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修沒想到自己回到劍宗第一個見到的人,居然是委托自己鑄劍的那個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盤坐在九峰山入口處,就在那塊寫著“劍宗”兩個大字的巨石邊上。一見到許修御劍歸來,便滿臉笑容的起身迎接。
“你不會是在等我吧?”許修問道。
“啊哈哈,是?。 卑滓履凶有χ姓J道。
“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啊?!?p> “那怎么……”
許修還沒說完,白衣男子就打斷道;
“多等些時間就完事了唄!”
“你……在這里等了多久?”
“也就半個多月吧?話說你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回來的時間比當(dāng)初說好的要晚呀!”
白衣男子所說的“等半個月”的“等”,顯然不是指“半個月里時不時來看看許修有沒有回來”的那種“等”。
據(jù)他自己所說,當(dāng)時他算著時間,覺得許修差不多要回來了,就開始在劍宗入口準備迎接許修。然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著這樣在巨石旁枯坐等了半個多月。白衣男子也是金丹期的修仙者,這種事對于他來說一點也不辛苦。
“你還真是閑。”許修并不想告訴白衣男子自己的這次下山的經(jīng)歷。
許修從袖中摸索一番,從中取出一把樣式古樸的長劍。
許修在回來的路上又為這把隕鐵制成的寶劍加工了一下。裝上了劍格劍首,又用煉器手法在其上銘刻了最基礎(chǔ)的陣法,使其能合為一體。做這些并沒有花費許修太多時間,之后許修閑得無聊,又在劍格上順著陣法的紋路雕了些用作裝飾的圖案。
“既然你在這里等我,也省了我去找你的功夫。就在這里把劍交給你吧?!?p> 白衣男子激動地從許修這里接過寶劍??此菒鄄会屖值臉幼樱氡厥鞘窒矚g。
“最后還要囑咐你兩句。因為材質(zhì)和鍛造方式的緣故,這把劍對于高溫十分耐受,但對于火屬性的靈氣或者法力的反應(yīng)并不敏感,甚至十分遲鈍。用此劍施展火屬性的法術(shù),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大多數(shù)帶有火屬性的劍法也是如此。另外,低溫會破壞劍體結(jié)構(gòu)的穩(wěn)定,是它的弱點,切記?!?p> 白衣男子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手中的新劍,一邊說著:“嗯嗯,知道了。我也不是傻子,當(dāng)初費力去找火隕鐵就是為了打造一把能承受得住高溫的劍。術(shù)法什么的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會多少。至于低溫?哈哈,到了我手,這把劍的溫度低不下來了……”
“行了。劍,你已經(jīng)收到了,那我就走了。”
許修不打算任由白衣男子這樣多說下去了。有些東西他不想細問,也不想知道。
“等等!劍的名字呢?”白衣男子突然問道。
“沒有,你自己起吧。”許修對此表現(xiàn)的很冷淡。
“這可是你親手鑄造的劍啊!你可是最有資格為它起名的人!”
“我只負責(zé)鑄劍,不負責(zé)起名?!痹S修不為所動。
“不行,你得起個名字!”白衣男子在這個問題上,不知為何顯得十分固執(zhí)。
“……讓我起名你會后悔的?!贝藭r許修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總之你必須給這把劍起個名字,否則我就不承認!不滿意!”
白衣男子這么說,就是拿許修作為鑄劍師的尊嚴做威脅了。許修雖然輕易不為人鑄劍,但還是十分在乎鑄劍師的身份的。
“好吧,我可以起這個名。但你要想清楚,這樣做你絕對會后悔的。”
“那你倒是說為什么會后悔啊?”
“我不能說?!?p> “有什么不能說的?”
許修沉默許久,然后嘆了一口氣似是放棄了什么。最后他說道:
“我起?!?p> 其實關(guān)于這把劍的名字,許修早有想法。既然是在巖漿深處鑄造出來的劍,那么就叫——
“——火淵劍?!?p> “好名字!你這不是很會起名嗎?”白衣男子又審視了一遍手中的新劍,“火淵,以后就是你陪著我了!”
