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染的夜幕
黑夜似一段巨大的綢子，上面綴滿了無數(shù)光華各異的寶石。小小的村子里的篝火染紅了半邊夜空，歡聲笑語久久不息。
火堆旁，村子里的巴塞人民與新兵老兵們手拉手，邊唱邊跳，幾個巴塞老人在一旁給幾個好奇的新兵講故事，就連平時兇巴巴的哈克賽也跟著歌聲搖頭晃腦，好不愉快。
“今天破例！取消酒禁！啤酒管夠！”“好！干杯！”不論是新兵老兵們都沉浸在了這歡快的氣氛里，絲毫不亞于過春節(jié)。
“塞西奶奶，祭天節(jié)是怎么來的呢？”趙啻賢坐下來問道?！皞髡f，遠古的巴塞文明受到了一次浩劫般的入侵，來自天空的女戰(zhàn)神領導我們奮起反抗。后來，抗擊失敗了，女戰(zhàn)神也死在了那片山谷里，每個巴塞年的今天，我們就舉行祭天節(jié)，來紀念女戰(zhàn)神的英勇。”塞西指著一片比珠穆朗瑪峰還高的雪山說：“女戰(zhàn)神和“天軍”就是戰(zhàn)死在那的，那就成為了我們的圣地。有不少冒險者試圖拔出戰(zhàn)神的圣劍，但都沒回來?！比鞯穆曇綦S著情節(jié)波動，趙啻賢等人也沉浸在了古老的傳說當中。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去一睹圣劍的風采呢？
村外，一伙仙兵正在靠近。這伙仙兵的武器奇特，除了仙王座的制式軍刀外，居然還多了幾支布滿樹枝般尖銳旁枝的狼憲！仙兵平時幾乎很少使用的大盾這時也出現(xiàn)在了偷襲隊列中，甚至都出動了長槍兵。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這伙仙王親自接見過的仙兵此次的襲擊非同一般。
“報告，人類和當?shù)赝林谂e行祭天節(jié)，防守疏忽，適合突襲！”“好！”厄法斯加看著屏幕上燈火通明的村子，捏緊了拳頭：“拿下村子！給他們一個不一樣的祭天節(jié)！”“是！給我殺！”仙兵們都全力啟動噴射器，如同一道道流星朝村落突刺去。
“報告隊長！敵人突襲！”指揮室里傳出技術員的聲音。屏幕上，幾百個橘黃色的成像正在飛速接近?！昂?，通知各班長做好戰(zhàn)斗準備，讓這群侵略者有來無回！”戰(zhàn)龍披上軍大衣，走出了指揮室。
“塞西奶奶，那群強盜又來了！”一個健壯的巴塞人舉著石矛跑了過來。他褐紅色的皮膚如巖石般布滿了道道溝壑，眼中噴射出仇恨的怒火?！笆裁矗吭谶@么神圣的節(jié)日也要踐踏先靈嗎？”塞西氣得直哆嗦，哈克賽的眼睛也沖斥著血光。仙兵偷襲的消息似野火般迅速傳遍了全村的上上下下，點燃了每個人心中的火藥桶。
“孩子們！趕走這群強盜！”
“嘶！”哈克賽大叫一聲，將遮天蔽日的一對肉翅伸展。它沖上高空，沖向那愈來愈近的槍聲。巴塞人和地球戰(zhàn)士們也紛紛拿起武器，沖出了村子。
然而，這次的偷襲卻給趙啻賢留下了不一樣的印象。
最先沖上去的是李鎮(zhèn)江，他要用精湛的刀法讓這群仙兵知道他此刻用多么不爽！
但是，仙兵的武器卻令他無從下手：那狼憲上的無數(shù)尖枝阻擋著他突刺的路線，令他無從下手。他幾次嘗試轉變攻擊方向，卻均以失敗告終。李鎮(zhèn)江試圖用快速的劈砍突刺斬掉礙事的小枝，影龍刃舞出一道道幻影，不住地向這桿狼憲發(fā)起暴雨般的攻擊。
