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王與巨鱷的較量!
忠魂萬年不倒,倒后萬年不朽,朽后萬年不滅,滅后萬年傳頌于世間。
正文
一道流星悄悄地劃過天空,在這個平凡的夜晚留下絢爛的一抹光輝。鱷鯤碎陸的邊緣,一個數(shù)十戶的小村莊中心的土丘上,格勞瑞正捧著一只大碗,咕咚咕咚地飲著碗中清涼的泉水。
“大家歇吧!明天再干!都回去吃晚飯去吧!”村長一面登上小丘大聲招呼著,一面從粗布短褲的兜中掏出打火機,將自己的那只大煙斗點上。
朦朧的煙,模糊了辛勤勞動的村民們的身形。
“好!回家吃飯去嘍!”
聽他一言,村民們紛紛歡呼雀躍著放下手中的鐵錘,電鉆以及引擎發(fā)燙的射釘槍,分散進每一間低矮的小房。
家家戶戶都充滿著歡笑聲,即使是在如此落后,連電力都相當奢侈的村落,卻也讓人相當?shù)匦腋!?p> “唉,和平真好?!睂⒁呀浛樟说耐胼p輕放在身邊,格勞瑞遙望著深邃的夜空,眼中閃過一絲的懷念與苦澀。
村長也飽飽地吸下一口煙,一屁股坐在小丘上,坐到格勞瑞的身邊。“誰說不是呢?!彼鲁鲚喞^妙的眼圈,在空中經由風的扭轉曲折,竟顯出星球的輪廓。
“你吐的這煙是我們的家鄉(xiāng)吧?!笨粗菣E圓的星體以及周邊的四顆衛(wèi)星,格勞瑞垂下了腦袋,眼中閃過一抹不宜察覺的淚花。
這在別人看來,也許只是鱷魚的眼淚而已吧。
“是啊,我們美麗的巴爾祖。再也回不去了?!贝彘L說罷,埋頭痛哭起來。煙圈慢慢被虛空消解,最后完全消失不見。
就如同曾經,富饒的那顆星球一樣。
巴爾祖,生態(tài)環(huán)境極好,曾經是不少生物幸福的家園??墒?,卻有一個陰魂不散的傳說,數(shù)萬年來讓這里背上“惡魔之地”的謠名。
歷史久遠的巴爾祖在一些模糊不清的記載中,似乎是大犬座,這個宇宙惡棍的文明的一個遙遠分支。
近墨者黑。巴爾祖的原住民們,鱷人,世世代代生存在大犬座的陰云下,始終抬不起頭??墒?,這些長相兇惡的大家伙事實上有鱷的耐心,卻沒有鱷的暴戾。
不久前,星輪帝國的內部革命戰(zhàn)爆發(fā)了。在那個最黑暗的年代,大犬座趁虛而入,將富饒的巴爾祖毀于一旦。百萬生靈葬生在那場慘劇中,活下來的鱷人可以說數(shù)量不會超過一個人類的手腳指頭的總和。
巴爾祖啊……已然是如同消散的煙,再也復原不回去了。格勞瑞搖搖那顆沉重的腦袋,自顧自地走下小丘,去自個琢磨那些錘子釘槍了。
蒙滿灰塵卻仍堅硬無比的錘身上用混鯤語和地球英語刻著一行小字:地球-中國制造。
再看看眼前,是一輛還沒有打造完成的運貨車。生產,組裝零部件,是這里最主要的經濟來源。地上散落著的鐵釘鐵皮,在格勞瑞的腦中組裝成型。
……“一開始流落到這里,我都吃不飽飯。整日擔驚受怕,我和流浪漢討他們啃光的瓜皮和骨頭……后來到了這里,我才認識了這個村子里的人,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這里已經是我的第二個家了?!?p> 獨自嘟囔一會兒之后,村長將眼中渾濁的淚擦干,抬起頭又猛抽了一口煙??墒沁@次,他卻驚訝得差點吐不出煙來。
他分明清晰地看到,一輛大皮卡正在格勞瑞的敲打中安裝上最后一塊鐵板!粗獷的車身,焊縫勻稱的車頂,比新買的還要酷數(shù)倍。
十分鐘前,它還只是散落一地的釘子和鐵片。村長那當做寶貝供著的廉價小煙斗無聲地掉落在地,他雙手顫抖,眼睛幾乎要睜得比鴨蛋還大。
“我的天啊!老兄你是個天才!天才!”
