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炎睜開眼睛,貂蟬已出現(xiàn)在床榻旁。
“昨晚又貪杯了?!?p> 蘇炎揉了揉頭,這黃酒喝多了,確實有些難受。
“君郎若是乏了,喝了這醒酒湯,再睡上一會。”
貂蟬端著一碗親手熬制的醒酒湯,溫婉的坐于床邊。
未遮面紗的傾國之容,讓人不由一陣恍惚。
“罷了,還是起來去看看娘親。”
蘇炎趕忙挪開視線,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
來到史家莊,母親就居于女眷后宅,蘇炎每日必去請安。
“君郎,是否嫌棄妾身?”
將醒酒湯一飲而盡,耳邊卻傳來貂蟬略帶傷感之聲。
“這又怎么了?我何曾嫌棄你了?”
趕忙放下瓷碗,蘇炎開口問道。
這嬌滴滴的美人傷感,頗讓人心疼。
“君郎……為何不讓妾身……”
“這……誤會……誤會……”
蘇炎一臉尷尬,不知如何解釋。
“妾身即為君郎婢女,自當為君郎分憂……”
貂蟬面頰緋紅,透著無盡柔情。
含羞頷首,嬌美惹人。
“我要出門幾日……先去給母親請安吧!”
蘇炎差一點迷失在如此淺笑之中。
面對絕色,是個男兒就無法抵擋。
只是,她乃是系統(tǒng)兌換。
雖說也是有血有肉,可這初始設(shè)定的百分百忠誠,讓蘇炎心中有節(jié)。
這種感覺,會有一種不真實的存在,就好似誘騙未成年少女一樣。
起碼,蘇炎心中還是無法將她完全認定為獨立之人。
若是摘她,心中總有些過不去。
“嗯!”
貂蟬沒有再多言什么。
親手幫蘇炎換上衣服,又打來洗漱用水。
完畢之后,二人這才來到后跨院。
“娘親,精神可好!”
邁步走入房中,見到母親坐于桌前。
此時早餐已經(jīng)擺在那里,就等著蘇炎來了。
“好,好的很,快趁熱吃,這可是貂蟬一早親手熬制的,昨夜你又宿醉,可要注意身體?!?p> 母親親手盛了一碗稀粥,放在蘇炎面前。
同時招呼貂蟬坐下。
早餐簡單,卻有很多特色小菜,皆是出自于貂蟬之手。
“這些時日,結(jié)交了些好友,讓娘親擔憂了。”
蘇炎在父親靈位前上了香,這才坐在母親身旁。
昨夜,朱武三人趁夜下山,匯報了最新進展。
“男兒結(jié)交好友也是應(yīng)當,不過要多注意身份,切不可做不德之事,還有,以后晚上飲酒多了,就讓貂蟬去照顧你,我這年紀還無須陪伴?!?p> 母親的話,已是很明顯。
一旁貂蟬羞澀低頭,這所謂的照顧,已是意會。
“娘親,我和史進想要出門訪友,多則五七日,少則三五日,這些日子若是不在家,也無須掛念我!”
蘇炎趕忙岔開話語,生辰綱已經(jīng)過了華陰縣。
距離臥龍溝越來越近,他們今晚就要動身。
“這么急?”
母親聞言,放下手中碗筷。
“只是尋常訪友,多結(jié)識些朋友也是好的,若是娘親不許,我不去便是!”
蘇炎趕忙說道。
“兒,你來!”
沉思了一會,母親突然站起身,來到父親靈位之前。
“娘親,何事?”
蘇炎不明所以,邁步來到母親身邊。
“跪下!”
母親的話,讓蘇炎一怔。
“娘親,兒犯錯了嗎?”
蘇炎不明所以,卻還是老實跪在靈位前。
“貂蟬,取藤鞭來!”
“夫人……”
貂蟬也是一臉迷茫,急切說道。
“取來!”
母親依舊堅持,貂蟬無奈,只能取來拇指粗細的藤條。
“夫人,君郎有錯,妾身愿以身帶罰!”
貂蟬跪在母親身前,雙手高舉藤條。
這東西打在身上,可是要皮開肉綻的。
“兒,你歷盡磨難醒來,為娘我原只想尋一安身之所,茍活余生,可娘知你心意,不想枉費七尺男兒身,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你父早亡,不能親授,為娘今日代你父授下祖訓(xùn),望這祖訓(xùn)在耳,未來征程,你切莫忘記!”
握著手中藤條,母親先行落淚。
兒子大難不死,對她已是恩典。
這些時日,見他呼朋喚友,雖不過問,可大戶出身的母親,又怎么會不了解兒子所想。
蘇家八千兒郎、蘇父被陷害之恨,蘇炎必將討回。
今日,她要訓(xùn)子于靈位前,讓他銘記祖訓(xùn)不可妄為。
“娘,兒,聽著呢!”
蘇炎看到母親淚水連連,伸手扯開衣襟,交于貂蟬。
“蘇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代夫訓(xùn)子,還請列祖列宗在天有靈,護我子重拾家業(yè),揚我忠魂!”
擦了擦臉上淚水,蘇夫人高舉藤條。
“祖訓(xùn)第一條:不得奸淫擄掠、貪贓枉法!”
“祖訓(xùn)第二條:身正心正,不屈于威、不腐于金、不貪于色、不迷于權(quán)!”
“祖訓(xùn)第三條: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民為大者,天次之!”
“祖訓(xùn)第四條……”
每一條祖訓(xùn),都伴著藤條抽背。
血粼粼的傷口,蘇炎卻一聲未吭。
直到八條傷口,如赤莽伏背,蘇夫人這才丟下藤條,跪在地上,抱住兒子。
“兒,娘對你不住,讓你獨自扛起蘇家血債!”
聲淚俱下,母子二人掩面而哭。
一旁貂蟬也是低聲抽泣。
“娘,兒已銘記于心,蘇家血債,家國天下,兒,扛得起!”
抱著母親,蘇炎眼中滿是淚水。
八鞭訓(xùn)子,乃是用心良苦。
字字珠璣,他也會用一生來完成。
“兒,你我落難之時,柳家雖然退婚,可玲瓏卻照顧我們母子三年,若不是她,恐怕我們早已克死異鄉(xiāng),若是有機會,你定要報答她的恩情,哪怕不能再結(jié)連理,也要試圖彌補,還有這貂蟬雖是婢女,卻待我如生母,你不可辜負與她,否則,為娘永世不得安寧!”
“還有忠仆蘇萬財,當日你父被罷官,含冤而終,管家命他妻兒裝扮成你我模樣,暗中送我離府,我?guī)闾与x汴京三日,便聽聞蘇府大火,一夜之間燒死七十余口,自此也沒了忠仆下落,恐怕身死火場,若有機會,定要為他們立碑!”
母親拉著蘇炎的手,反復(fù)叮囑。
這苦寒三年,她念及的恩情不多,可每一個對她來說,都是刻骨銘心。
“兒,記下了!”
蘇炎望向一旁眼中帶淚,卻又滿面羞紅的貂蟬。
此女之恩,他也銘記于心。
至于母親的目光,則一直望著夫君靈牌后的那個黃布包。
剛才那番話,真正的宿主,就在那布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