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來了,自己和古蕭可不會武功,是不是不要靠近的好。
古蕭勒住馬,看著一臉凝重的流螢,不明所以。
而此時,流螢?zāi)X海里兩個聲音正在爭吵,最后流螢以絕對權(quán)取得了勝利。
流螢轉(zhuǎn)頭看著古蕭,扯出個自認(rèn)為自然的笑“咱們等會兒再走,停一停,我...奧,我去采點野花來?!?p> 說著,流螢跳下馬車,向旁邊的山坡跑去。
很顯然,古蕭誤會了,以為流螢是剛才在茶棚吃壞了肚子。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流螢終于回來了。
小螞蟻氣呼呼的告訴流螢,打人的已經(jīng)走了,絕對不會再回來了,快死的更加快死了,不快死的也快死了。都被扔在了灌木叢旁邊的溝里,保證流螢走過時看不到任何打架的痕跡了,而且用不了多久,山上的野獸就會被灑在他們身上的一種藥引到這里來了,所以,怕死的她最好讓那個趕車的小子快點走,要不然也會跟著倒霉的。
馬車就快要到出事地點了,流螢還在糾結(jié),到底救不救人?知道他們有危險,自己躲了起來,說自保心里還過得去,可是現(xiàn)在…
在馬車就要過去的時候,流螢終于下定了決心。
“?!\嚒辈还茉趺礃樱际莾蓚€還沒有死的人,不救自己一生都不會心安。
“我...我...奧,我剛才吃壞了肚子,你等我一下。”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了,這邊的山坡連個野花野果也看不到。
跳下車,直奔小螞蟻說的藏尸點,扒開灌木就開始大喊,喊道一半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不是有條溝嗎?
“在那邊。”
天啊,能不能說的準(zhǔn)確點,那是灌木旁邊的溝嗎?這樣會害死人的知道嗎。
在古蕭到來前,流螢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溝旁邊繼續(xù)喊,讓古蕭一臉懷疑,自己剛才明明聽見在這邊喊的啊,聽錯了?
——
九戌醒來后,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有死,檢查身上的傷,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上過藥了,內(nèi)傷也有所好轉(zhuǎn),看來是有人給自己吃了療傷的藥,九戌苦笑,能這么快有讓內(nèi)傷見好的藥江湖上少見,能給自己吃了,看來自己于對方來說,還有利用價值,無非是這條命。
陽光從窗戶外照進(jìn)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中午,周圍很安靜,看這房子和屋里的擺設(shè),應(yīng)該是一戶農(nóng)家,是誰救了自己呢?師兄的尸體不知還在不在?
正當(dāng)九戌思緒紛亂的想著的時候,門從外面打開了,她趕緊閉起眼睛假寐。
就聽一個腳步走上前,這應(yīng)該是個普通人,不會武功。然后一個人影來到床邊,低下頭看她,還自言自語著“還沒有醒嗎?那小家伙不是說今天中午就會醒嗎?”
然后有個小手伸了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小手軟軟的,聲音清脆甜甜的,這是一個小姑娘。
然后就聽小姑娘走到桌邊,倒水,又回來,托起她的頭,小心的喂她水喝。
“就知道那家伙不靠譜,愛說大話....你要乖乖的喝水,快點醒過來....”
九戌本欲不喝,水送到唇邊,就感覺一股清爽,讓她不覺一震,喝進(jìn)腹內(nèi),直覺一股熱流,流經(jīng)四肢百骸,猶如療傷的圣藥,不,比圣藥還要溫暖,還要有效,頓時她的內(nèi)傷又好了大半。
小姑娘好像只是來看看自己醒沒醒,看來她口中“小家伙”是個大夫,江湖上有哪個神醫(yī)是十幾歲嗎?或者神醫(yī)的弟子?
小姑娘又開門出去了,九戌不再想那么多,她趕緊起身打坐,要趁著這藥效盡快療傷,不管對方什么身份什么目的,自己沒有死是事實。
一個時辰后,九戌神清氣爽的掙了眼。
門外傳來了說話聲,“阿螢,我回來了?!币粋€年輕的男聲,接著是那個小姑娘軟軟糯糯低低的聲音。
九戌仔細(xì)聽著,可是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無外乎,李家大娘送了什么,李家大嫂給了什么,柴賣了多少錢,有了多少錢……聽著就是一個打柴為生的普通人家,可是剛才小姑娘的手絕對不是農(nóng)家姑娘該有的。
九戌尋思著,就感覺有人朝門邊走來,她趕緊躺下,又是那個小姑娘。這次小姑娘進(jìn)來,走到床邊,看了她一會兒,嘆了一口氣,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你怎么還不愿醒來呢,你不醒,你的同伴誰照顧???”
說完就要轉(zhuǎn)身走,九戌卻一下子坐了起來。
流螢看著坐起來的九戌,嘴角彎了起來,果然……嘿嘿……
“你醒了!”流螢輕快的說著,“和你在一起的人還沒有醒,我們打算……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九戌抓住雙肩,“他在哪里,他沒死嗎?”