其實許修一直覺得自己很會起名……只是有些時候想留一線罷了。
“新劍也有了,這下終于能開始突破金丹,晉升元嬰了?!?p> 白衣男子的話引起了許修的注意。
許修問道:“你要破境了?”
“對啊,都快在金丹境界上停留一百多年了,也是時候破鏡了。事先準備也差不多了,估計年內(nèi)就能破鏡成功吧。”
“哦,那祝你好運吧。”
“哈哈,借你吉言?!?p> 與白衣男子分開后,許修陷入了思考。
自從筑基成功之后,許修就不太在意自己的年齡了。算一算,現(xiàn)在自己似乎也有三百多歲了。而結(jié)成金丹是在他七十多歲的時候。也就是說,他在金丹境界已經(jīng)停留了兩百多年了。
這并不算長。金丹真人能活五百多,甚至六百多年,許修至少還有兩百年去準備。
其實晉升到元嬰境界,并不比筑基和結(jié)丹的難度高多少,反而還要簡單許多。一萬個練氣期修仙者,也許只有幾十個能成功筑基。而一萬個筑基期修仙者,可能只有一個能結(jié)成金丹。當(dāng)然,如果放低要求,不求金丹,只求結(jié)丹,倒是會容易不少。只不過,如果只是普通結(jié)丹的話,元嬰就基本上是奢望了。而一萬個金丹期修士,至少有七成能成為元嬰期修士。只不過失敗的那三成都死了。
這才是晉升元嬰境界的可怕之處。不成功,就是死,沒有其他可能。
若是沒有足夠把握,沒有金丹修士會去嘗試破境。很多人往往都是在壽元將盡之時,才下定決心破境。
白衣男子是飛劍峰的天驕,比起許修要年輕許多。他其實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但他沒有。他并沒有被死亡的風(fēng)險所威脅,也沒有被五百多年的壽元所誘惑。他沒有停滯不前,他覺得有把握,所以他就去做了。
許修其實對于晉升元嬰也有不少把握,只是他自認沒有這種自信……這也許就是天驕和他的區(qū)別吧。
一聲呼喊,將許修從思考中拉了出來。
“喂!我等你半天了,你在這里磨蹭什么呢?”
許修這才發(fā)覺,不知道什么時候,瓏海真人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面前。瓏海這次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還盤了頭發(fā)。
“在這兒發(fā)什么呆呢?我找了你半天。我跟你說,這段時間峰上一堆事,你走就全落我身上了……嗯?你怎么了?出了次門變傻了?”
瓏海將手放在許修眼前晃了晃。
“啊,抱歉。剛才在想事情?!痹S修似乎才緩過神來。
瓏海怔了一下,然后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有什么心事的話,可以和我聊聊?!?p> 許修只是搖了搖頭。他可不需要別人安慰自己,只是想事情想上頭了罷了。
但最后,許修還是問了瓏海一個問題。
“師姐,鑄劍老人這些弟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修為境界最低,還只是金丹。而且?guī)熃隳阍诮鸬ぞ辰缤A舻臅r間比我還長……師姐你沒有著急過嗎?”
突然這么一聲“師姐”,叫得瓏海心里癢癢的。要知道,平時許修很少叫她師姐的。
“什么啊,原來是這事。”瓏海笑道,“我三十多歲就金丹了,壽元還多得很,當(dāng)然不著急。至于那些師哥師姐們,現(xiàn)在比我強又怎樣,等我境界到了自然會超過他們。師弟,我告訴你,境界都是虛的,對于修仙者來說,有很多比境界更重要的東西。”
許修道:“別人不都說只有境界才是實的嗎?怎么到師姐這里反而反過來了?”
瓏海輕輕地拍了拍許修的肩膀,道:“那是那些普通人講的東西,咱們這些天驕要講的自然不一樣?!?p> “我是天驕嗎?”許修表示懷疑。
“怎么不是了?雖然不如你師姐我,但怎么也算是個天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