梅妃娘娘、兩位大人在上，請恕貧僧因手被反綁不能合十作禮?！?p>　　“快松綁，請法師坐下說話?！泵峰猿觯岽淌泛翢o反應(yīng)，李宜正上前親自松了四人的綁，并請四人坐下。

　　“本寺因感恩梅妃娘娘得上蒼之力救疫患蒼生之德，在寺中為圣上和娘娘做順心增壽大法會，祈圣上、娘娘災(zāi)星退散、吉星高照，為蒼生多植福。不料此事被俞刺史聞知，三天兩頭親臨或命人來寺中訓(xùn)話，說將帶罪之身的梅妃與圣上放一起是大逆不道。前天傍晚，有人送來兩幅畫宮中所賜之畫，貧僧便將兩幅畫掛在大雄寶殿側(cè)墻，不料剛掛上，俞刺史便帶人前來，沒收了畫、封了大雄寶殿的門并要貧僧對所做逆天之事好好懺悔。今天，便命人將貧僧綁了帶至此處。”

　　李宜正又問了另三位出家人，遭遇與白馬寺完全一樣。在場的人都聽得毛骨悚然，唯有喬欣一臉淡定，似乎對此事早已知曉。

　　梅妃、蕭彤皺眉對視，對宮中秘畫洐生眾多贗品而百思不得其解。

　　“帶余氏！”喬欣一聲令下，兩個隨從帶一女人上來，女人進門便低頭跪倒。

　　“余氏，抬起頭來，你可認得此人？”喬欣指著俞刺史說。

　　“民婦認得，他是民婦的表哥俞聰?shù)??！?p>　　俞刺史半癱坐在了椅子上。采蘋、蕭彤及兩個丫鬟大吃一驚，異口同聲道：“這不是上陽宮的啞巴廚娘嗎？她怎么會說話？”

　　“俞刺史，向娘娘懺悔一下你的欺君之罪吧！”

　　“喬尚書，你唆使刁婦血口噴人，是想掩蓋你的所做?！?p>　　“她還沒有說事，何來血口噴人？是你做賊心虛吧？”

　　“大家看看這幅畫，喬尚書的故事可是傳遍洛陽呀！”

　　大家一看，喬欣背著一著男裝卻長發(fā)披散的女子穿行在鬧市，再細一看，伏在肩上的長發(fā)女子是梅妃。

　　李宜正看到在場的人都很平靜，便問俞：“這也是宮中的畫嗎？”

　　“非也，非也。有一天，洛陽繁花街市上演一出最精彩的故事，一瀟灑俊美男子背起一女扮男妝的美女穿行在人群中，吸引無數(shù)眼睞。后來，人們才知道是喬尚書背了與他在鬧市并肩招搖的梅妃，于是，好多人按記憶畫下了那精彩的一幕，下官只是在眾多畫中挑了一張而已。”

　　李宜正望了一眼喬欣，喬欣淡定地說：“李大人，不可讓聒噪之語沖淡了主題，你我同審余氏為重?！?p>　　“請將從各宗教場所收集的那兩幅畫呈上。”俞聰?shù)肋汉入S從。

　　“大人，來人報，今早搜查，所有宗教場所連畫的影子都沒有。”

　　“這……，喬大人，你在袒護梅妃?！?p>　　“俞刺史，請自重身份，你在說什么喬某聽不懂，但你用詞欠當(dāng)，對梅妃娘娘做臣子的只有忠心護主，何來袒護？”

　　“余氏，你如何假扮啞巴入宮做廚娘？又如何將宮中之事告于俞刺史，從實招來！”喬欣的問話頓使現(xiàn)場鴉雀無聲。

　　“娘娘，民婦罪該萬死，不該受俞聰?shù)浪羰狗笇m規(guī)、欺君罔上?！?p>　　“本宮知你定有不得已處，你且講來，本宮為你作主?！?p>　　“民婦余成秀乃伊川縣福善村人氏，曾遵父母之命、媒說之言與表哥俞聰?shù)蓝ㄏ禄榧s，父母為表哥上京趕考傾力資助，但表哥考取功名后為了仕途選擇了官門小姐，退了與民婦的婚約?！?p>　　“大膽刁婦，竟敢捏造事實，污蔑本官。”

　　“有梅妃娘娘坐上堂，沒有你小小刺史打岔的份。”李宜正的話讓俞聰?shù)腊察o了下來。

　　“因是姑表兄妹之婚約，母親雖因十分傷心而病倒，但為了娘家侄兒的前程還是應(yīng)允退婚，父親雖十分氣惱，但還是隨了母親的意?！?p>　　“你呢？”采蘋輕輕問。

　　“民婦當(dāng)時傷心欲絕，民婦從懂事起心中攥著的就是將來與表哥成親，做他的賢妻，不成想一片真心終不抵功名利祿的誘惑。母親為娘家人而不為民婦爭取的做法令我的心雪上加霜，父親為母親而不疼女兒的默許令民婦萬念俱灰?！?p>　　“你后來如何與許嵩松結(jié)為夫妻的呢？”喬欣問。

