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封海無疆

　　“提督，正前方發(fā)現(xiàn)漂流小船，數(shù)量3，船帆半降，建議靠近?！辈t望手第一時間匯報了海情。

　　這里是東海，距離大陸300海里，早已經(jīng)過了大明水師巡邏的半徑了?，F(xiàn)在出現(xiàn)的是春申號和華昌號提督，最偉大的女性提督，東亞之花，所有航海迷心中的女神：華梅·瑪利亞·李，通俗的說就是李華梅，她身穿一身戎裝，圍著一條圍巾，就算是普通的圍巾在女神身上也是發(fā)光的。左半身是中式長袍，得體的革質(zhì)長袍兼具了美感與防護能力，革質(zhì)盔甲在應(yīng)對穿刺傷害有奇效，所以好的弓箭手都會配著一身皮甲輕便且防護能力強。右半身就露出了盔甲的崢嶸，打磨的發(fā)亮的金屬甲片被編織起來做成一塊塊的臂盾或護心鏡樣式，下擺是兩片魚鱗甲式護膝，輕便而不失防御能力，不得不承認這就是是中式盔甲相較西式盔甲的優(yōu)勢，因為是布甲外附加的金屬甲片，所以重量明顯降低了，而西歐的那些圣騎士的鐵桶罐套裝好吧，我們得承認防護能力確實強，不過重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搞得定的，也就那些身強力壯的猛男能夠駕馭那身明顯肥重又缺乏美學(xué)的重裝甲了。所以李MM這身特別的時尚大氣上檔次，她的眼中有著一層怎么也化不掉的憂郁神色，每個人看到她的樣子總會不由的感嘆：多么美麗的人啊，到底是什么讓她如此憂傷。

　　楊希恩拄著劍站在甲板上，水手們正在調(diào)整航線靠向那邊的三艘漁船，已經(jīng)很接近了，能夠用肉眼看出這類平底小船絕對是東南沿海一帶的捕魚船，不過漁民怎么會到這么遠的海域來捕魚呢？難道陸地上的狀況已經(jīng)嚴(yán)峻到這么嚴(yán)重的程度了嗎？更加靠近，淡淡的血腥味夾雜在發(fā)咸的海風(fēng)中。

　　水手立刻劃著舢板前去查看，隨即響起了怒濤般的吼聲：“提督，是倭寇干的，三船共十人全部遇難，5個成年男人，3位成年女性，還有2個不足十歲的孩子。他們?nèi)慷妓赖袅耍€沒有干涸，是jp的武士刀造成的傷害，一刀梟首，我認得這種武器造成的傷口，大順子就是被這樣的武士刀奪走了性命。提督我們?nèi)プ穯?？那些倭寇絕對沒有跑遠，最遠不過半日的海程。提督！”水手將被殺的漁民尸體從漁船上拉了上來，激動的吼道。

　　即將干涸的血塊，衣衫不整的婦人，滿是恐懼的孩童面容，僵硬的尸體無言的訴說著一種怨氣，海風(fēng)靜止了，有一種恐怖的壓抑氣氛在船上擴散開來。

　　船員們以期翼的表情等待著提督的命令。就看到李華梅鐵青著臉站在艦橋上，欄桿在李華梅的手上發(fā)出吱吱的顫抖，船員們大氣都不敢喘，這種山雨欲來的樣子讓人害怕。

　　船長，這艘船上還有一個活口，搜索第三條船的海員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很快那虛弱的人兒就被抬了上來，手腳都被砍斷了，甚至已經(jīng)看不到人樣了，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衣服上全是血，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血人。想來是倭寇想要讓他受到非人的折磨而沒有殺掉他吧。

　　那人想要說話，出口就是一灘鮮血，“兄弟，別說了，哥哥們帶你回家！”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水手已經(jīng)兩眼有星星點點的淚光在盤旋了。

　　“不，殺光那些倭寇，殺光那些天殺的，他們殺光了我的親人，他們甚至當(dāng)著我們的面侮辱了我的嬸娘，還有我那剛滿十歲的侄兒被他們一刀砍下了腦袋。”那人眼看就剩一口氣了，他竟然憑借自己的力量用已經(jīng)被砍斷了的手翻了個身，咚咚咚！那是額頭撞擊甲板的聲音，每一次撞擊就會有大灘的鮮血從斷肢滲出來，那青年臉色蒼白泛著青色，眼看是沒幾口氣活了，他用最后的力氣喊道，“船長，求你幫我報仇，在下來生當(dāng)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恩情?！痹S是吼完了最后的精氣神，這年輕人就這么直挺挺的去了，眼睛瞪的老大。

　　“提督，求你了，讓我們?nèi)蟪鸢?！報仇！”水手們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看到自己的同胞這樣的喋血而亡，心里好像有一種抓狂的感覺，他們想要宣泄，他們想要干掉那些天殺的倭寇，他們想要將他們大卸八塊。

　　李華梅緩步從艦橋上走了下來，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慎重，好像唯恐驚動了那些亡魂一樣。她走到已逝的年輕人身旁蹲下身，將他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深呼吸，站起來，拔出佩劍：“我答應(yīng)你的委托，我華夏人的血絕不會白流，血債需要血來償還！各位借給我你們的力量，讓我們復(fù)仇！”

　　一字一頓，字如千金！水手發(fā)出了咆哮，“復(fù)仇，復(fù)仇！”

