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提親
推著板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燕曼舒得知,婦人夫家姓夏,娘家姓藍(lán),“我以后就叫你藍(lán)姨吧?!毖嗦嬲f道。
婦人驚慌的說:“叫我夏藍(lán)氏就可,哪敢用藍(lán)姨稱呼?!?p> 燕曼舒笑道:“不用客氣,我比小雨大不了幾歲,叫藍(lán)姨正合適?!闭f完,看著前面的村莊說道:“我們就要到了,那前面就是二首村。”
“二首村?!毕乃{(lán)氏默默的念著,小雨聽罷也是抬頭看看村莊,又指著遠(yuǎn)處的高山說道:“姐姐,還有大山呢?那個大山叫什么名字?”
這話把燕曼舒問的愣住了,是啊,她還不知道大山叫什么呢,就聽旁邊的柱子說:“這是落鳳山。”
“落鳳山?”小雨好奇的眨巴著大眼睛,“是落下鳳凰的山嗎?”
“是啊?!敝勇牭脚d奮的說:“聽俺奶講,那里曾經(jīng)真的落下過鳳凰呢,是它打死的蟒蛇妖,聽說那蟒蛇妖可厲害了,能呼風(fēng)喚雨還搶童男童女呢,作惡多端,鳳凰來了和那妖打了三天三夜才把它打死?!?p> “鳳凰打的好!”小雨拍著小手道,“鳳凰最好了,那后來呢?”
“后來,鳳凰也死了?!敝拥谋砬橛行┞淠?,好像他親眼看到似的,又說道:“所以這里才叫落鳳山?!?p> 說道此時,只見六兩嗖的一下跳到燕曼舒的肩膀上,摟著燕曼舒的脖子,用舌頭一邊舔著一邊還喵喵叫著。把正聽故事的燕曼舒嚇了一跳,柱子忙接過板車說:“二姐,它想讓你抱了,俺推著車吧。”
燕曼舒看離家很近了,就讓出了板車,她抱著小貓,小貓剛才的怪異大家誰也沒注意。
到了村口,藍(lán)姨突然鄭重的說:“那些人搶錢的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p> 燕曼舒想了想點頭說道:“對,還是保密的好,要是讓奶他們知道,只能平添煩惱多操心?!?p> 柱子和小雨聽罷,也是懂事的點點頭。
進(jìn)了村子,路過林家的時候,芝兒恰巧站在院門口,看著板車上的吃食,又看看夏藍(lán)氏和小雨,驚訝的張大嘴,咋又來兩個穿絲綢的?
柱子看到林家又來人了,院中停著兩輛馬車,還有一些家奴打扮的人立在院中,感覺這次來的人陣勢還挺大的,燕曼舒也看到了,不過林家的事和她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便也不去打聽,他們幾人徑直回到了自家的院子。
院子里,娘抹著眼淚,奶在旁勸著,狗蛋媳婦她們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著。三丫看見他們,急忙跑過來對燕曼舒說道:“娘又讓奶欺負(fù)了,他們家來客了,娘怕他們?nèi)耸植粔颍且郴厝兔?,結(jié)果讓奶給罵出來了,老姑還說俺們是霉鬼,不讓俺們進(jìn)家門?!?p> 燕曼舒聽后就上前對娘說道:“既然不讓回,就別回了?!?p> “咋不回去呢?有個爹有個全乎的家你們嫁人也能嫁個好人家。”娘抹著眼淚說。
就那一家渣人,還指望嫁個好人家?燕曼舒腹誹道,就在這時,聽身旁的狗蛋媳婦喊道:“哪來的小媳婦和小女娃,咋這么水靈呢?”
眾人齊齊望向藍(lán)姨和小雨,燕曼舒說:“她們是藍(lán)姨和小雨妹妹,以后也是我的家人?!?p> 藍(lán)姨感激的看著燕曼舒,這無疑是給他們一個身份和將來在這個家所處的地位。
燕曼舒介紹完,又忙把她們介紹給鐘老太太,說道:“奶,我又領(lǐng)人回來了。”說完,不由得摸摸鼻子,她都不好意思了,每次都是先斬后奏。
“說啥呢,這個家你做主,領(lǐng)回來好啊,都是有緣人。”鐘老太太笑著說。
夏藍(lán)氏和小雨忙作揖行禮,燕曼舒又把她們一一介紹給眾人,等她們行禮過后,二丫娘也顧不上抹眼淚了,偷偷拉著燕曼舒問道:“這兩人是咋回事?”
“娘,她們和我一樣?!毖嗦嬲f完。
咋個一樣?眾人都沒聽明白,大家還要七嘴八舌問什么,燕曼舒忙岔開話題說道:“嬸子們,咱們快去做飯嘍?!?p> 眾人一聽,也是啊,時辰不早了,忙呼啦啦的去廚房忙了。
等眾人一走,二丫娘忙拉過柱子問東問西,柱子說,“俺也不知道咋回事,還是問俺二姐吧?!?p> 二丫娘見問不出啥,又讓三丫去打聽,鐘老太太攔住她說道:“別問了,二丫做事心里有譜的很。”
二丫娘看著鐘老太太又看看滿院子的人,心道:“這還是有譜?這么些人天天好吃好喝的,得花多少銀子,咋還往回領(lǐng)人呢?”
