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歐比斯尼老牌貴族,卡斯蒂利亞家族在浮冰歷114年紅龍襲城時期不幸遭覆滅,家族上下65人全部慘死,唯一未找到尸體的家族二小姐卡斯蒂利亞·愛麗絲亦不知所蹤。
——《斯坦汀貴族發(fā)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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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給我酒!”
“快點(diǎn)兒拿酒來!”
酩酊大醉。
這就是阿拉最近半個月來的真實寫照
一個人可以醉,但絕對不應(yīng)該醉太久,醉得消沉。
愛麗絲死了,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只能毫無辦法地親眼看著最愛的人死在了面前。
生離死別,這是任何人這輩子都不愿經(jīng)歷的但必須要面對的事?;蛟S生命的本質(zhì)就是這樣:綻放,凋落。
但一個只有二十出頭的男人顯然還無法理解到這些,所以阿拉醉了,醉得和死狗一樣。
現(xiàn)在這條死狗就在趴在鎮(zhèn)中心騎士酒館的酒桌上;剛開始其他小酒館也愿意接受他,但這個客人就像是扎了根一樣,幾天幾夜地留在店里:;只要是人都需要休息的,而且任誰都不喜歡這種醉到吐的滿地都是的客人。雖然這個客人給的錢比其他人多,但是他們終究還是忍無可忍了。
現(xiàn)在整個鎮(zhèn)子上,也只有騎士酒館愿意接受阿拉這樣的客人了。他們有日夜輪班的服務(wù)生,有喝不完的窖藏酒,還有著安靜寬敞的座椅。
櫸木桌上擺滿了各種空了的滿著的酒瓶,琳瑯滿目的好酒。但坐著的兩人中卻只有一個在喝酒。
這人當(dāng)然是阿拉。
剛開始瓦倫還陪著阿拉喝,到后來瓦倫也不喝了。他現(xiàn)在單手托在腮上看著阿拉慢慢地說道,
“兄弟,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了?!?p> 阿拉沒有回話,他只顧喝酒。瓦倫無耐地?fù)u了搖頭,任誰也不會愿意和一個意志消沉,自甘墮落的人待在一起的。不論這個人之前有多么風(fēng)光,多么優(yōu)秀。此刻在所有人面前,他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醉鬼。
瓦倫之所以這么說,一是希望阿拉能夠早一些振作起來。二是如果眼前的這人要是再這樣泡在酒里,那也正為自己的離開找好了借口;他一向不是一個不辭而別的人。
但是就現(xiàn)在看來,瓦倫是非走不可了。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3天后就離開這里。
事情的轉(zhuǎn)機(jī)是出現(xiàn)在第三天的早上,瓦倫像往常一樣來到騎士酒館,他已準(zhǔn)備和阿拉道別,這半個月阿拉一直在窩在這里連半刻都沒有離開過。但是等到瓦倫走進(jìn)酒館時,卻發(fā)現(xiàn)那張本該放滿酒瓶的桌子上已經(jīng)空了。
桌子上沒有人,也沒有酒。
瓦倫先是一愣,隨后欣喜起來。他快步地走向柜臺對著服務(wù)生嚷道,
“喂,小伙子。這兩天一直坐在這里喝酒的那個醉鬼去哪了?!?p> 這是一個還顯得有些稚嫩的服務(wù)生,他撲閃著眼睛回答道,
“您是說那位每天在這喝酒的先生吧?他昨天晚上就走了?!?p> “哦?他一個人走的。?”
“不是的。”
“那是怎么走的?”
“這個嘛...”
“你他娘的快給我說說。”瓦倫拿出幾個金幣放在了柜臺上,這個小男生小心地收好,然后才開心地對瓦倫說道,
“昨天晚上酒館里來了一位特別漂亮的姑娘…”男孩臉上一紅,“他們好像是認(rèn)識的,那位醉酒的先生一看見那位漂亮的小姐就抱住了她,然后一直哭個不停。接著他們就走了?!?p> “去了哪里?”
“這個我也不清楚,印象里好像是往南邊走了?!?p> 對于像瓦倫這樣的人來說,在立普洛想找到一個人并不難。
這是一幢極為簡樸的經(jīng)典立普洛式建筑,瓦倫進(jìn)去時阿拉正坐在桌前。他的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阿拉喝得很慢很小心,就好像碗里食物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瓦倫有些不可置信,昨夜的浪蕩子此刻正好像最虔誠的信徒一般對一碗白粥視若珍寶。他放聲地大笑道,
“哈哈哈,你小子原來他娘的躲在這里!”