“在隔壁,沒,,,,,死,,,”流螢話還沒說完,眼前就沒有了人。
咣鐺一聲,門開了又關(guān)上了。
……
其實,流螢和古蕭看到受傷的兩人時都是嚇懵了,如果不是小螞蟻一再說,還沒死,流螢鐵定是不救的,因為那看上去就是兩個死人。
雖然小螞蟻一再保證,殺人的已經(jīng)走了,不會再回來,可是流螢還是不敢住到城里,只是在城外的農(nóng)家找了這樣一個幽靜的小院子租住。
這個村子離出事地點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當(dāng)時他們救了人就快馬跑起來,在傍晚的時候,從官道拐下來,來到這個村子,當(dāng)然指路的是小螞蟻,這村子叫李家村,背靠大山,村里有三十幾戶人家,都是姓李,看著過得還是不錯的。
房子是村長幫忙找的,這房子在村子邊上,一進(jìn)村就能看到,房子的主人新起了大房子,所以就空了下來,他們正好租來住。
村子里的人都很樸實,流螢現(xiàn)編了一個,迷路的說辭他們就都信了,而且還很熱情。知道他們是迷路才來到他們村子,又因為流螢感到身體不適,所以不打算趕路,要在村子里休息幾天,村民們都暖味的看著他們倆,然后就是熱心的給送來了米面果蔬等。
這些流螢馬車上本是準(zhǔn)備的有的,卻是不多,本也是需要買一些的,于是就收下了。
流螢想要給錢的,算是跟他們買的,可是古蕭說,在農(nóng)家,那樣做反而傷了他們的心,于是,改回送東西。以后再有需要,再與村民們買好了。
流螢覺得,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瓜果誰家都有,所以她就把香囊送給了來送東西的大娘大嬸們,沒想到,送了香囊后,引來了村里的一群大姑娘小媳婦。
原來,村子背靠大山,村里人多地少,農(nóng)閑時間長,男人們就是上山打獵砍柴,女人家大多在家做繡活,如此下來,村子里的人反而比只種田要掙得多了。
村子也因此小富了起來。
村里年輕的小媳婦大姑娘看到自家老娘或婆婆拿回去的香囊后,都愛上了那繡樣,繡技,于是,流螢雖然到這里才三天,跟村子里的年輕女子們倒是混熟了。
可是,她可不會刺繡啊,不會繡香囊,但是,她會畫,想當(dāng)初,她也是畫過黑板報的人啊。
于是,就盡心的為這些嘰嘰喳喳的姑娘媳婦們,畫了幾幅繡樣,深受歡迎!
古蕭就簡單多了,他們本來就買了斧子,直接上山砍柴,然后到鎮(zhèn)上,或者走遠(yuǎn)一些到縣上去賣就可以了。
古蕭終于有了一個自己可以勝任并做的很好的掙錢方法,這幾天也開朗了不少。每次從鎮(zhèn)上回來時,都會給流螢帶點好吃的小零嘴。
流螢覺得,雖然她已經(jīng)十四歲,而且跟古蕭成了合法夫妻,但是只比她大三歲的古蕭,還是把她當(dāng)成小孩子了。
唉!她表現(xiàn)的有那么幼稚嗎?三歲小孩才要吃的糖豆都給她買。
唉!流螢郁悶了。不過每次拿到零食還是會開心的笑起來。讓小螞蟻很是鄙視了她一番。結(jié)果是,小螞蟻沒得吃了。這讓小螞蟻也跟著郁悶了。
小螞蟻說那個大塊頭要醒來的晚,得需要七八天。
選中這個村子,住在這里,主要是小螞蟻看上了山上的老虎...呃,老虎皮,他說老虎離他們不遠(yuǎn),流螢害怕,他又說老虎遠(yuǎn)著呢,這個沒準(zhǔn)頭的家伙。
………
流螢把房間都收拾好后,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是古蕭的晚飯做好了。
這間小院,正房三間,西邊是廚房和雜物間,雜物間和圍墻中間還搭了個草棚,估計是原來主人放柴用的,現(xiàn)在是那匹馬的房間。
東邊兩間廂房,就給那對師兄妹住了。
那個女子說她叫九戌,師兄叫九辰,同門學(xué)藝,一起長大,有歹人看中了他們的門派的地盤,暗算他們,師門被滅。因為當(dāng)時她和師兄出門在外才逃過一劫。師兄受了傷,她想上山給師兄找些草藥療傷,不小心跌落在土溝里,然后被流螢看到救了。
這當(dāng)然不是事實了,不過流螢也沒有拆穿她。
江湖兒女嘛,被人下毒追殺,那故事起因肯定是曲折起伏的,她不愿意說也好,等她師兄醒來,他們就各奔東西,互不相干了。到那時,自己的這次救人事件也就結(jié)束了。目前看來,九戌不是壞人,人沒救錯,這是幸運了!
