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7 房東的消息
“你是說晚上睡覺的時候突發(fā)疾??？哪天晚上？”李鶴心情很壓抑，但仍注意到時間點的怪異，勉強控制著情緒問。
王麗琴說：“三天前吧，就周六那天晚上，吃過晚飯他說有點累就早早躺床上睡覺了，我和孩子都還在客廳看電視呢。”
“房東他幾點躺下睡覺的？呃或者說幾點犯病？”
“你問這干嘛？具體幾點犯病我不清楚的，只知道吃過飯大概五點多他進的房間，之后八九點左右我也進房打算睡覺，看他就沒動靜了，我一開始以為睡的沉，后來發(fā)現(xiàn)不對勁才叫的救護車?！?p> “五點多。。。”如果是這樣的話，時間點倒是對上了。
也就打破李鶴最后一絲僥幸。
一切不是巧合。
是真實發(fā)生的，真的有人會代替他死去，如同法力無限一般，無法解釋的玄學(xué)。
李鶴情緒極度低落，不止是因為一個好人離世。
更是因為這個好人是因他而離世。
他哀傷地問：“房東他。。那。。白事辦了嗎？”
“這幾天正在辦，一直都忙，今天才稍微空點，有人幫忙準(zhǔn)備酒席，他們見我守了兩天，怕我傷心過度，催著我出來走走散散心，我不知道該去哪走，干脆就來通知租戶們提前準(zhǔn)備找新地方搬家，家里頂梁柱不在，我也沒心思弄這些了。?！蓖觖惽俚纳裆珶o助又茫然，一副不知今后的人生路該怎么往下走的凄涼。
李鶴說：“王姨，我想去一起送送房東，可以嗎？”
“啊？這。。也沒提前準(zhǔn)備。。晚上沒安排你的位置啊。。要不，你心意我們領(lǐng)了，回頭我跟老鄭頭轉(zhuǎn)達(dá)你的好。。唉。。。你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搬家這個事情，算姨對不住你了。?！?p> “王姨?！崩铤Q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懇切：“房東人好，對我也多有照顧，當(dāng)初我交不起房租，他讓我白白住了三個月，我記他好。。請讓我去送送他，好不好？我不留下參加酒席，不用準(zhǔn)備我的位置。”
“唉。。你倆年紀(jì)幾乎差了一個輩，關(guān)系能這么好也算忘年之交了吧，去送送也好，走吧，我?guī)闳ァ！蓖觖惽俳K于同意，緩緩走下樓梯。
李鶴匆忙鎖門，跟著一起下樓。
王麗琴是騎著電瓶車來的，小電驢坐不下兩人，李鶴就近掃碼解鎖了一輛自行車，跟著一起往她家騎。
她一開始還擔(dān)心李鶴自行車跟不上，特地放慢了速度。
后來發(fā)現(xiàn)，無論小電驢開多快，那輛小小的共享小藍(lán)車都能如影隨形。
從后視鏡里看到李鶴那幾乎劃出殘影的雙腿，她心里連連稱奇，濃郁的悲慟之情仿佛也稍微消散了一些。
快速到了城北距離租房點不遠(yuǎn)的王麗琴和房東鄭好的家里。
打開門，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大多都是鄭好的親戚朋友，趕過來悼念，順便等晚上的酒宴。
聽說，晚上有大飯店可以吃，酒菜豐富的很。
所以一群人興致高昂，喝著茶水吃著零食。
鬧鬧哄哄擁擁擠擠的氛圍，還有一些老人長輩在抽煙，讓房子里烏云密布。
李鶴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么，跟著王麗琴走進。
王麗琴向屋內(nèi)人介紹了他的身份，聽到是鄭好的租戶，一個個就失去了興趣轉(zhuǎn)頭自顧自聊天。
“王姨，我想去看看房東，行嗎？”他問。
王麗琴點點頭，帶他來到小房間。
這房間是專門騰出來擺放房東的遺體用的，此刻，房間內(nèi)有些真正關(guān)系近的人，正紅著眼眶擺弄收拾著，看到走進一個陌生年輕人，把疑問的目光投向王麗琴。
“這是李鶴，我們的租客，和老鄭生前關(guān)系比較要好，聽說了這個事，堅持來送送他。”
其他人把位置讓出來，李鶴走過去。
看著雙眼緊閉面容安詳?shù)姆繓|，李鶴強忍著沒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露出過于失態(tài)的表情。
對著遺體深深鞠躬，口中輕輕說了聲“謝謝?！?p> 起身后又鞠一躬，輕輕說了聲“對不起。?！?p> 。。。為什么越親近的人，對我越好的人，越要替我死去？！
。。。這是什么狗屁輪回定下的狗屁規(guī)矩？！
。。。老天爺，你的眼睛瞎了嗎？這天底下，為什么會有如此荒謬至極的事情？！
。。。為什么，是我？！
旁邊人看到這位心地善良的年輕人，彎下腰后久躬不起，深怕他也腦溢血跟著一起走掉，連忙反過來安慰他“人死不能復(fù)生”“注意身體，別傷心過度”，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
這些外人，怎么可能明白李鶴的心情。
他終于抬起身，退到墻邊讓出位置，閉著眼睛久久不能說話。
原本才稍稍驅(qū)除點壓抑的心底，再次如外面客廳那樣烏云密布。
痛得仿佛難以呼吸。
王麗琴在門邊看得直抹眼淚，她和房東的孩子，一個正值18青春年華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哀傷的神情下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那位仿佛比自己還要更加悲痛的大男孩。
手機聲音響起。
李鶴拿出最新款的華華手機，看到微微里有人給自己發(fā)消息。
是那個“兼職互通”群的群主，也就是當(dāng)初給自己介紹兼職的人。
只見他單獨發(fā)消息過來，說：“之前在忙沒看手機，才知道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你闖禍了知道嗎？那個家伙不好惹的，私底下做的事情很亂來發(fā)起瘋誰都攔不住他，而且還是個非常記仇的人，已經(jīng)在圈子里打聽你的地址，放出話說要卸你條腿！我這邊還在拖著沒把你住址透露出去，不過肯定瞞不了多久，你趕緊找地方躲躲吧，最近這幾天都別回來，等他氣消了再說?！?p> 李鶴打字，發(fā)消息：“把我地址告訴他，再幫我?guī)Ь湓挘翰粊硎菍O子?！?p> 這邊消息發(fā)出，房間外突然有人過來找王麗琴說：“不好了，飯店那邊出問題，有人在我們定好的包間里鬧?！?p> 王麗琴不解：“我們辦的白宴，誰會來鬧?。俊?p> 那人看到房間里的人都把目光投過來，有些緊張，說：“就是因為這個，聽飯店的人說，那些人好像是那個包間的下一桌客人，說我們把包間搞得不吉利，要讓我們換包間?！?p> “憑什么讓我們換，要換也是他們自己換??！”當(dāng)即就有人不滿地喊起來。
王麗琴問：“飯店怎么說？”
那人支支吾吾：“他們，還在協(xié)調(diào)，不過大概的意思好像是希望各退一步，說由飯店出面給下家的消費打點折，然后我們這邊是不用挪地方，不過希望可以盡量少放點白事相關(guān)的東西，像遺像花圈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