　　“民婦那時年幼，不懂父母苦心，一心只想以死了之，父母怕我尋短見，將我關(guān)在房中，我便絕食。這時剛上升的俞聰?shù)缼Я藥煚斣S嵩松來了?！?p>　　“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　笔捦鋈幻俺鲆痪湓拋?。

　　“許與俞是同窗好友，許有感于父母的善良和民婦的剛烈，便當(dāng)即請俞聰?shù)雷雒较蚋改柑嵊H?！?p>　　“失之東隅，得之桑榆。甚妙！甚妙！”李宜正含笑說。

　　“論人品、才貌我家相公并不在俞聰?shù)乐拢壹蚁喙\不濟，只能居于人下。”

　　“他辦私塾、育人才、德化眾人，在民間的口碑極好，乃人上之人也?！眴绦劳畹勒f。

　　“怎么由師爺成了私塾先生呢？”李宜正望了望喬欣，又望著余氏問。

　　“我家相公為人正直，看不慣俞聰?shù)赖淖龇?，幾次勸說無效后便提出離開衙門歸于田園。俞聰?shù)啦辉?，最后逼著我家相公簽了契約才應(yīng)允了?！?p>　　“什么契約？”

　　“他要我家相公三年必須替他辦三件大事，否則，還得回到刺史衙門。我家相公因替公婆看病時得到他的接濟，又因小姑子因地被當(dāng)?shù)貝喊詮娬即蚬偎緯r得到他的幫助，便一直感念在心，就答應(yīng)了。”

　　“你進宮做廚娘是第幾件大事？”

　　“最后一件。我家相公歸田后辦了私塾，因收極少的費用，加之讓貧困的孩子免罪上學(xué)，很受全村上下尊重，我們將公婆接過來與父母同住，在耕讀傳家中撫養(yǎng)三個孩子，盡享天倫之樂。”

　　“這般有禮法的好人家，怎會做出欺君罔上之事呢？”

　　“因我家相公太喜歡這種生活，我們共同努力趕緊完成三件事就心里踏實了。這三年里，我家相公在油燈下完成了洛陽志書、為舅父舅母選好了墓地。今年，俞聰?shù)纴淼轿壹?，說只要我到宮中當(dāng)半年差，三件大事就算完成，不會再讓相公到衙門?！?p>　　“你家相公知道你當(dāng)啥差嗎？”

　　“不知道。到了俞府他才告訴要我扮成啞巴進宮當(dāng)廚娘，將梅妃娘娘的一切及時報他，若有欺瞞，便將我家相公和三個孩子接到他府中，讓相公教他的孩子，讓我的孩子們陪讀。我因覺此事有欺君罔上之嫌，便一再勸說。誰知舅母又勸我，還說梅妃是罪妃，道臺是接了皇上的密令才安排表哥收集證據(jù)以除之?！?p>　　“所以你做一切時心安理得？”

　　“民婦見梅妃娘娘善良寬厚、知書達禮，也曾反悔過。但俞聰?shù)劳{民婦已踏危船，若反悔，全家性命不保。民婦只能按他的安排行事?！?p>　　“宮中戒備如此森嚴(yán)，你如何將信息傳出？”

　　“宮墻南邊有一密口，敲更的譙夫會在深夜來取信?！?p>　　“畫在則天皇后的佛堂，你如何進得去拿了交他們畫贗品？”

　　“民婦自幼承庭訓(xùn)，琴棋書畫皆有一點功底。與相公喜結(jié)連理后琴瑟相和，丹青也有了大進步?？吹侥锬锱c蕭姑姑作畫，并將畫藏之密室，便覺此兩幅畫定有深意，便在夜深人靜時潛入兩個丫鬟學(xué)畫的房間，憑著記憶畫出了那兩幅畫送出?！?p>　　“看來，俞刺史選人選得很準(zhǔn)，也只有你才會完成如此艱巨的使命呀！”李宜正半帶諷刺道。

　　“到今天民婦才知自己犯了滔天大罪，要殺要剮全憑娘娘處置，民婦死而無怨?！?p>　　“則天皇后慈悲為懷，她住上陽宮時，要求從民間選聾啞人中善良能干者為廚娘、丫鬟，怕的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侍候過則天皇后的廚娘澤蔭子孫，自己也得高抬深埋，這傳統(tǒng)不能廢了。本宮以為，廚娘愛夫愛子愛高堂心切，才會受小人蒙蔽做下錯事，不必加罪。還要請二位尚書以善巧之法，送廚娘送回家團圓，并將許嵩松放到合適的位置利益蒼生，以補我朝用人之缺憾。俞刺史之事二位大人定會秉公而斷?！?p>　　“娘娘圣明！”李、喬二人起身彎腰低頭施禮道。

