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荀彧早早起來。但士兵們比荀彧們起的更早。
荀彧剛洗漱完,士兵就把飯菜端了上來,荀彧驚訝的問向士兵:“卯時還沒有過,怎么就把飯菜上來了,吾即入軍營,就隨軍規(guī),與士兵一同時間食飯。汝等把飯菜下去吧!”
漢代一日兩餐,第一頓是朝食,在太陽完全升起一個時辰左右,第二頓在申時,是太陽準備落山的時刻。
“吾軍中一日三餐,第一餐在卯時過辰時這段時間,第二餐在日中這段時間,第三餐在太陽落山后。請先生放心用餐?!笔勘鴮鲝忉尩?,然后退出帳篷。
“原來如此,劉世民,真良將也!”
荀彧吃完早飯后,走出營帳。
忽然,荀彧看到一群士兵蹲在沙地上,拿著木棍在劃來劃去,好奇之下,荀彧走了過去。
原來這些士兵在百人將的帶領下學習1、2、3、4、5……,荀彧看了半天,繞是他知識淵博,也沒看出個名堂,所以不解的問百人將:“汝等這是在做何?”
百人將認識荀彧,昨天劉凡講解兵法的時候荀彧就坐在他旁邊,他知道荀彧是劉凡的貴客,不敢怠慢,道:“此乃數(shù)字,據(jù)說是司馬自創(chuàng)的,為了方便吾等整合軍隊,記錄人數(shù)、武器、盔甲數(shù)量,司馬把它交給吾等。這個是一,這個是二,這個是三……”
“妙?。 避鲝獡嵴拼筚?,通過百人將的細心講解,荀彧已經大概的了解了這些數(shù)字,甚至有些運用比百人將更深刻。
荀彧又默默的看了一會,暗暗的記下這些數(shù)字。
“哈哈,文若兄起這么早,吾到你帳篷找不到人,吾以為汝不告而別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只見劉凡走了過來。
“世民兄對我賓至如歸,無微不至,豈敢不辭而別!”荀彧談笑風生。
“文若兄從潁川過來,一路上見聞如何?”劉凡對荀彧問道。
“見聞倒是有,吾也正想請教世民兄的看法?!避鲝肓艘幌拢瑢⒎不氐?。
“洗耳恭聽!”劉凡道。
“吾從潁川經河南、河內,皆看到有人自稱太平道,他們持九節(jié)仗,以符水,咒語救人,并且頗為靈驗,許多被他們救助的百姓都自愿加入太平道,據(jù)說創(chuàng)建太平道的人被稱為大賢良師,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吾觀太平道所圖不小。不知世民兄怎么看。”荀彧面色一凝,然后看向劉凡。
“大賢良師名叫張角,而太平道已經有教徒數(shù)十萬,甚至朝廷內都有太平教的內應,他們在等一個機會?!眲⒎簿従彽恼f道。
“什么!你是說……”荀彧大驚失色。
“文若兄,吾只是猜測而已,當不了真。”荀彧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凡打斷。
“唉!歸根到底,還是大漢積貧積弱太久了,從和帝以后,宦官和外戚輪流把持朝政,百年無明君,被有心之人有機可乘?!避鲝β晣@道。
從漢和帝開始,東漢王朝大多數(shù)都是由小孩子繼承皇位,最小的皇帝是只生下來一百多嬰兒,皇帝年幼,太后便臨朝執(zhí)政,太后最信任的肯定是娘家人,所以會把政權交給娘家人執(zhí)掌,這樣就形成了外戚專權的局面。
但是,到了皇帝長大懂事以后,就不甘心長期做一個傀儡,被人操控。皇帝就會想著怎么擺脫這種局勢,恢復自己九五至尊的位置,可是,里里外外都是外戚培植的親信,怎么辦?跟誰去商量?每天在皇帝面前伺候的,只有一些宦官,結果皇帝只好依靠宦官的力量,消除外戚的勢力,這樣,外戚的權利又轉移到了宦官身上。
無論是外戚和宦官都是腐朽、沒落的勢力的代表。從梁冀毒死聰明伶俐的漢質帝就能看出來。梁冀自封大將軍,刁專蠻橫,年僅八歲的質帝看不慣他的德行,罵他是“跋扈將軍”,梁冀氣的七竅生煙,認為質帝長大后是他的心腹大患,暗暗毒死。
外戚和宦官兩大利益集團互相爭奪,輪流把持朝政,使東漢的政治越來越腐敗,最后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
“不遠了,不遠了?!眲⒎猜曇艉苄〉淖匝宰哉Z,小的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荀彧一連在劉凡軍營里呆了十天,這十天,荀彧學會了很多,數(shù)字;軍屯、民屯、商屯;攤丁入畝,永不加賦的政策;那令行禁止的七殺令,一日三餐,一日一訓嚴謹?shù)闹诬姺绞剑贿€見識了劉凡在校場上與關羽、徐晃比武時的風姿;每一天下午荀彧都會到大營傾聽劉凡給士兵講解兵法。短短十日,竟猶十年!
這天下午,黃云遮天,把陽光掩蓋。
“文若兄當真要離去嗎?吾還想留著文若給我出個對策對付匈奴呢!”劉凡不舍得道。
“區(qū)區(qū)數(shù)千匈奴,不知己不知彼,就來侵犯世民兄的地盤,與送死何異?昨日世民兄講解孫子兵法第十一篇九地篇的時候已然說清,并敵一向,千里殺將!匈奴人需要糧食,只需一個誘字。”在荀彧看來,劉凡就是世之奇人,十天時間,依舊看不透他。
“也罷,天下沒有不然的宴席,文若兄路上保重?!眲⒎补笆忠欢Y。
“像世民這樣的知己,吾這一生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蓢@,吾剛完成學業(yè),無完成閱歷,無法助世民成就大事!”荀彧一臉的愁苦,聲音哽咽。
說完,荀彧牽著自己的馬,慢慢的向南方走去,蕭瑟的北風,吹地荀彧衣袍飛舞。
劉凡想挽留,但是沒有理由挽留。他知道荀彧還有自己的路要走,現(xiàn)在的荀彧還沒有結交天下名士,也沒有被察舉孝廉,還沒有游歷天下,荀彧投靠曹操時已經二十八歲了,那時的荀彧,才是真正的“王佐之才”。
突然,天上大雪紛飛,一聲大雁鳴叫,更渲染了氣氛,劉凡忽然想到了一首詩,當即開口唱道。
“千里黃云白日熏,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荀彧聽到以后,猛然回頭。站在原地看了半刻鐘后,對著劉凡躬身一拜。然后騎到馬上,拍馬快速離去。
漫天的黃云把陽光掩蓋,天地一片昏暗,陰陰沉沉,凜冽的寒風剛送走了大雁群,又帶來了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文若啊,不要傷感,不要被這風悲日熏迷茫,不要擔心以后不會遇見知己,天下還有誰不認識你?
或許荀彧現(xiàn)在還沒有名氣,天下誰人不識君?這是多么激勵人心的話語??傆幸惶焖鲝拿忠溶魇习她埜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