等肉等入了鍋后,燕曼舒交代狗蛋媳婦看著,這才去了后院,地窖已經(jīng)挖的差不多了,狗蛋跑過來說道:“這地窖咋這么大呢,咋地窖里還要弄柱子和梁呢?”
“地窖太大,不弄梁和柱子以后會很危險,萬一下雨塌了怎么辦?”燕曼舒又說,“門也要大,還有出入口要做成斜波的,以后方便板車出入?!?p> “按你的圖紙做了,俺們不懂的就問師傅。這種做法,俺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地窖大的都能住人了?!惫返靶χf。
“有了第一次,還會做第二次的。”燕曼舒也笑著說。
“還第二次?”旁邊干活的人都驚訝道,這么大的地窖,要放啥呀,咋還不夠嗎?
說完之后,燕曼舒望向師傅,只見放老頭背著手煞有介事的看著眾人干活,見她望過來,就瞇著眼笑著說:“銀子得了不少?”
燕曼舒笑著走了過去,開心的說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您老人家?!?p> “你這個徒兒,”放老頭看著燕曼舒眉眼彎彎的樣子,就無奈的搖頭說道:“你說吧,又要指派我這師傅做什么?”
“師傅?!毖嗦姹粠煾迭c破,不好意思的挽著師傅的手臂撒嬌道:“地窖挖這么大,總不能住人吧?幫我弄點辣椒種子嘛,還有酒頭?!?p> “你還要做酒?”放老頭驚詫的問,辣椒不出他的意料,只是這酒嘛?
“我要做果酒,這個村子家家都有果樹,看來這里的土壤很適合栽果樹?!毖嗦嬲f道。
放老頭暗自點頭,這個徒兒看來還真是用心了,就說:“好,那我這個做師傅的就支持你這一回,辣椒種子,酒頭還有書都放在你房間里了,以后嘛,你要靠自己歷練了,不能老指望我這個老頭子?!?p>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燕曼舒高興的說道。
正說著話,柱子從前院跑過來見到燕曼舒說道:“二姐,那個賣餅子的大叔來了。”
燕曼舒忙又和師傅說了幾句話,就往前院走,放老頭看著她的背影,撫著胡須欣慰的點點頭。
前院眾人圍著餅子大叔,看板車的籮筐里放著滿滿的白面餅子,一個個唏噓不已,這得花多少錢呀,燕曼舒笑著走過去,打過招呼后把錢遞給餅子大叔。
“二丫,這些白面餅子得花多少銀子呀?”二丫娘看著白花花的餅子驚訝的問。
“娘,昨買少了,今兒多買了點?!毖嗦娲?。
“哇,這么多呀?”狗蛋媳婦等人也是齊齊咋舌。
這邊大家看著白面餅子笑著,站在院門口的林芝兒驚訝的張大嘴,柱子家該有多少錢才能買這么多白面餅子?想到這,扭著小腳快步朝自家走去。
芝兒突然推開林老太太的房門,把正在炕頭說話的眾人嚇了一跳,林老太太正要張口罵人,一看來人是芝兒,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但還是有些氣惱的說:“咋個著急忙慌的,姑娘沒個姑娘樣,等你老姑成了親,也讓媒婆幫著你說門好親事?!?p> 炕上的媒婆笑著說:“這么水靈的姑娘,定能找個好人家,”
芝兒沒等媒婆說完,就搶過了話,急忙對著林老太太說道:“奶,柱子家買了好多白面餅子,他家又要吃白面餅子夾肉呢?”
搶了媒婆的話,就是沒規(guī)矩,林老太太正要訓(xùn)斥,但一聽又要吃白面餅子夾肉,忍不住問道:“咋?還天天吃白面餅子夾肉的?”
“是啊,俺親眼看到的,他家又是好多的人,又是白面餅子,又是滿院子的肉香氣,可香呢。”芝兒說著還咽了口吐沫。
“咋個可能,他家哪有那么多錢?天天供這么多人吃肉餅子,那得花多少銀子?”林老太太疑惑的說著。
“娘,咱家的銀子是不是?”芝兒老姑突然想到,她話還說完,就見林老太太慌忙下了炕,鞋子也顧不上穿,就朝正屋奔去。
坐在炕上的媒婆看到這突然的一幕,心道,啥事咋急的連鞋子也不穿呢?