暫時安頓了下來,每天古蕭天不亮就起床跟村里的幾個人一起到山上砍柴,然后到鎮(zhèn)上賣掉,村里人大部分都走遠(yuǎn)一些到縣里賣柴。但是古蕭擔(dān)心流螢一人在家,一直是在鎮(zhèn)上賣,雖然掙得少些。
如果賣掉的早,還可以趕在午飯前回家。
下午就是抄書,晚上繼續(xù)抄書,鎮(zhèn)上的書鋪收了兩次古蕭的書,就不再收了,說是賣不出去。古蕭卻沒有停下抄書,現(xiàn)在安頓了下來,正好可以抄書,他要多抄一些,再上路時也可以賣掉。
流螢是覺得,這鎮(zhèn)上的書鋪怕是嫌棄古蕭的字不好看,才不要的。
流螢現(xiàn)在每天跟村子里那些繡荷包香囊手帕的姑娘媳婦們混在一起,也拿著她那個針線蔞蔞縫縫繡繡的,不過她那點水平,還不夠姑娘們?nèi)⌒Φ?,流螢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也不是真的要繡什么,就是學(xué)學(xué),技多不壓身嘛。
流螢有時也會把空間里的果子裝到籃子里,提來跟大家一塊分享,人們就會以為是古蕭在鎮(zhèn)上給她買來的,大娘大嬸們就會跟她說,“你這小媳婦,你相公這么疼你,你得趕緊跟他生個兒子啊。”小媳婦們就會暖味的看著她笑,大姑娘們就會害羞的低下頭,偷著笑。
有時古蕭回到家,流螢還沒有回來,古蕭就會打聽了,女人們今天在哪家,然后來接流螢,這就更會引起老少青女人們的關(guān)注了,別看古蕭穿著粗布衣衫,跟村里上山打柴的人沒有區(qū)別,可是站在一堆人里還是最帥最好看的,經(jīng)常引的小姑娘小媳婦們偷眼瞄他,大嬸大娘們還會打趣他,一刻都等不得,古蕭就會不好意思的臉紅,都不敢看流螢。
流螢覺得,小螞蟻給找的這個村子簡直是世外桃源了。
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七八天過去了。
九戌的傷早就好了,現(xiàn)在他每天的事情就是照顧師兄,熬藥,喂藥。她不奢求什么,只求師兄能活著。哪怕用她的命來換。
這日醒來,聽到古蕭出門后,九戌起床,然后到廚房,熱古蕭準(zhǔn)備好的早飯。
這些天,一直是這對夫妻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她一直沒有看到那天那小姑娘說的“小家伙”,她試探過古蕭,不會武功,只是個普通人,而且他也不知道“小家伙”是誰。
看來問題出在小姑娘身上,她能看的出來,雖然流螢做婦人打扮,但她還是個姑娘,小姑娘,十四歲嫁做人婦的小姑娘。長得還算是清秀,古蕭看到她就會臉紅,耳朵紅,不敢看她,估計才成親不久。而且家務(wù)都不要她來做,小姑娘手生的很美,九戌開始以為這是個名門千金或者刺繡高手,所以手才保養(yǎng)得這么好,可是,在觀察了這么多天,她發(fā)現(xiàn)流螢不像是千金大小姐,身上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反而和村姑們處的火熱。她也不是刺繡高手,甚至連衣服都不會縫,就看古蕭身上因為砍柴被刮破的衣服,被流螢補(bǔ)成的那個丑樣,就知道了。
至于他們?yōu)槭裁淳茸约汉蛶熜郑判鐭o從得知,這種與人相處猜測人心的事本就不是她擅長的,只有耐心等待師兄醒來了。
“早??!”流螢起床開始洗漱了。
九戌甩甩頭,甩掉亂七八糟的思緒,把她和流螢的早飯端到正房堂屋的飯桌上,他們一直是在這吃飯,古蕭在家三個人,古蕭不在家,就她們兩個人。
“你師兄沒醒嗎?”吃飯時,流螢問九戌。
“沒有?!?p> “呃,他應(yīng)該是今天醒了啊,如果到中午還是醒不來,你告訴我一聲?!绷魑灪啦辉谝獾恼f著。
九戌頓了一下,終究是什么也沒問,“好。”
飯后,流螢依舊拿著她的針線蔞挎著她的小籃子出門了,她今天要學(xué)習(xí)怎么做襪子的。
出門前特意問九戌想吃什么,因為明天是中秋節(jié)了,九戌無所謂,從有記憶就沒過過節(jié)日,對于她來說,哪一天都一樣。
九戌煎好藥,端進(jìn)屋里,一抬頭,發(fā)現(xiàn)九辰正坐在床上看過來,九戌眼淚刷就流下來了,放下藥碗,跑過去,撲進(jìn)九辰懷里,細(xì)碎的哽咽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