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適這話,不光龐林聽明白了,就連準備下去的兵士心里都跟個明鏡似的。
還什么形跡可疑……
您這話往這兒一撂,就算那人跟清水一樣清,怕是也得來這城主府走上一遭??!
兵士連連稱是,又抬頭看了龐林一眼。
這親衛(wèi)大人剛還說意思意思就行了,可看這少城主的態(tài)度,可沒那么簡單啊!
罷了,反正這都是他們高層之間的破事兒,自己又做不得主。
兵士躬身又行一禮,隨后返身便出門去了。
“龐林,你且與我說說,我離府的半日內(nèi),那邊可曾有過什么異動?”
田不適忽又一笑,面容可掬,語氣也變得輕柔少許,與剛剛似乎換了一個人。
龐林愣了一愣,腦筋急轉,饒是他跟隨田不適多年,最近也頗有些不太適應自家公子的脾氣。
小心翼翼得遞上手中山水扇,龐林左右掃視一圈,確定無人偷聽墻角,這才小聲開口。
“公子,那邊倒還老實,自從上次聽說他們折了飛天鼠曹青及眾位高手之后,又逢公子得遇兩大助力,便再不敢輕舉妄動了?!?p> “以小的拙見,公子為何不趁此良機,率領一眾追隨者包圍整個城主府,讓他們成為甕中之鱉呢?”
田不適瞥了自己這位頭等親衛(wèi)一眼,神色中頗有些欣賞之色。
智勇雙全,殺伐果斷!
不愧是與自己最親近的人!
只是他又略一搖頭,嘆道:“你說的對,我又何嘗不想早日解決那邊的大禍害,但你有沒有想過,站在我田家身后的,到底是真的想助我等一臂之力,還是妄圖拿我們當?shù)都馊ナ鼓???p> “林家倒還無妨,家主林尚清為人還算光明磊落,與我父長年交好;但那個王家的王才,時下正為喪家之犬,為人又隱忍狡詐,說不定正把我這位給他容身之所的恩人,看成一餐可口的美食呢!”
龐林一聽,躬身應是。他開始倒還沒想那么多,這會兒聽見田不適的分析,心中止不住的后怕。
公子說的是,那王才連養(yǎng)了自己十六年的王中天都狠狠的咬了一口,更何況是對田家這個只有些許利益相絆的臨時盟友呢?
田不適把玩著手中山水扇,忽然目光一凝,似是想到些什么。
不過隨后面色變了幾變,又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靜坐在主座上閉上了眼。
龐林見狀,知道自家公子想要獨自歇會兒了,便抱拳一禮,轉身走出了大廳。
剛行至門口,便見被召集來的諸多甲士早已擺好架勢,正等著自己號令出發(fā)。
他頭上盔甲一系,手中長劍在握,隨手一揮便似一股殺伐之氣迎面而來。
雖面色稚嫩,但一瞥之下,底下諸人都不敢與之對視,更無一人敢小覷于他。
“出發(fā)!”
“是!”
低喝聲起,引得無盡壯漢狼嚎,周圍的田家仆人們何曾見過如此場面,紛紛尋個藏身之地躲避,身體如抖篩一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些人,便是守護縉城不被外敵侵犯的軍士嗎?
果然氣勢非凡,遠不是世家圈養(yǎng)的混混打手所能媲美的。
只是不知道,府內(nèi)關于其中某人在戰(zhàn)場上生食人肉、渴飲人血的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
要知道,平日里他可是大家在發(fā)怒的公子面前為數(shù)不多的救星呢!
……。
就在城主府大隊浩浩蕩蕩準備啟程的時候,飄香和玫瑰也開始起身告辭了。
雖說有些不舍,但她們終究還是沁酒坊的姑娘,整日不歸的話,難免會有些閑言碎語傳出,若玷辱了蘇家和初少俠的名聲,那可就不好了。
經(jīng)過數(shù)個時辰的練習,飄香已經(jīng)牢牢的掌握住了初不言所教習的體內(nèi)運轉之法。
如今的她,雖然看上去與往日并無不同,但細心的玫瑰卻心中清楚,這位親如姐妹的姑娘,與昨日完全是天壤之別了。
飄香抬手告別,若不是眾人皆站立當場,她恨不得狠狠的給初不言磕上幾個響頭,再發(fā)上幾個毒誓,以報再造之恩。
初不言倒沒多大想法,今日之事,在他看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揮了揮手,他便抬腳反身,準備回屋去了。
“玫瑰、飄香二位姑娘,有空常來玩?。∥姨K家的大門,永遠為二位敞開!”
蘇恬倒是大氣,今日她也算是搞明白了初不言與二女的關系,就連數(shù)日前的誤會也一并消除,此刻心中唯有歡喜,再無一絲醋意。
陳元抱了抱拳頭,但卻沒再說什么。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子,此刻倒也不好意思與兩位姑娘說些道別。
但是高慶云就不一樣了。
這位身為蘇家俘虜?shù)哪腥?,卻絲毫沒有他該有的覺悟。
此刻的他,正滿臉不舍的看著二女,不,應該是看著玫瑰,眼中柔光粼粼,說不盡的情義萬分。
“玫瑰……飄香姑娘,后會有期!我會想念你們的,你們也常來看看??!我高慶云謹代表自身,向二位致以最真摯的邀請!……”
玫瑰飄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絲遮掩不住的笑意。
玫瑰微微躬身,又行一禮,“多謝高大俠了!”
飄香走上跟前,倒是沒有行抱拳之禮,反而冷不丁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飄香多謝高兄,聽聞您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三流高手,以后本人定當多來,與你切磋切磋!”
高慶云驚得冷汗直流,他卻是沒有想到,飄香這一巴掌,力道竟恐怖如斯。若不是他的身體也算千錘百煉,怕是都會被這一掌給拍散架了啊!
難不成初少俠說的是真的,這女人假以時日,真的會成為萬中無一的一流高手?
就因為他一根指頭?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就每天都讓他戳上幾下,豈不美滋滋?
強撐上一臉笑意,高慶云拱了拱手,嘴角微張,卻是再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眾人道別之后,便紛紛從蘇家大門口離去了。
此時的他們,還都在為自己的各種小事而沾沾自喜。
又有誰會料到,這縉城真正的動亂,就要經(jīng)由他們之手,開始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