……
斗轉星移,時光在悄然之中流逝變遷。
“村長,這錢我不能收??!”格勞瑞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行囊,他站在村口,這個十多年前還破爛的小村莊已然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初具規(guī)模的小城鎮(zhèn)。
煉鐵高爐冒出的長煙,侵徹了藍色晨曦的邊緣。人高馬大的格勞瑞此刻卻全然害羞得似個小姑娘。
手中銀光閃閃的鏑幣,是村民們這些年打鐵煉鋼賺的血汗錢啊!自己怎能好意思收下呢?
“格勞瑞,這些年你用你高超的技術和對鋼鐵的天賦讓我們擺脫了饑餓與貧困。你現(xiàn)在要去神軍學院了,這些路費,就收下吧?!贝彘L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格勞瑞寬大的肩頭。
他的嘴里叼著兩只煙斗,一只是從前那只舊得邊緣泛黃的小煙斗,另一只是他前些日子購買的,這個邊陲小鎮(zhèn)最高級的煙斗。
格勞瑞自知恭敬不如從命,只好小心翼翼地捧起這些錢幣,把它們裝進兜里。
“再見了!我格勞瑞會再回來看你們的!”他鉆進清晨開往港口的第一班車,眼淚隨風揮灑,落盡干涸的土地……
“不爾瀆斯總隊長大人!不爾瀆斯總隊長大人!能不能再給我講解一遍加爾巨炮的結構???這個傳導器的工作原理我沒聽懂……”
借著昏黃的燈光,格勞瑞正搖擺著不爾瀆斯的左臂,黑板上的板書和圖像簡直密集如麻草。
而在教室的門口,葵千利已然講得腦袋發(fā)昏,一頭栽在了地上,起不來了。這是他當上蛇神軍統(tǒng)括隊長的第一次公開課,他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鍥而不舍的家伙。
“嗯,好,這次我會慢一點,你要跟上我的節(jié)奏。加爾巨炮全長三十米,炮高十米,最大射擊仰角三十度,有效射程五十……”
不爾瀆斯接過講義,展現(xiàn)出一個將軍對士兵獨特的耐心??Юα怂δ槪米屪约呵逍亚逍?。大半夜了,這里是整個王鯤殿唯一亮燈的地方。
而這昏黃的燈光,亦成為格勞瑞生命中重要的燈塔。
天邊泛起了蔚藍的光。經過一夜的口舌,不下數(shù)十次的耐心講解,格勞瑞終于了解了加爾巨炮每一個零件,每一次發(fā)射。他抬起頭,敬了一個蹩腳的混鯤軍禮:“總隊長大人!謝謝您給我講解!”
不爾瀆斯則拄起拐杖,自個走了:“我的職責?!?p> 那可是一整個無眠的夜晚啊。不爾瀆斯把他唯一的假期,化為了自己的知識。那天起,格勞瑞下定決心,將生命獻給這個老人,守護這個國度!
那個夜晚,也許與正現(xiàn)在的黎明一樣。
一雙巨臂在電光閃爍之中顫抖。格勞瑞扣緊了寒冰,將它死死地摟?。骸拔乙园蜖栕骥{人的靈魂起誓,只要我格勞瑞的心臟還在跳動,你等就休想染指一寸土地!”
雄渾而有力的吼聲,響徹這一整個無邊的冰湖。巨大的機甲就像盤古,在天與地的擠壓中絲毫不為所動。
只見深淵鱷王胸前的圓形甲片緩緩張開,一門锃亮的巨炮顯露出來。
炮口閃爍起綠光,那如墨般涌動的光在炮管中回旋,激蕩。
這強大得深不見底的能壓是怎么回事?
冰霜戰(zhàn)甲的眼中,第一次被震驚填滿。不遠處與刑古索斯格對峙的不爾瀆斯也神色一驚,格勞瑞難不成是想……
“天啟混沌擊!”
“嘭——”
粗大的綠色光束射出,擊打在冰巖的下表面上。這光束沖刷著,燃燒著,硬生生如同一顆尖椎,透進厚重的冰塊內部。
咔嚓,咔嚓……冰的表面裂開,縫隙迅速被綠光填滿,然后繼續(xù)擴展,向四周蔓延。
強大的能量消耗就像木柴上的烈火,瘋狂地榨干著格勞瑞的體力。他虛汗頻出,一雙豎瞳在巨大的壓力下暴起血絲,不住地顫抖。
給我碎啊!格勞瑞咆哮著,雙手攥緊,臉上浮出的痛苦僅存在了一剎那便又消散無形。
能量如同瘋狂生長的巨樹,填滿冰巖的內部,把它擠啊,撐啊……
五六秒后,這直徑有一公里的冰塊,在這開天辟地的攻擊下破開了。每一塊碎渣都迅速被墨綠的能量吞噬,燃燒,一瞬間將它們硬生生地變成水蒸氣。
余力擠開飛舞的碎冰,沖上云霄,在天宇交接處爆炸,綻放出一朵絢爛的大煙花。
危機解除了。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向這臺巨大的機甲投以敬佩的目光。
敵人的氣急敗壞,淹沒在湖外人群的喝彩之中。
“可惡!可惡!”冰霜戰(zhàn)甲攥緊了手中的權杖。自己的最強殺招居然被一個小小的神軍統(tǒng)括隊長化解?自己可是戰(zhàn)甲之王!是王!
