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有些沉默,他何嘗不知曉這些?
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齊皇朝就算現(xiàn)在沒落了,但仍可算是站在這片大陸最頂尖的勢力之一,遠不是縉城一隅的蘇家所能談及的。
稍有不慎,便是滅門之禍?。?p> 王中天竟然敢在蘇家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也確實出乎蘇長青的意料。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去城主府告密嗎?
似乎看出了蘇長青的疑惑,王中天哈哈一笑,狀若成竹在胸。
“想必蘇兄對王某這番話,很是認同吧?不瞞你說,這幾句我都憋在心里很久了,現(xiàn)在終于可以向人傾訴了?!?p> “如今戰(zhàn)火紛飛,各地諸侯并起,門派以武自重,單單大齊皇朝,境內(nèi)就有數(shù)個不服朝廷的勢力,雖然他們不敢自立國中之國,但在當?shù)氐膶嶋H地位卻與君王無異,蘇兄可知否?”
“朝廷雖然強大,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對外只能勉強保持外交,甚至割地求饒,對內(nèi)又不敢全力征討,只好坐視諸侯壯大,逐漸充疆闊土。”
“蘇兄不覺得此幕甚為熟悉?這不正是神皇古邦順天起義的場景嗎?”
“而這,不也正是我等世家尋覓明主,成就一番豐功偉業(yè)的大好良機嗎?就如當年林祖投于神皇一般,從一無名小輩成為日后的各族之首......”
王中天越說越激動,臉上神色煥發(fā),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數(shù)年后在帝都朝堂封侯拜將的場景。
但是見蘇長青沉默不語,王中天只好開始放大招了。
“實不相瞞,我王中天敢在你面前說出這番話來,定然是有一定的把握。甚至就連城主府那邊,也是默許的?!?p> “哦?城主府?”
蘇長青愕然,這三個字的含金量,可要比王中天前面一大段的廢話還要高??!
“呵呵……”
王中天面色微正,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收是收不回來了,那他也只好繼續(xù)往下說。
若蘇家識相,便能往自己這條戰(zhàn)壕里多丟幾條替死鬼,有了沖鋒陷陣的炮灰;若他們不識相……
那么自己也只好痛下殺手了!
“對啊,是城主府,不過又不是城主府……”
王中天語氣隱晦,聲音低了不止一籌。
“蘇兄,你說,如今的城主府,是姓田呢,還是姓柳呢?”
“這……”
蘇長青心頭大震,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城主府世代相傳,直至當代城主田易山為止,已接替?zhèn)鞒辛纬侵髁税桑?p> 至于下一任城主人選,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就是其子、縉城武學天才田不適了!
那還問什么“姓田還是姓柳”?農(nóng)家百姓都知道,這縉城城主當然是姓田了……
再說,在這偌大縉城之中,哪還有什么姓柳的名門望族……
不對!
城主府內(nèi),倒是有一人姓柳!
人稱“玉面小白龍”的江湖新晉一流高手,柳如風!
難道說……
蘇長青心中暗嘆,看來這縉城近期的形勢變化,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蘇兄心智過人,定然會明白其中諸多事宜?!?p> “不過我王中天如此推心置腹,就不知蘇兄心意如何?可愿與我王家攜手進退?”
見王中天步步緊逼,蘇長青卻有些慌了。
他只是一介小家家主,就算有發(fā)展壯大的小野心,奈何只是空想,從未遇到過這種讓他進退兩難的場景。
雖然他心中早有覺悟,但哪里知道事態(tài)變化如此迅速,簡直快得超乎他的想象。
做選擇很容易,但選了,以后就難了。
若對了還好,能讓蘇家繼續(xù)生存下去;但若選錯了,那可是白白葬送了祖宗基業(yè)啊!
就算家中有初少俠在,不懼明槍暗箭,但這個世道上,可有遠比這些更讓人恐懼的東西!
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呵呵,”蘇長青慌忙一笑,“我蘇長青還能有什么心意啊,鄙人才疏學淺,見識短漏,只懂得小家偏安之術(shù),此生心愿不過一隅而已,王兄此話倒是說笑了……”
“來來來,喝茶喝茶,你看這茶都冷了……”
“哼!喝什么茶!”
王中天臉色一變,他自然識得這是蘇長青的推脫之術(shù),但既然該說的都說了,那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大家同為縉城世家,平時互幫互助實屬本分。但如今形勢劇變,早已不同往日了。若蘇兄還不趕緊作出選擇,只怕不久就會大禍臨頭??!”
“到那時,可別怪愚兄沒有提醒過你!”
看著蘇長青面色苦楚,王中天微微一笑,話鋒一轉(zhuǎn),道,“蘇兄也不必發(fā)愁,這樣吧,王某不才,在這縉城有算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便做一回主,向那城主府拖延你三天時日,到時你再做選擇不遲。”
“哦?那就多謝王兄了!”
蘇長青一聽,連忙拜謝。
雖然不知這王中天是何居心,但此舉對他卻是有些好處的,也讓他有了充足的時間考慮后路。
“誒~”王中天嗓子一扯,“蘇兄說的哪里話,大家畢竟是親家,我哪有不盡心竭力的道理?”
“親家?”
蘇長青一愣,神色愕然,隨后臉色劇變,似是想到了什么。
初不言眼中神光流轉(zhuǎn),看了看王家眾人,又扭頭看向蘇恬,只見她還端著茶水,像是還沒緩過神來。
陳元也是一呆,自己怎么沒聽說過,蘇家和王家暗中結(jié)了一門親事?
“王兄,不知何來親家之說?。俊?p> 蘇長青強忍憤怒,只是他額頭暴起的青筋卻怎么都掩蓋不住。
這王中天,簡直欺人太甚!
“呵呵,我還沒說嗎?”
“哦,不好意思哈,我今天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送給你蘇家一份大禮?!?p> “王權(quán),你過來!”
王中天招了招手,“大禮是什么,我剛剛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就是未來的豐功偉績,甚至開國之功!”
“不過我替蘇兄說話,必然是需要一個理由的?!?p> “正好犬子……我子王權(quán)今年十八九歲,令媛蘇恬年芳二八,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在這縉城之內(nèi),你我兩家也能勉強算是門當戶對?!?p> “偏偏兩人又都心心相映,你我何不成全了這樁美事?”
“事成之后,我也才有理由好為你說話,省得橫遭滅族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