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長青、初不言眾人趕到的時候,院中早已被軍士們把守的水泄不通。
蘇家的家仆們都遠遠的躲在一旁,偶爾有些膽子大點的,還想趁機窺視兩眼,只是還未走近,便被院內(nèi)聲勢震天的喊打喊殺聲嚇得抱頭而逃。
片刻之間,血腥之氣越來越濃厚,此時蘇家后院門口,除了初不言面無表情外,也只有蘇長青能強作鎮(zhèn)定,至于陳元、吳雙勇等人,則都緊皺眉頭,而蘇恬竟彎身欲嘔。
看到家主親至,原本亂作一團的仆人慌忙簇擁而來,躬身行禮。
不管他們心中如何害怕,只有蘇長青一來,身邊便宛如有了頂天支柱,似乎天塌下來也不會傷及他們半分。
“你,快說說這邊是什么情況,怎么就動起手了呢?”
蘇長青隨手一指,便召喚一家仆至眾人面前。同時氣勢一放,神態(tài)頗具威嚴。
要知道,主人的威勢不光能讓手下人膽寒,在某些特殊時期,主人強勢的形象更能讓家仆們心中安全感爆棚。
很顯然,身為小家家主的蘇長青深諳此道,在他氣勢收放之間,被點到的仆人明顯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回稟家主,事情如此……”
……。
龐林并不知道蘇家眾人已經(jīng)到了院外。
就算知道,他也是毫不在意的。
蘇家家主又怎么了?
別說只是一個小家的掌控者,但凡是在這縉城地界,不管在哪里,只要虎衛(wèi)軍把守占據(jù)的地盤,若沒統(tǒng)領的示意,便是一只蒼蠅,也很難突破他們固若金湯的防守線。
對手下這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士兵們,龐林永遠是放一百個心的。
“說吧,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蘇府?”
撫了撫手中寶劍,龐林沖著高慶云比劃了幾下,劍刃上寒光乍現(xiàn),貼著他的脖頸微微晃動。
憑龐林寶劍的鋒利,若是不小心手抖上一抖,恐怕高慶云的腦袋便直接會與身子分了家。
高慶云干咳了幾聲,只覺得胸口呼吸不暢,似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嗓子一般。
緩緩的抬起手臂,卻又引得周圍軍士刀劍相向。
干笑了一聲,他慢慢把右手貼在胸口,上下?lián)釀恿艘环钡窖鲱^又噴出一口鮮血,才覺得好受了些。
只是想再動動手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最后的力氣已隨那口鮮血噴離體外了。
深吸了口氣,血腥味溢滿了他的口腔,直沖上腦門,只是除了令他更加頭暈惡心,再沒激起他拼殺之心的刺激。
“我說,我說!”
“不過,你先把這劍拿得遠點,放這么近,我害怕……”
高慶云一如既往的直白,就像數(shù)日前被初不言捉住時一般神態(tài)。
不過隨后他便面露苦笑,愣愣的盯著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語氣稍有些遲疑。
“我說我是……被蘇家俘虜來的,你會信嗎?”
“不會!”
“可我真的是?。 ?p> 高慶云嘴唇微動,想再說些什么,但隨后又放棄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這一下細微的動作,卻讓他頭疼欲裂,身上各處傷痕都崩開了許多。
換做是自己,估計也是不會相信吧!
你見過俘虜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么,?。?p> 你見過俘虜在府內(nèi)大搖大擺不受限制,還堂而皇之的使喚仆人?
就算換洗的衣服是蘇家的家仆服飾,也不用做家仆該做的事兒!
這種俘虜……若說出去,大概會被人罵做神經(jīng)病吧。
高慶云有些欲哭無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想要證明自己只是蘇家的俘虜,比證明自己是女人還難。
“你說你說蘇家的俘虜,我倒是想問你,遍觀整個蘇家,誰會有這個能力,把你這位能在百數(shù)虎衛(wèi)軍士的圍攻下還能反殺數(shù)十人的家伙,給活生生的抓來此地!”
“還有,若你真是蘇家俘虜,為何會穿著家仆服飾,來回走動而無人管制,身上的腰牌還沒被他們搜了去,反而就這么讓你放在身上?”
見高慶云只是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龐林也是有些無語。
你他媽都快死了,還不肯說實話?
難不成腦袋都被打傻了,才想出這么個蹩腳的原由?
龐林寶劍歸鞘,隨后單膝跪地,嘴巴緊緊的貼在高慶云的耳根處。
“我奉勸你一句,最好老老實實的給我說實話,這樣待會兒還能留個全尸,死的有尊嚴些。”
“不然的話……若是把你帶回城主府,在嘗試過我家公子的手段之后,我怕就算讓你活下來,這輩子也不會有什么滋味了。”
“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嗎?那種手段,可是比戰(zhàn)場還要殘酷百倍呢……”
高慶云腦子昏昏沉沉,雖然聽清楚了龐林在他耳邊的話語,但卻沒什么力氣開口講話了。
失血如此嚴重,換做常人,早已一命嗚呼了。
高慶云雖是頂尖的武林三流高手,但終歸只是凡胎,能咬牙堅持到此刻,已是不易。
此時的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四肢似被釘子牢牢的定在地上,就連頭顱也動彈不得。
就算張口吶喊,也發(fā)不出什么聲響來。
看到高慶云的狀況,龐林也心中明白,若是不及時救治,估計不出半天,他便會因失血過多不治身亡。
雖然他并不在意高慶云的死活,或者說龐林的心中,還非常迫切的想立馬結(jié)果了他。但如今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縉城原本就形勢動亂,此番更有敵國奸細潛入在城中世家之內(nèi),難免會有些變故,若是影響到自家公子的計劃,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揮了揮手,招呼兩位甲士把高慶云抬了起來,宛如對待死尸一般,隨意找了幾塊布條,裹住其要害之地,便打算離開了。
至于蘇家后院這地獄一般的場景,如今他才沒心思留人打掃,只需兩個時辰之后,再派人前來索要軍士之軀即可。
諒他蘇家就算再有意見,也不敢私底下有什么小動作。
只是剛行至門口,便聽到身前不遠處有一聲音傳來。
初聽慵懶沙啞,再品竟清新脫俗。
“喂喂,你們難道就要這么走了?”
“不是說是來找我初不言的嗎?”
“正好我與貴府田公子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不如此番我也隨你們一同去那城主府,來場歡快的一日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