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祖這會壓力山大,門的那頭是個什么也沒穿的漂亮姑娘——八成是全裸,樂觀的話有可能還有條內(nèi)褲。這一旦兩人碰面之后別說發(fā)生點什么,就是不發(fā)生點什么事后也說不清啊,對方是自己發(fā)小的妹妹(雖然人姑娘不認他那個哥哥),自己是躲難躲到這里來的,他不能乘人之危是底線。就算兩人都是清白的,這事兒傳出去也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jié),在有些事上,張念祖還是比較封建的。
所以張念祖拿出保衛(wèi)領(lǐng)地的精神來寸土不讓,一邊大聲道:“你回被窩里去,我給你拿水!”
也不知趙玫兒是聽懂了還是又醉倒了,那邊漸漸沒了動靜。
張念祖火速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打開一道門縫,把水扔進了屋里,至于趙玫兒有沒有看到那就管不了了……
之后這一晚上張念祖過得提心吊膽,生怕趙玫兒又突然沖出來,他想了想自己也覺得哭笑不得,本來應該提心吊膽那個應該是趙玫兒才對吧?
天色大亮之后張念祖正迷迷糊糊地在沙發(fā)上靠著,臥室的門一開,趙玫兒睡眼惺忪地向衛(wèi)生間走去,張念祖使勁閉著眼睛咳嗽了一聲。
“啊——”趙玫兒尖叫一聲鉆回了臥室。
“別喊,是我。”張念祖像盲人一樣問空氣,“你回去了嗎?”
趙玫兒其實根本不知道沙發(fā)里是誰,她只是聽到沙發(fā)里有個男人下意識地逃回了臥室,這會聽到話音確實有些熟悉,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然后氣急敗壞道:“你怎么在這?”
張念祖無奈道:“我的事兒你哥沒跟你說嗎?”
趙玫兒沒有答話,砰的把門關(guān)上,聽聲音又上了鎖。
張念祖苦笑,現(xiàn)在你知道矜持了?昨晚上那道門可是我替你守住的!
不大會工夫趙玫兒打開門走了出來,已經(jīng)穿了一件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睡衣,她臉上還帶著些許怒氣,坐到張念祖對面的沙發(fā)里憤然道:“說吧,怎么回事?”
張念祖道:“昨天晚上的事兒你一點也不記得了?”
“昨天晚上?”趙玫兒眉頭緊皺起來,一副馬上要爆發(fā)的樣子。
張念祖使勁擺手:“咱倆什么都沒發(fā)生!”他先三言兩語把自己的處境說了一遍。
趙玫兒道:“所以我哥把你放到我這讓你躲著?”
張念祖點頭。
趙玫兒又道:“昨天我是怎么回來的?”
張念祖措了一下辭,決定還是直言相告:“你差點被人‘撿尸’,扶你回來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p> 趙玫兒眼睛驟然瞪大:“然后呢?”
“然后被我趕走了。”
趙玫兒揉了揉太陽穴,那一段看來屬實是記不得了,她忽然懷疑地看著張念祖道:“你趕走那人以后就沒占我便宜?”
張念祖這個冤啊!女人怎么都一個套路,你們喝酒的時候嗨成狗,就沒想著酒后有被占便宜的危險嗎?他賭咒發(fā)誓:“絕對沒有!”
趙玫兒死死盯著張念祖道:“為什么沒有?”
誒,這套路怎么越熟悉了?她和雷婷婷難道是一個師傅教的?
張念祖拿出大哥哥的溫和樣子道:“你是我發(fā)小的妹妹,我不是那種人?!?p> 趙玫兒遲疑了一會,忽然臉一紅道:“那我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沒的?”
張念祖道:“都是你自己脫的,而且我可以保證,你剛脫下外套的時候我就出來了?!?p> 趙玫兒疑惑道:“那我怎么依稀記得我還跟人搶過什么東西?!彼嘀行┧嵬吹募绨騿枴?p> 張念祖無法,只能如實道:“你把自己脫光以后要從那個門里沖出來?!?p> “???”
“放心,我費了洪荒之力把你堵回去了?!睆埬钭娴靡獾?。
“你為什么不放我出來?”