林老太太哪顧得穿鞋子呀,她家那白花花的銀子,肯定是換成白花花的白面餅子換成香噴噴的肉啦,他們那些人哪是吃餅子夾肉,分明是吃她的心嘞。
正屋里縣丞管事滿臉含笑與林老爺子寒暄著,管事今天是正式來給自家老爺提親的,拿了很多的彩禮不說,為了讓這門親事顯得足夠重視,還把家里的男丁都喚了過來。林老爺子臉上春風(fēng)得意,此時他和管事的身份已經(jīng)自動的變了位,管事的巴結(jié)逢迎,林老爺子笑著打著哈哈。這樣的變化,林老爺子開心呀,只是心里卻非常不爽,里正和村里幾個老人遲遲未到,這樣有面子的場景咋沒人看到呢,可惜啊可惜。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撞開,林老太太光著腳丫子沒有形象的沖了進(jìn)來,管事的驚訝的看著來人,心道,這家人咋是撞著門進(jìn)屋呢,上次是林家老二那丫頭,這次又是老太太。
老太太進(jìn)來,直接坐在地上大哭,林老爺子先是一驚后怒罵道:“你個老娘們,咋沒個規(guī)矩,沒見和客人說話么?”
“俺的錢呀,俺丟的錢都換白面餅子和肉啦?!绷掷咸还懿活櫟暮窟罂拗?p> “咋丟的錢換成白面餅子?”林老爺子驚訝的問,也管不得規(guī)矩不規(guī)矩了。
“可不是,柱子家又是大吃大喝的,又是白面餅子,又是做肉的,他家不是拿了咱家的銀子,哪有那個錢天天吃喝的?!绷掷咸拗碌馈?p> 林老爺子一聽也是怒發(fā)沖冠,都在一個村里住著,還墻挨著墻的,誰家的日子不知誰家的,鐘老太太家哪有那么富裕,想到這站起身渾身哆嗦的罵道:“就是他家偷的,俺昨個咋沒想起來了。
縣丞管事見這樣,急忙站起問道:“咋回事?”
“俺家昨個把錢袋了丟了,大白天的一晃眼功夫就沒了。”林老爺子詳細(xì)的把事情和管事說道。
管事聽了一拍桌子怒道:“這樣的賊人咋能放過?!闭f完,就徑直出了屋子,喚上眾家丁讓林文景帶路,氣勢洶洶的出了大門。林家人也齊齊挺著胸昂著頭邁著大步跟在后面。
柱子家桌子碗筷都已擺好,白花花的白面餅子擺在桌子上,鹵肉鹵雞該切丁的切丁,該成絲的成絲,都放在了盤子里,就等著大家入席吃飯,餅子大叔看餅子好像還有點不夠,勤快的在廚房里烙著餅子,一盤盤熱乎乎的香噴噴的餅子從廚房不時的往外端著。
柱子家院門是開著的,但縣丞管事為了弄出聲勢,朝開著的大門狠狠的踢了一腳,“嘭”的一聲,院子里嬉笑玩鬧說話的眾人瞬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驚詫的朝大門處望去,燕曼舒看到,急忙站在眾人前面就要問話。
眾家丁見管事的這樣,也是有眼有色的齊齊圍上眾人,萬事俱備就等著管事發(fā)話了。林文景一副趾高氣揚小人得志的樣子看著眾人。管事就要怒吼,但看到眼前的小丫頭,咋感覺這么眼熟呢?他眨巴眨巴小眼睛,到了嘴邊的話友咽了回去,在人堆里看見穿絲綢服的林家小丫頭,又看看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娃,兩個長得挺像,但按個頭,這個好像更像點,想到這就問道:“你是林家老二那丫頭?”
誰也沒想到氣勢洶洶的管事會問出這樣的話,都驚詫的看著,想著這又是哪一出?
“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和林家沒關(guān)系了,他們把我賣了。”燕曼舒說。
“賣了?”管事詫異的問,“你就是那要蔥油餅子的小姑娘?”
“是啊,你還記得?”燕曼舒笑著說,這老頭還記得她要蔥油餅子吃?
在眾目睽睽下,誰也沒想到的是,管事看著燕曼舒突然一揖到底,然后恭敬的說道:“得罪,得罪姑娘了。”說完,朝著眾家丁喊道,“還留在這干嘛?還不快滾!”
眾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搞清楚怎么回事,見管事的朝一個家丁踢了一腳,那家丁才醒悟過來,急忙朝院外退出,管事的指揮著家丁拿上給林家的彩禮,就要匆匆離去,剛要上車,處在茫然中的林老爺子突然喊道:“咋回事?咋這就走了呀?”
此時從鎮(zhèn)上匆匆趕來的王福全,急忙拉住管事,管事也不廢話,狠狠的踢了他一腳,然后帶著眾人離去。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王福全不明所以的被踢了這一腳,爬起來,又往鎮(zhèn)上返去,這是鬧的哪一出啊,他可要打聽清楚了。
見王福全離去,林老爺子也醒過神來,忙喚過林家老大讓他去鎮(zhèn)上打聽緣由。
林老太太也明白了過來,看那么多花花綠綠的彩禮說拿走咋都拿走了,坐在地上不管不顧的又大哭起來。
在那邊的哭鬧聲中,燕曼舒笑著回頭對眾人說道:“好了,沒事了,洗手開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