冰霧躁動起來,凝聚成一頭無比巨大的怪物,撲咬向百米外巨人一般的深淵鱷王。格勞瑞哪能顧及到這么多?深淵鱷王連胸膛處的甲片都沒來得及合攏,頭部的裝甲便被冰塊砸了個正著。
猛烈的撞擊并沒有擊碎深淵鱷王厚度可怕的裝甲,卻使隆起的鱷頭發(fā)生了嚴重的凹陷。巨大的機甲瞬間失去了重心,摔倒下去。
不好!
木獅薩迪再也沒有心思繼續(xù)休息了,他趕忙從巨口中飛出,抵在深淵鱷王的背后。覬曉也俯沖而下,用鷹帝之戟卡住深淵鱷王的胳膊,振動四翼奮力地向上拖拉。
“咚!”
機甲倒地,壓碎千頃的茫茫冰原。冰冷刺骨的湖水飛濺,浸濕了覬曉與木獅薩迪的里外衣襟。深淵鱷王緩緩爬起,抖落掉頭上掛著的幾片碎冰。
這是王與野獸的對峙。
吼!
深淵鱷王張開巨爪,向站在冰面上的冰霜戰(zhàn)甲拍去。那個視角,簡直就像是一個彪形大漢在拍蒼蠅!
冰霜戰(zhàn)甲雖然自傲,卻并不傻。除了號稱混鯤之盾的托魯,沒有任何人可以正面完全抵擋這毀天滅地的一擊!任何人!
“轟隆隆——”
山崩般的震響在湖面久久回蕩,厚達數(shù)米的冰面頃刻間裂開無數(shù)條蛛網狀的裂縫。覬曉忙把木獅薩迪從水中拉出,緊隨其后的就是排山倒海的巨浪。
深淵鱷王的每一拳,每一爪,威力都堪比最強勁的隕石撞擊!這也是為何,格勞瑞在此戰(zhàn)之前從未展現(xiàn)過自己的爆啟。
哼,巨大的鱷魚,不過是笨重的獵物。
冰霜戰(zhàn)甲一一個難以置信的速度噴射推進到深淵鱷王的頭部,那柄權杖生出寒冰化作的長刀,對準了重甲下高速運轉的機械中樞。
只要破壞了這里,再龐大的機甲都會成一具空殼。
絲絲寒氣聚攏而起,一切塵埃將在這一刻落定。他揮刀斬下去。
“當次……”
一柄锃亮的幽紫長劍,擋在他的冰刃跟前。
“你以為,這是一對一嗎?”
少了一分燭鯉的貴族氣質,卻有著燭鯉沒有的不怒自威的氣場!燭坎說話間,龍神刃裂作數(shù)瓣,死死地將冰霜戰(zhàn)甲的權杖纏繞住。
與此同時,他的左臂,亦涌現(xiàn)起密密麻麻的能量紋路。這是!
“龍神七十式,龍王斬殺!”
燭坎話音剛落,一輪紫色的光環(huán)在他的猛烈揮甩之中從手臂上脫離射出。冰霜戰(zhàn)甲當場便被擊飛出去,這是龍影啻尊的“無刃為刃!”
看得出來,天資遠遜燭鯉的他,在幕后悄悄磨練了自己很多。他緊接著將龍神刃復為原狀,高高地舉過頭頂。
“爆啟。紫冥龍帝!”
沒有過多的光電縈繞,整個過程干脆利落。紫光褪去,一雙巨大的金屬羽翼已然增添在鎧甲上。兩米多長的鎖鏈如同龍尾,從劍柄末端伸出,環(huán)繞在身體周邊上下漂浮。
“可惡!勝之不武,你們混鯤就是這樣的戰(zhàn)斗風度嗎?”冰霜戰(zhàn)甲怒吼著抽回長刀,剛剛的一擊沒有傷到他的鎧甲和機體,卻讓他感到惱怒。
“喲,你是當王當慣了嗎?打仗為什么還要像紳士一樣彬彬有禮呢?”燭坎緩緩落下,降落在深淵鱷王寬大的額頭上。
“而且,這可不叫下三濫。這種戰(zhàn)法在地球,名曰‘步坦協(xié)同’!”
他擺好了作戰(zhàn)架勢,羽翼的收放,攪亂了清晨的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