　　代表復(fù)仇的火焰一旦燃起，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戰(zhàn)。水手們迅速張開了風(fēng)帆，三桅帆船兜滿了風(fēng)，楊希恩帶著詹姆斯開始測算倭寇的逃脫路線，船員們矯正風(fēng)帆，整個船隊立刻變身成為了一個作戰(zhàn)機器，每一個齒輪都在飛速旋轉(zhuǎn)，因為風(fēng)向是西南季風(fēng)，而這趟李華梅的航線實際上是從浦項前往杭州，而他們遭遇漁船的位置是由濟州島方向直指杭州的航線上，現(xiàn)在考慮到是西南季風(fēng)的加成，倭寇們使用的多數(shù)是中小型船只，考慮切線的話！“提督，在下建議我們現(xiàn)在的航線是南偏西45度角，如果我們改變航線修正為南偏西60度到75度之間的話，想來我們應(yīng)該能在今晚或者明天早上抓到那群倭寇的尾巴，我想我們應(yīng)該能在這里，距離長江入?？诩s20海里的地方抓到他們。如果走運的話，我們能夠在大明水師發(fā)現(xiàn)我們前搞定這伙倭寇。”詹姆斯提議道，他雖然有些感觸但并不嚴(yán)重，畢竟他是個法國人，而且是個離經(jīng)背道的法國人，對于這種東方古國的同胞之誼并沒有那么強烈的感觸，不然他也不會成為一個周游列國的浪子了。

　　盡管吼的時候聲音洪亮，在海上想要追上一群率先跑了幾個小時的船還是很有難度的，畢竟不是馬路就有一條，大海上誰也不知道犯了罪的犯人會選擇從哪里逃脫，這也就導(dǎo)致了在海上犯事的時候只要沒有目擊者的存在，你根本就無法使用法律去制裁加害者，索性我們都是行走在灰色地帶的人群，那么就讓我們用我們的方法來制裁那些加害者。

　　船員們開始輪流吃飯，那群漁民的尸首已經(jīng)被用床單封好，搬到了倉底，在船只達到港口后，水手們會處理他們的尸體的，落葉歸根，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還是希望他們能夠長眠在祖國的土地上，而不是像無根的人一樣在海上漂流。

　　瞭望手的數(shù)量由1人增加到了5人，船員們無聲的爬到瞭望臺，倚靠在瞭望臺的護欄上看著一片漆黑的海面。

　　“虎子哥，如果抓到了那群倭寇，你準(zhǔn)備怎么辦？”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小海員。

　　被叫做虎子哥的青年人只是默默地擦著自己的大砍刀，黑鐵打造，勢大力沉，沒有個巴子力氣是使不動這種刀的，“殺光他們，殺人者，人恒殺之。這是天理循環(huán)，狗蛋，如果我死了的話，記得拿著我的刀繼續(xù)殺倭寇?！泵谢⒆拥那嗄耆艘云匠５恼Z氣說出了驚悚的話語，名叫狗蛋的少年心里嘀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我們和倭寇，到底會殺到什么時候？”在這個名叫狗蛋的少年心中這樣的問題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感覺到了殺氣，自己身旁的伙伴在說道倭寇的時候那種咬牙切齒的痛恨。

　　海浪無聲的拍打著船身，來自西南的信風(fēng)吹在東海海面上，還是有些冷的。狗蛋不覺緊了緊衣服。瞭望臺上面的人，來喝兩口酒！他們立刻應(yīng)了一聲，在火光中他們看到竟然是提督親自給他們送來了酒，紹興產(chǎn)的黃酒，用瓦罐泥封好，途徑整個東海最后會被販賣到棒子國，這也是他們作為走私商人的一大營生。

　　瞭望臺上面的人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黃酒，李華梅將黃酒花雕的鼻子用細繩栓好，一拍手，上面的瞭望手立刻就拉了上去，“不要喝太多，黃酒雖然不容易醉，但還是酒，還有小孩子就不要喝太多，不然你要是變成了醉蝦那可就沒辦法打倭寇了。”

　　狗蛋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姐姐，啊不，提督，放心吧！俺上船的時候俺爹跟俺說了，一切聽提督的?！被⒆痈缧α诵Γ澳愕f的還真有道理，跟著提督走，絕對有肉吃，啊哈哈！”一群漢子爽朗的笑聲驅(qū)散了李華梅眉間的陰霾，她默默走在船的甲板上，漆黑的海洋帶著陌生感，李華梅感到自己的心情竟然莫名的有些輕松了，自從知道父親死后，她的情緒就一直處在那種暴怒的邊緣，她充滿了憤怒，為什么？為什么？他的父親會死，他明明沒有做錯什么？李華梅因為信仰天主教的原因，對于倭寇也沒有那么大的恨意，她能感覺他們生活的無奈，可是當(dāng)這種圣母般的情節(jié)帶上了家仇之后，她就變得掙扎了，自己還需要寬恕那些罪人嗎？他們都是小偷強盜，他們都是破壞者，我現(xiàn)在還需要放下屠刀嗎？主?。〗o我啟示吧！我需要寬恕這些罪人嗎？

　　我拿什么來寬恕這些犯下了殺戮的罪人？一件外衣披到了李華梅的身上，華梅轉(zhuǎn)身，是父親的知己好友楊叔叔，楊叔叔已經(jīng)年近50有余，但是還陪自己出海的原因，就算是他不說，其實華梅都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父親拜托的話，想來楊叔叔是不會陪著自己這個丫頭的吧？畢竟在這個時代，女子就只是男人的陪襯，我這樣的女兒身，拿什么來服眾，如果沒有父親的余威存在的話，想來李家船隊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散了吧？“侄女，不要想太多，老李他走的灑脫，你也不要太過傷感，我們這樣大半輩子在海上漂著的人，歸宿如果是大海的話，也不失為是一種男人的浪漫吧？”楊希恩穿著一身鎖子甲，頗有幾分老當(dāng)益壯的架勢，但是看著他那一頭花白的頭發(fā)，李華梅突然想：是不是該讓楊叔叔干些港口的工作，整天泡在海上，對于這樣的老人未免太過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