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現(xiàn)在的阿綰而言,自是好事?!眴棠胶楦笛苓f上一杯熱茶。
傅衍也是一笑,喬慕此人著實是七竅玲瓏,他沒有說:在顧子覃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自然是好事。
而是說的:對現(xiàn)在的阿綰而言是好事。
他同樣也明白,阿綰再不可用了。
阿綰對顧子覃的感情太過偏執(zhí),若當真要她做一些不利于顧子覃的事情,她可能不僅不會去遵從,甚是還會將計劃告與顧子覃,再則,阿綰對黎錦齊而言太過重要,若阿綰有事相求,黎錦齊不會不幫。
在傅衍看來,這純粹,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殺了阿綰,嫁禍顧子覃,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然則此時一旦敗露,引來云國紛爭不說,黎錦齊那邊也不好交代。
今日之計,是短時間內(nèi)較為穩(wěn)妥的辦法,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何況今日他既如此幫襯阿綰,在顧子覃心中必然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阿綰在顧子覃那里,也得不到任何好處,這女子的一生,怕是就此毀了,所以喬慕說的,是‘現(xiàn)在的阿綰’。
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因為身體疲倦,傅衍闔上了眼,心中想著:今日若是換做喬慕,他會如何?會不會比自己做得更好?但他終究不是喬慕,喬慕也不是他。
同日,懷帝下了圣旨,與傅衍說的一般無二,不知真相的朝臣對這一旨意摸不著頭腦。
這沈墨,何時多了個妹妹?而又為何偏偏與距離最遠,無任何土地交集的云國和親?眾說紛紜。
然則在臨近傅衍生辰的當下,也無太多人去在意這樁小事,冊封個公主和親,本就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論稀奇,還是傅衍的廿歲生辰為最,那位被預言活不過廿歲的小皇子,究竟能不能平安度過這個生辰?這才是大多數(shù)平民百姓所關心的問題。
好在這三兩天過得甚是平靜,華王府沒有任何傅衍病重的消息傳出,只可惜這幾日間華王府甚是忙碌,傅衍同喬慕那盤未下完的棋,始終不得繼續(xù)。
一晃便到了冬至,傅衍的生辰。不知何人在長安城各處布滿了翠竹青松,綠葉白雪映照著整個長安城,街頭巷尾談論的,皆是傅衍之事。
當日,傅氏宗祠內(nèi)聚滿了人,也唯有在這一日,非傅姓弟子才可以進入宗祠。
依照規(guī)矩祭拜過先祖,便要行冠禮了,冠禮要行三道,由賓客行禮,第一道傅懷玉親自為其加冠,第二道是葉沉,第三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本是由沈墨來的,奈何沈墨認為自己不配,推卻不敢施禮,將其交給了李玄機。
以折扇敲打手心,喬慕向傅衍問詢道:“不知休思可否有這榮幸?”
瀲滟的眸子里泛出點點星辰,勾唇淡笑,驚動祠外飛雪:“自然。”
于是這最后一道冠,由喬慕親自為傅衍加諸。
天光乍破,飛雪漫天,陽光落在兩個少年人的身上,渡上恰到好處的溫柔,這兩個邕州最出色的青年俊杰,美好得如同兩塊精致碧玉,叫人舍不得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