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殺機
輔國將軍府
七小姐慕念瑤的瀾旖水坊
“那個地靈人回來了嗎?”
“還沒有?!?p> “還沒有?”慕念瑤紅唇緊咬,難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那人是不是也失手了?”
“怎么可能?我給他的是宮里秘制的毒藥,你知道我為了弄到這瓶藥花了多少心思?就是神仙吃下去,也是要扒下一層仙骨的,我就不相信殺不了那個妖孽?!?p> 細碎的交談聲隱秘的在房間內(nèi)呢喃,可即便這樣也隱藏不了那入骨的憎恨和殺心。
“可是小姐,這件事我們做的是不是太莽撞了?要是讓夫人知道,一定會殺了奴婢的?!?p>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已經(jīng)怕的泣不成聲。
“你怕什么?別說她現(xiàn)在還是生死不明,就算死了又如何?那是毒藥,又不是讓你動的手,就算那鎖魂術真要找傀儡也落不到你的身上?!?p> 十三歲的少女長著一張精致俏麗的臉頰,穿著白貂披掛的小肩夾,配著一條海棠花的紅羅裙,腰間扎著一條嫩粉色的絳子,不盡艷麗,但卻靈秀。
只是說話間,她眼中顯露幾分猙獰,倒是讓那份甜美平添了一絲陰詭。
“可是夫人交代過不讓我們再算計她的,上次小姐出手,意外引發(fā)鎖魂術,要不是那人已經(jīng)被鎖定,恐怕——為了這件事,夫人可是把小姐身邊侍候的人都杖斃了的?!?p> “少廢話,做都做了。錦瑟,你現(xiàn)在害怕,是不是晚了點?”
對上慕念瑤的目光,錦瑟那丫頭的肩膀猛地一抖,“小姐,奴婢對您忠心耿耿,怎么會在乎那妖孽的死活?可是她畢竟是妖孽出身啊,我聽下人房的老婦說,那妖孽生下來之后就被扔進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沒吃的,也沒人照顧,可一個月過去了她竟然還沒有死?這事聽起來就可怕。”
“怕什么?她娘就是一個半妖,她怎么可能沒有繼承一些妖術?不過是一些雕蟲小技而已?!?p> “可她再怎么說也是長公主的遺孤啊,萬一,萬一被將軍大人知道……”
“哼,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再說了,十三年了,你可見到父帥去看過她?一個不祥的妖孽而已,想她去死的可不是我一個人,跟她那個傻子大哥一樣,早晚我連他一起殺了?!?p> 用眼角朝跪在地上錦瑟瞟了過去,慕念瑤的紅唇咧出了一個細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說:“錦瑟,你不會是想告密吧?”
咬著下唇,錦瑟心里想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去稟告夫人,可一抬頭就對上了那雙猙獰狠辣的眸子。
“不不不……”
錦瑟使勁兒地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已經(jīng)嚇得沒有血色了。
“奴,奴婢是在想——“
“想什么?”
錦瑟卻遲遲不知該說什么,怎么說?
慕念瑤見此,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啪”的一下就把人打翻在地,而且就憑她現(xiàn)在的武靈修為,哪怕只是寒鴉境,對付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是單手就能把人掐死。
“難道你覺得因為那個賤種,我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每次跟隨母親去參加宴會的時候,都被人嘲笑庶女的身份,只因為母親是被抬上去的平妻。只要一提起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永遠是那個被人忌憚又好奇,有名望、有身份,貴重無雙的長公主殿下的女兒。”
“小姐,她們只是嫉妒你才會那么說的。”
“嫉妒?”慕念瑤伸手把桌案上的茶具全部打翻在地,破碎的聲音令人驚懼。
“可是我嫉妒的人卻是她。今年……今年她也十三歲了,外面很多人都說她會參加天賦測試。憑什么?憑什么關閉了十三年的天賦測試要在她十三歲的時候解開禁制?又憑什么,她就剛剛好就可以參加?她,他們,都憑什么會得到這樣獨一無二的待遇?憑什么?不,我絕對不能讓她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我一定要殺了她,只有這樣三皇子妃才能是我的,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也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p> 所以——
她一定要死,必須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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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澗之巔的草屋
“啾啾”
“啾啾啾”
“嗷,吔,吔,嗷……”
慕長安的腦袋在昏昏沉沉中恍惚的聽見了類似鳥叫的聲音,還有類似說話的交談聲。
可她眼皮沉重,想要睜開,卻怎么也醒不過來。
“你終究是把她帶出來了?!?p> 一人說。
“她中毒了。”
一人回答。
這是……他的聲音。
“中毒?有你的暗中保護,她還能中毒?”
“千秋娑?!?p> “呦呵,這可是個好東西,多少年沒見過了,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還有遺留?”
望著對面撲打著灰褐色未滿的羽翼,尚在雛中的鳥兒,一手很沒有眼色的伸了過去,輕挑的撫摸著幼鳥那纖細脖頸,也不管它是不是舒服,盡管雛鳥用力的去啄那兩根手指,不滿的叫囂著表達著它的不滿:躲開,不要碰我,討厭你。
可那手指的主人卻很享受的笑著輕語:“小家伙,脾氣還挺大的,倒是越來越像她了?!?p> 手指輕點了它的頭頂,可雛鳥卻撲打著翅膀,踉蹌的從窩里飛了出來,只是剛飛了兩下,身體就從半空中栽了下來。
“啾,啾,啾啾啾……”
事情發(fā)生無比的快,可肉眼看著又無比的慢。
一只手伸出,手指白皙修長,平伸在雛鳥下方,輕輕往上一托。
“吔,吔,吔吔……”
雛鳥的身體被托于掌中,“小家伙,這就是給你的懲罰,還飛嗎?翅膀都還沒有長硬呢?!?p> 雛鳥的頭縮了回去,顯然對他的出手相助有著小小的羞澀。
把雛鳥放回原來的架子上,那人轉(zhuǎn)身看了過來。
躺在榻上的女孩依舊昏迷著,可那蒼白的眉眼和五官卻又是那樣的令人熟悉。
“你打算怎么辦?”
男子一身墨色長袍,黑色的長發(fā)席卷于地,披散于背,柔順沒有一絲雜亂。
“繼續(xù)陪著她?!?p> 盤坐于一旁玉榻上的男子慢慢的睜開眼,深邃幽黑的眼瞳靜如止水,長衫雅白不染半絲紅塵,超脫如仙。
聲音如清泉流水,清澈沁人。
“只是陪著?你就沒有其他的想法?例如:你云一揚最后娶了她?”
沉默了片刻,他依舊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倒是額前的一縷長發(fā)悄然飄落。
這家伙的逐客之道,還真是不夠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