桌子的對面還坐著一個女人。她酒紅色的長發(fā)被盤在了腦后。身上是一件收身的連衣裙。外表的美貌自不用多說,除此之外還可以看出這一定是位明白事理的通達(dá)女人。此刻她正坐在桌子的對面,認(rèn)真地看阿拉一口一口喝粥。
“這位是,你的朋友么?”
阿拉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空了的碗遞還給了她。她笑著接過碗,轉(zhuǎn)身出了門。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樂芙會這樣照顧阿拉了吧。這些就算是愛麗絲,安都無法代替的。她們當(dāng)然也能這么做,但是她們從不會這么想;這或許就是生活和愛情的區(qū)別。
瓦倫總算坐了下來,他想了想問道,
“接下來你準(zhǔn)備怎么做。”
“報仇?!?p> 瓦倫曾經(jīng)想象阿拉會以怎樣怨毒憤怒的語氣吐出這兩個字,但是現(xiàn)在的阿拉卻顯得很平靜,平靜地讓人有些不可置信,平靜地可怕。
“報仇?”
“不錯?!?p> “你要去找誰報仇?”
“那個男人?!?p> “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p> “那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p> “那你如何見到他?”
“找?!?p> “就算見到他,以你的實力也根本不是對手?!?p> “我和他,總有一個人要死,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那老子陪你去?!?p> “不必?!?p> “不必?”
“不必,我不想看著朋友白白送了性命?!?p> “你當(dāng)老子是朋友?”
“只要一起喝過酒,就是朋友?!?p> “哈哈哈,好。咱們雖然是朋友,但是你也看錯了一件事?!?p> “什么事?”
“沒有老子,你這輩子也無法殺死他?!?p> “你非要和我一起?”
“非去不可?!?p> “好,打贏我。我就答應(yīng)你。”
話音一落,阿拉的膝蓋就直接狠狠地頂向了瓦倫的肋骨,這一次他沒有留手;斷幾根肋骨總比送了命強(qiáng)。
但是瓦倫連看也沒看,只是用肘尖略往下一頂,便擋住了這突如其來的進(jìn)攻。阿拉右腿一陣酸麻,竟然無法再移動半分。
雖然心里有些驚異,但近距離的搏斗中并由不得他想這么多,阿拉左拳斜勾,右拳也馬上緊接而至。自己的這幾招攻擊雖然普通但是動作發(fā)力卻極為老練流暢,即使是一般有著b級實力的獵龍人也很難招架這樣迅捷的進(jìn)攻。但是眼前這個毛毛糙糙的大漢只是簡單地左右側(cè)身便輕易躲了過去。
在這個邋遢的低級戰(zhàn)士面前,阿拉竟然有一種嬰兒般的無助感。煩躁之情頓起,他大吼一聲用那只唯一能動的左腳發(fā)力凌空飛起一膝向大漢頂去。
“咚!”
這一下結(jié)結(jié)實實地地撞在了瓦倫的胸口。但倒下的卻不是他,而是阿拉。在碰撞的那一瞬間,阿拉甚至感覺自己撞在了一塊鋼板上,不,簡直要比鋼鐵還要堅硬一萬分!然后便是從膝蓋處傳來的輕微骨裂聲。
倒在地上的阿拉徹底愣住了,自己竟然完全不是這個看起來只有c級獵龍人實力的戰(zhàn)士的對手。
這,怎么可能?!
“小子,我說過了吧。沒有我,你就算窮盡一生也無法打敗那個男人?!?p> 聽到聲響的樂芙趕快跑了進(jìn)來,看見一片狼藉的她張大嘴吃驚地問道,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阿拉一看見樂芙,似乎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馬上從地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瓦倫旁邊摟住他的肩膀有些激動地說道,
“沒事,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好吧~,別把家里搞得太亂噢?!睒奋接行┮苫蟮攸c(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便又轉(zhuǎn)身出去了,剛出門她又似想起什么似的走回來笑著看著阿拉的眼睛,
“看見你又變得和以前一樣,真好?!?p> 阿拉也笑了笑,幫她整了整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待到樂芙走后,他才繼續(xù)對瓦倫說道,
“明天就出發(fā)吧?!?p> “你同意了?”
“嗯,咱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