在他的攻擊下，尖枝一片片地被掃蕩無遺，甚至連槍桿都被他一道斬斷。但這也給兩側拿刀的仙兵提供了可乘之機。趁著他疲于清掃側枝之時，兩翼的仙兵趁虛而入，揮舞手中的長刃將他砍傷。仙兵隊伍中的光爆槍兵也瞄準了那一名名深陷泥潭的戰(zhàn)士，扣下扳機。
僅僅片刻，地球軍隊這邊便負傷數(shù)十人，仙兵的傷亡亦是十分慘重。戰(zhàn)斗陷入了膠著。
看著那奇怪的武器與陣型，戰(zhàn)龍恍然大悟：是鴛鴦陣！
他眉頭先是一皺，接著便很快舒開了。學了點皮毛就來嘚瑟？等下有你們的苦頭吃！不知不覺中，地球軍隊這邊悄然改變了戰(zhàn)斗陣型。軍陣拉開，那些隊伍中的雷龍戰(zhàn)士將閃著寒光的槍鋒對準了彪悍的仙兵。這些精銳手持雷龍槍，五尺槍桿配上淺綠色的光刃顯得威勢逼人。
在用防護罩抵消掉部分仙兵的火力后向他們的陣型發(fā)起了沖擊。趙啻賢最關注的是自己的副班長麥克，他想看看這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軍人會展示給他怎樣的震撼。
“曉啟！雷牙之爪！”麥克話音剛落，一陣藍色的能量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能量褪去，他的鎧甲左臂覆蓋了龍鱗一般的甲片，身后也拉出一條披風，在風中抖擻。感受著那驟然增加的能壓，趙啻賢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課上學過的強勁模式——“曉啟”嗎？
說時遲那時快，麥克以槍為首，緊握長槍，全力啟動噴射器如同一道閃電刺了出去。槍頭在高速沖擊的過程中覆蓋上一層亮綠色的能量，滋滋地閃爍著電光。
“哧！”
如同迅雷般閃過，麥克的矛鋒像割紙一般劃開手持狼憲的三光仙兵的胸甲，刺穿他的血肉，割裂他的血管，貫通那一整個跳動的心臟！完全伸長的雷龍槍的長度遠在仙兵狼憲之上，一下刺殺了那持狼憲的仙兵，將他整個人挑出十多米遠。雷龍槍上的電流呼嘯著，如同一曲死亡旋律，收割著仙兵的靈魂。麥克的身影在月下顯得如此矯健。噴射電流的長槍在手使他如入無人之境，精準的突刺將窮兇極惡的仙兵一個個放倒。這種讓人膽寒的利器，正是美國雷龍部隊的制式武器雷龍槍。問世二百多年，仍是軍隊的中流砥柱。
其余雷龍戰(zhàn)士也對仙兵的陣線展開分割。仙兵的陣腳明顯松散了，那些氣勢逼人的長槍令他的手中的軍刀與狼憲沒有了方向。人類軍隊始終與他們保持著距離，不斷地用手中的光爆槍消耗著這些仙兵。他們頓時似無頭蒼蠅般亂竄，精心組織的陣法在人類部隊的突擊下一層一層地崩塌。就在這時，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地球部隊給仙兵的最后一擊——火龍戰(zhàn)士，終于像重拳般露出了真容。
他們的手上戴著的是大得駭人的巨大龍爪，這種攻擊力不俗的武器還有一處噴火孔，足矣瞬間融化鎧甲！
嗯？居然只有三個？除了老胡，剩下的兩人趙啻賢并不認識。雖說雷龍和火龍的戰(zhàn)士是與美軍俄軍交流派遣來的，但只有三個是不是太少了點？
“他們來了，撤！”麥克收起長槍，和其他幾個雷龍的戰(zhàn)士回到了陣營之中。他不想打攪這三個人過手癮，他知道這些仙兵的殘兵敗將會遭遇些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事情。仙兵們警惕地將刀刃對準了這三名火龍戰(zhàn)士，每一根神經(jīng)都繃緊了。對峙了一會兒，領隊的那名三光仙兵也許是耐不住性子了吧，居然提刀便沖向隊伍中的老胡。光刀在月下舞出一道模糊的橙黃色幻影，直逼老胡的項上人頭斬去。
