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赫連與通
“見慣了歌姬們的鶯歌燕舞,我也當(dāng)真好久沒有與款款興致大發(fā)彈彈琴,跳跳舞了?!泵翻嚧ɑ厥淄┨N,“款款”二字正是施蘊的小名。梅瓏川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深情,他吩咐下人:“來人,將夫人房里的古瑟拿出來?!?p> 看表演總比聽他們說一些她聽不懂的東西來的有意思。晏譽卿穿過來在秋千臺待的時間最長,天天都能見那些奏樂歌唱的,自己也幾乎天天都在跟白落師父學(xué)習(xí)音律,把她一個現(xiàn)代音律白癡都快調(diào)教成精通某項樂器的淑女了。但她也好久沒享受過別人表演給她看了。雖然附庸風(fēng)雅,吹拉彈唱的劇情有點老套,但是換了這一對外貌氣質(zhì)都很養(yǎng)眼的一對璧人還是有點期待的。
施蘊的舉止都端莊優(yōu)雅地像個大家閨秀,但卻沒有傳統(tǒng)大家閨秀的那種怯弱嬌羞,當(dāng)古瑟架好,梅瓏川做好手勢鼓瑟時,施蘊也只是禮貌的屈身行禮道了句,“獻丑了?!?p> 一瑟一舞,配合的天衣無縫,要不是兩人心有靈犀,又私下里常以這樣的方式成其閨房之樂,也是表演不出來的。
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當(dāng)真是蝶舞翩躚!
瑟舞終了,眾人鼓掌道好,對面有一黑袍男子道,“莊主和夫人情深似海,真是羨煞旁人?!?p> 眾人贊同的點點頭,特別是晏譽卿這邊坐的這些小年輕們,眼里的羨慕毫不掩飾。
梅瓏川和施蘊沒有說話,只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今天這場宴會既是為了正式接待搭救我二弟的幾位俠士,又是為了給幾位江湖上的朋友送行。四海之內(nèi)皆為兄弟,大家今日相識,他日江湖再見就是朋友,現(xiàn)在就由我來給大家做個介紹。”梅瓏川先介紹了對面的那幾個人,都是簡單的說了名字和身份,的確有來頭,都是什么幫的幫主啊,什么堂的堂主啊。對面只有一個人,他的舉止神態(tài)都“淡”的出奇,只能用淡來形容,一般表現(xiàn)平淡的人總?cè)菀妆蝗撕鲆暎耐饷部雌饋硪矝]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但是那股平淡的氣息,如果你注意到了,就會被深深的吸進去,再不能輕易移開眼睛的,這個人的感覺好熟悉啊~
晏譽卿不知不覺盯著那個人出神了,她只聽到梅瓏川說他叫“月”
梅瓏川在介紹晏譽卿和獨孤觗還有冉青瑤時只說了名字,獨孤觗自然是身份神秘,他不知道,而晏譽卿就是無名小卒,沒什么好介紹的,冉青瑤是因為身份特殊,不能透露太多。
時間還早,梅瓏川作為東家又提議,大家都是文武全才,在外要處理公務(wù)經(jīng)常勞累,今天這個環(huán)境不如都拿出一些跟平時不一樣的出來,大家一同娛樂。
梅玖川出來附和,“聽兄長說,幾位不止武功卓絕,更是多項全能的人才。各自展示展示也好讓我們有機會開開眼界呀?!?p> “別的不敢在大家面前班門弄斧,赫連就給大家吹一首家鄉(xiāng)的歌謠吧。”又是那名黑袍男子赫連與通道。他從袖子里拿出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樂器來吹奏。
在座的大多數(shù)好似都沒有見過,都有些期待這樂器發(fā)聲。
這應(yīng)該是哪個少數(shù)民族自己流傳的樂器,少數(shù)民族的音樂本身就帶有很大的自身魅力,通常還保函許多的感染力。赫連與通吹奏的時候?qū)⒆约簝?nèi)心情感注入進去,這首曲子聽來既傷感,又動人。聞?wù)叨寄艽笾旅靼灼渲邪拇蟾啪褪怯巫舆h離家鄉(xiāng),有家不能回的無奈與傷感。
“赫連兄一向快人快語,為人豪氣,不想竟有如此感傷的一面。赫連兄此樂器很是特別,不知叫什么名字?”梅瓏川問道。
“哈哈~”赫連與通笑了兩聲,“此樂器是我家鄉(xiāng)獨有的,并不像琴瑟鼓箏得以流傳四國,天下聞名。祖輩們都稱它‘斯布孜額’,意思是‘發(fā)出心聲的管子’我家鄉(xiāng)的小孩子從小都會吹的。這支管子我一直帶在身邊,卻多年未曾吹過。如今只是一時感慨時勢,又得今日這個閑適的機會,便執(zhí)起了舊物,舒起了舊情?!?p> “赫連大哥想必是離開家鄉(xiāng)很多年了吧?此曲不是中原所有,赫連大哥不是中原人?”梅玖川問。
“對,我不是中原人。中原四國多年紛爭,戰(zhàn)火不斷,各國備戰(zhàn)不僅要軍械,還需要物資,他們國家的財物不夠了就想方設(shè)法敲詐勒索,掠奪我們那些邊塞小國。國家本來就積貧積弱,國民們受盡苦楚。我十幾歲時,家里就沒有親朋了。我不想在家鄉(xiāng)等著活活被餓死,所以我才來了中原。十年的江湖浪跡,才換來我今天的成就?!焙者B與通感慨了下時勢,“如今四國紛爭的局面被打破,幾個月前北齊國越陵王將東魯國和西燕國打得無還手之力,向北齊國俯首稱臣。又猝不及防攻打了南楚國桑夜城,天下表面上安定下來一段時間,可其實兩國之間的暗戰(zhàn)才剛開始。南楚推行更慘烈的掠奪政策,周邊小國已經(jīng)被搜刮待盡了。我的家鄉(xiāng)正在遭受著什么我自己心里很明白,而我卻無能為力……”
晏譽卿轉(zhuǎn)過頭看了眼獨孤觗,他一直默默聽著,不發(fā)一言。江湖和朝堂有很大的差別。江湖中人本領(lǐng)再大要想插足朝堂上的事是很難的,這一點晏譽卿還是知道的。長期戰(zhàn)亂要想止戈必定會有大量的犧牲,而獨孤觗他作為北齊國的王爺,是如今兩國政治軍事的主角,他心里又是什么感想?
“這些朝廷的人太可惡了,他們爭斗是他們的事連累的都是些無辜的百姓!”梅瓏川氣憤地一拍桌子。
梅玖川從小就生長在安樂的環(huán)境里,心思很單純,就算出去跑了幾年江湖,也只知道江湖上有的人是壞人該與之為敵,有的人是正義俠士,該與之為友。他哪懂那些天下權(quán)謀之術(shù),他只知道簡單的是非曲直。
梅瓏川有意讓他的這個弟弟少了解這些東西,只想他簡簡單單就好,有些東西交給了他,就讓他一個人扛就夠了,這條路太辛苦,越少有人走越好。梅瓏川看了眼赫連與通,赫連與通同樣投來‘明白’的目光。有些事,他們會做,一定會做。
赫連與通轉(zhuǎn)開話題,“今天就不說這個了,各位,接下來該哪位來展示展示了?”
梅玖川還想說什么,但是他看的出來,他大哥好像有些事不想讓他知道,所以還是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