　　“娘娘是大菩薩，是我全家的再生父母，民婦余生將為娘娘燒長香祈福！”余氏涕淚泣語磕頭如搗蒜。

　　“兩位長老、兩位道長所在的寺觀，皆是我大唐禮敬之地，請二位大人處理好洛陽城內(nèi)宗教之事，并將圣上敬畏釋道儒仁君之道講明，讓那些借整頓宗教事務(wù)滋事擾序、削弱圣上威望的人沒有市場?！?p>　　“謹(jǐn)遵娘娘垂示！”

　　“娘娘，俞聰?shù)乐藢嫆煸诹诵敖痰缊霾⒚{迫、唆使、蠱惑一些佛寺道觀的出家人散布娘娘是妖，有些道場甚至在做詛咒娘娘的法事，這做何處理？”

　　“水有源，樹有根，這些人也如余氏有萬般的不得已，把他們召集起來，讓眼前四位大德開示，聽完開示他們自會知道該干什么，不必追責(zé)！邪教依大唐律法堅決鏟除！”

　　“娘娘的智慧仁德，乃蒼生之大福！”四位出家人及兩位尚書躬身施禮、異口同聲。

　　俞聰?shù)涝缫押沽鳑驯?、癱如泥團……。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都說梅妃娘娘不爭不搶，小事糊涂，大事精明。今日一見，梅妃娘娘的智慧和仁慈真乃世所罕見。看來，這后宮主位非她莫屬?！?p>　　“可惜梅妃娘娘的心思不在此，她心里要的只是圣上的一片真愛，想的只是蒼生的疾苦。只怕有一天她會離開皇宮，到那時后宮之中圣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哎！”

　　“李某不及喬尚書了解梅妃娘娘。”

　　“梅妃娘娘處理余氏的事除了她的仁慈和寬厚，還因為余氏與相公琴瑟相和的生活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向往?！?p>　　“原來如此！受教了！”

　　兩位尚書并肩說著話走出宮門。

　　“這次的計劃天衣無縫卻還是失敗了，枉費了我?guī)讉€日夜的心血，看來還得從長計議。”

　　“怪了，那掛在各寺各觀中的畫怎么一夜間全消失了。我們死盯著，昨晚沒發(fā)現(xiàn)有人摘畫呀，怎么會莫名其妙消失？”

　　“定是觀音又在為這個傻子施援手。本公主從不認輸，看這傻子能撐多久。”

　　魔界公主與魔界三王子在洛陽城郊外的森林里說著話便消失了。

　　“觀音菩薩讓我等護持紫玉仙子，但這仙子總不好好配合，常令我等氣惱。明明是置她于死地罪該萬死的人，卻總是被她放過，這種不可理解的婦人之仁將我等千辛萬苦的工夫全化為了烏有?！?p>　　“我等搞不懂，世界那么大，為何魔界和娑婆愚惡總要死盯住紫玉仙子不放，讓我等的護法差事苦累倍增。”

　　六名金剛護法在紫竹林向觀音訴苦。

　　“魔界、五濁障大不障小，紫玉仙子因愿大心凈心力大，般若菩提心可摧邪魔外道，自然會成為眾魔和娑婆五濁緊盯不放、置于死地的目標(biāo)?！?p>　　“離開塵世，讓她在紫竹林修道利蒼生不是更方便嗎？”兩個常隨護法金剛說。

　　“佛國乃諸上善人聚集處，怎可磨煉心志。在娑婆世界修一天等同在佛國修百天，人生八苦只有在娑婆世界才會遍嘗，心量只有在娑婆世界才會放大?！?p>　　“天界有那么多仙子，為何偏要讓紫玉仙子受這萬般苦，讓她做一個逍遙的仙子不也很好嗎？”

　　“受得萬般苦，才會代蒼生走過千般難，紫玉受苦自有其受苦的道理，日后你等自會明白。護持這么久，你等該明白為何紫玉一人的誦經(jīng)持咒護國之力勝過眾多僧眾的力量。讓你等護法的同時，也讓你等悟紫玉的心之力，以增你等忍辱、慈悲、寬厚之心。天地間，唯有正氣和慈悲可涵養(yǎng)九法界，也唯有心之力可以摧魔利眾生。你等護法之功德不可限量呀！把你等用隔空摘物收集的畫焚于紫竹林紫玉石下，本座為你等添功德。”

　　“感恩觀世音菩薩開示！”

　　紫竹林中梵音妙韻的清凈滲透于天地間。

　　“啟稟娘娘，圣上帶楊貴妃不日將來洛陽宮，請做好接駕準(zhǔn)備！”

　　盡管采蘋已做好了放下的準(zhǔn)備，但聽到喬欣的稟報，心還是急速跳動。至純至善女子的真心的付出，怎么說放下就能徹底放下了呢？但必須放下的理智在與深情的拉力賽中，采蘋的心將經(jīng)受一次極大的艱難破繭。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