“班長，就他們幾個人行嗎？”趙啻賢問道。“放心，這群家伙完了?！崩铈?zhèn)江的眼神是如此的鎮(zhèn)定。不，他好像還有些怕。
“大過節(jié)的連酒都不讓喝一口！我去你的！”面對著旋風般撲來的仙兵，老胡不由分說便一個龍爪迎了上去?；瘕堊﹄m然開鋒角度不及影龍刃，但由于本身的巨大質量，這一擊釋放出了遠超其他兵器的動能。只見那仙兵的胸甲直接被打碎，連遺言都沒有留下便轟然爆炸。其余兩個火龍戰(zhàn)士也沒有閑著，對仙兵本陣發(fā)起了滅頂打擊，龍爪龍焰所過之處，到處是一片狼藉。新兵連幾天的訓練有了成果，精準的點射連射給打亂仙兵陣腳創(chuàng)造了絕佳機會。巴塞星的勇士們也一哄而上，向這些侵占他們家園的強盜發(fā)起了攻擊。
十多分鐘后，喊殺聲徹底停止了。放眼望去，只有一地的白甲殘尸橫七豎八地歪斜著，像落葉一般鋪在地上。沒有人慶賀，現(xiàn)場一片沉默。尤其是塞西，臉上蒙滿了冰霜。地上的十幾具巴塞星村民的遺體與地球新兵的遺體致死都掛著怒容。戰(zhàn)龍將眼淚咽進肚子里，攥緊了雙拳。
“總有一天，我們要讓這群強盜血債血償！”憤怒的吼聲回蕩在山谷村落……
晚上，本應該睡覺了，但趙啻賢卻一個人跑到村里的最高處，就像，就像在平民窟那樣。父親，還好嗎？……
此刻，地球上，晚上七點十分。趙啻賢的父親正牽著黑神在市中心廣場邊散步邊看新聞?！敖眨腿邱v地遭襲，我軍與巴塞人民聯(lián)手，擊退了敵人……”“好！”廣場上傳來一群大爺大叔的歡呼聲。他們大多都是退役的老兵，以前參加過抗擊大犬座的戰(zhàn)爭或者是抗仙反擊戰(zhàn)，對于這類新聞很是關心。其中當然也包括趙啻賢的父親，趙賦源。
他并沒有說話，而是一個人倚靠在長椅上，聽幾個與自己同樣年長的老大爺在那里吹自己年輕時的牛，回味著往昔。
回到家，他放下報紙，摩挲起了一張五十年前泛黃的照片。那時，趙賦源才五歲，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看著照片上的男子，一滴淚劃過他滿臉的皺紋落了下來。
時光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
“轟！”隨著一聲炮擊，人類朝大犬座最后的地盤發(fā)起了沖鋒。面對身高五米如同怪獸一般的大犬座人以及十幾米的生物兵器，人類毫不畏懼。先進的龍鷹戰(zhàn)斗機一次次俯沖，把地面的培植人成片成片地掃成肉泥；巨型的戰(zhàn)斗機甲沖了上去，與更加高大的生物兵器搏殺。只要贏得這一戰(zhàn)，大犬座將失去最后一寸占領的地球土地?！鞍职忠獮槿祟惻c整個宇宙的解放事業(yè)奉獻了，賦源，保重！”趙啻賢的爺爺看了最后一眼趙賦源，跳進了坦克，駛向前線?！班牛“职忠欢ㄒ驍」肢F哦！”看著開遠的坦克，趙賦源開心地笑了。
那一戰(zhàn)，人類勝利了，但他再也沒回來。
“放開我！我爸爸是英雄，你們?yōu)槭裁匆勖镂遥 薄澳愕母赣H被大犬座俘虜過！涉嫌叛亂！我們要清理門戶！”“就是這個家伙！他身上一定有大犬座遺留的病毒什么的！”“滾！怪物！滾到貧民窟去！”……
“唉，爸爸啊。”趙賦源蓋上了被子，在無盡的思念中進入了夢鄉(xiāng)。夢里，沒有痛苦，也沒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