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王師傅,啊呀,小劉肚子不舒服,疼的要命,剛上了車,就跑下來了?!庇腥藦母舯诘脑煨蛷S房跑過來。
王師傅矮小瘦長身子猛地顫抖一下,一時有點愣怔。但只猶豫了一下,抬腿就往造型那邊跑。邊跑邊扯著細嗓子:“咋了?鋼水已經(jīng)過去了。那誰,別了,我上哇。”突然又一回頭,”老車,這兒,你安排吧。”
車十二斤的反應也毫不遜色,聲音突然變得如洪鐘:“你去哇。真他們的是時候了,早不舒服晚不舒服,鋼包過去馬上要澆鑄呀,肚子疼起來了?!彼乳L步子大,疾步跟過去,“賈主席,小心點啊,你就別過來了,我們弄哇。”
賈主席嘴里嘟囔著什么,小心地看著腳下,若有所思的使勁邁著步子。他仿佛不是急著去看高車是否會耽誤吊鋼包,而是疑惑兩個正副組長一瞬時的意見統(tǒng)一。
造型工段廠房,靠墻的一大塊平地上,有幾塊像沙雕一樣沙箱。沙箱表面有幾個孔。兩個中年男人一臉不滿,著急的哇哇叫:“不是驢不走,就是磨不轉(zhuǎn)。節(jié)骨眼上撂挑子,今天這兩箱可不是鬧得玩了。這可是采煤機上的東西,非吃不了兜著走。”
載著鋼包的電瓶車已經(jīng)穿過冶煉工段和造型工段之間的圍墻,停下來。
“吊車!吊車!”接平車的人,沒看見頭頂上的吊車,扯著嗓子喊。
“叫球了叫!可算是得了理了,吱哩哇啦亂叫!”車十二斤臉漲的通紅,“這不是過來了么!”他并不去看高車上一眼。任憑高車從頭頂上嗡嗡劃過。他只是直直地瞪著造型上那個狂妄的家伙。
吊車已經(jīng)在鋼包上方落下吊鉤,那人還不依不饒:“咋了?說的不對?說的不對?一包鋼水廢了,你們賠?”
“賠就賠!快球掛球你的勾子哇!”車十二斤逼近了鋼包旁的人。那架勢,就等著說廢話的人再叨叨一句,大耳光子馬上會飛過去。
賈主席不勸阻不行了:“行了行了。都是為了車間的工作?!彼缓谜f什么,他任何時候都明白,自己只是個工會主席。他嘴里啊呀呀啊呀呀幾句,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