張念祖道:“我不是怕你清醒了以后彼此尷尬嗎?”
“你覺得咱們現(xiàn)在就不尷尬了嗎?”趙玫兒瞪著張念祖道,“你不放我出來就說明你心里有鬼!”
張念祖:“……”跟女人這特么去哪講理???他站起身道,“既然你沒事了那我也該走了?!?p> “坐下!”趙玫兒沒好氣道,“我讓你走了嗎?”
“你還有什么事嗎?”
“你準備去哪?”
張念祖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以為你這段時間不住這才來的?!闭f著又向門口走去。
趙玫兒道:“我確實不住這,昨天是喝太多不想讓我媽看見才臨時回來的?!?p> 張念祖道:“你為什么喝那么多酒?”
趙玫兒道:“因為我要工作?!?p> 張念祖納悶道:“你不是學管理的嗎?”趙成才破產(chǎn)以后,趙玫兒在一家大公司找了個不錯的職位,他是聽趙維明說過的。
趙玫兒淡淡道:“你以為高管就不用陪人喝酒了嗎?”
張念祖道:“你學管理就做好管理的事情,別人需要你喝酒就說明跟你的專業(yè)不對口,既然這樣,我勸你不干也罷?!?p> 趙玫兒道:“你說得輕巧,那誰來養(yǎng)我?。俊?p> 張念祖攤手道:“我只是送你個建議,可能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比如我是個修車的,我自覺技術(shù)沒有問題,你把車送到我這里我一定確保把它修好,但是如果非得陪人喝酒才有單子接,那我寧可不干,這就叫職業(yè)自尊?!?p> 趙玫兒若有所思地聽著,最后只是苦笑:“你什么都不懂?!彼鹕淼溃澳悴挥米?,這段時間我不會回來了,你想睡床也可以,但是必須用柜子里那套換洗的被褥。”說著她走進衛(wèi)生間洗漱完畢,又到梳妝臺前打扮一番,很快又成了一位職業(yè)麗人。
張念祖目送她走到門口,說道:“以后別再喝那么多酒了,你酒品不太好?!?p> 趙玫兒憤然道:“我酒品怎么不好了?”
張念祖道:“喝完酒不管自己在哪、身邊是誰就把自己脫光,這酒品算好嗎?”
趙玫兒為之氣沮,快步走出了門口,但她又飛快地探頭回來道:“這樣的酒品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再好不過了吧?”她說完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突然漲紅了臉,趕緊出門去了。
……
杜恒躺在豪華客廳里那張巨大的床上,身周依然被紅色管子簇擁,使他看上去像個在變態(tài)科技下存活的變態(tài)怪物。
他手里捧著一堆資料,看得很認真。
雷遠征快步從門外走到床邊,道:“老大你有什么事這么急把我叫來?”
杜恒沖他微微一笑,緊接著把手里的資料全狠狠甩在雷遠征的臉上,他手上力氣勁爆,那堆資料“啪”的砸在雷遠征臉上,像是有人在客廳里開了一槍似的。
雷遠征被砸愣了——
杜恒厲聲喝道:“劉躍進人死了把骨灰都給了你說的那小子了!你卻兩次錯過了他!”
雷遠征怔怔地撿起幾張紙,那是本地報社報道的一條新聞:孤寡老人無兒無女,竟留遺囑把骨灰托付陌生小伙。
里面的兩個主角一生一死,一個叫張念祖,一個叫劉躍進。
雷遠征失措道:“這……這……”
杜恒冷笑道:“劉躍進厲害啊,死了還能和我們作對,我早就說過,他不想讓你找到的東西你絕對找不到!”
雷遠征訥訥道:“難道這小子真是‘八十八’?”
杜恒一字一句道:“不管他是不是‘八十八’,我要你帶著他還有劉躍進的骨灰來見我。”
雷遠征頓了下道:“這小子不知道因為什么得罪過顧長風,現(xiàn)在長風集團和黑豹幫在一起追殺他。”
杜恒森然道:“如果這小子真是‘八十八’,他們怎么可能抓住他——”他冷丁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揮舞著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叫,“你快去!別讓那幫飯桶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