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不知是即將下山的躍躍欲試促使的還是怎么,若是沒有肩上的繃帶提醒,仿佛昨日的傷已經(jīng)痊愈了一般。
不過杜自有卻不像他那般歡喜,第一自己入門前在北國游玩過很多地方,見過世面,甚至連南國邊境都曾越過。小小的一個風(fēng)渡鎮(zhèn),在他眼里沒有什么新奇的。不過看見一笑如此興奮,自己也只好強(qiáng)提興趣地陪他同行。
劍沖之將二人送至山門前,囑咐道:“再強(qiáng)調(diào)一遍,此番我只許你們在風(fēng)渡鎮(zhèn)附近轉(zhuǎn)轉(zhuǎn),另外,十五日之內(nèi)必須歸來。否則一笑,你今后休想再踏出劍宗一步,明白了嗎?”
“是,徒兒明白?!?p> 兩人向劍沖之行了一禮,師徒便就此分別。
剛剛出了山腳正門,一笑便如釋重負(fù)般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終于出來啦,哈哈!”一笑用力吸了口氣,感覺在外面喘氣都比劍宗里面痛快。
“不就是去趟風(fēng)渡鎮(zhèn)嗎,瞧把你美得,像個狒狒一樣?!倍抛杂幸贿叴蛑罚贿叧爸S道。
“你懂什么?我可不像你,從小就在外面,我可是一直在劍宗長大的,十幾年都沒出過一次門呢!這回我可得好好玩上一陣!”
“是是是。”杜自有無奈地跟在他后面,睡眼惺忪地說道。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并沒有感覺走得多累。到了正午時分,便趕到了風(fēng)渡鎮(zhèn)。
風(fēng)渡鎮(zhèn)乃是北國腹地第一重鎮(zhèn),緊鄰釋魂王宮所在的白玉城,是王城之屏障。名義上是個鎮(zhèn),其實(shí)規(guī)模不亞于一座城市。內(nèi)有駐軍三萬,還有通商口岸,乃北國軍事商業(yè)之樞紐,居民近百萬,每年還有十幾萬慕名而來的游客和商人,相當(dāng)熱鬧。
紅磚綠瓦青石地,樓臺高軒兩邊排。連杜自有這般見過世面的人,也不得不感嘆這里的繁華。
“和我上次來,又有不小的變化呢!”
一笑卻仿佛根本沒聽見他說話一般,自顧自地在街邊一個個地攤之間流連忘返。
“這個多少錢?那個呢?那個多少?”
鐵劍,符紙,雕塑,木魚……一笑就像個外星人一樣,看什么都新鮮,看什么都想買。但是他掂量了下自己口袋里的那幾個銅板,也就只夠過過問價的嘴癮罷了。
正在尷尬之時,一枚沉甸甸的金錠扔在了攤位上。
“他剛才要的那些,全都送到前面的如歸客棧去?!倍抛杂姓f道。
“這,這么多錢小的找不開啊!”
“不用找了,剩下的算賞你的?!?p> “哎呦財神爺你先去歇腳,小的這就給你打包送過去。”
傅一笑心中暗喜,心想這有錢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白杂?,多謝了?!?p> “免了,咱們趕緊去客棧歇腳吧,走了一路你不餓我都餓死了。”
兩人順著主路走了不多遠(yuǎn),便到了全鎮(zhèn)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在兩旁的店鋪間,一座五層樓的建筑鶴立雞群般引人注目,這便是風(fēng)渡鎮(zhèn)最豪華的如歸客棧。
打老遠(yuǎn)兩人便看到門前排起了隊,看樣子生意不錯,已經(jīng)客滿。
杜自有打賞了門前小二五十兩銀子,小二連忙帶他們上樓,給他們引到了二樓靠近欄桿的一個雅座,這個雅座能看到外面的風(fēng)景,是絕佳的位子。平時都不會輕易讓客人落座于此,除非有人打賞或者達(dá)官貴人前來。
“清蒸紋花魚,糖醋二寸骨,香炒翡翠豆,紅燒金絲翅,三十年的白玉小窖,兩碗珍珠米飯,就這些。”杜自有連菜單都懶得看,張嘴便點(diǎn)。
“得嘞,客官稍坐,菜馬上就來。”
一笑等小二走開,才低聲說道:“哇,你點(diǎn)的這些菜,我聽都沒聽說過?!?p> “在劍宗天天白菜豆腐,豆腐白菜的,素得我都快成和尚了,既然下山了,那首先當(dāng)然要大吃一頓了?!?p> 傅一笑這才想到,難怪沖之師父要杜自有陪自己下山,原來是怕自己囊中羞澀啊。不過花著別人的錢,自己終歸不落忍。
“自有,這錢回來我……”
“停,打住。咱們兩個不用那般客套,是兄弟的話就別和我客氣,痛痛快快的吃喝玩樂就是。”
一笑聽完心中一暖,這朋友真的沒白交,于是便不再客套,欣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哎,對了自有,你家是做什么買賣的來著,還一直沒聽你細(xì)說過呢。”
“我家在邊境,做南北國之間的貿(mào)易生意,用北國的絲綢布匹,玉器駿馬等等換取南國的新鮮物,從中賺點(diǎn)差價罷了?!?p> “我聽說王宮對南國的東西相當(dāng)仇視,南國的軍火武器多厲害啊,王宮都嚴(yán)令不許引進(jìn)。你們換來的東西,如何賣出去呢?”
“我家換來的都是些民用物品,和軍方?jīng)]什么沖突,其次我們的東西只在邊境販賣,那里山高皇帝遠(yuǎn),王宮也懶得去管。而且我家早已用錢財買通了王宮的大官,因此行商多年高枕無憂。”
“原來如此?!币恍ρ壑樽犹崃镆晦D(zhuǎn),笑嘻嘻地問道:“自有,將來有一天宗主批準(zhǔn)我下山了,我去你家和你一起做買賣,如何?”
“嗯?老大,你不是一直和我說你將來要成為一代大俠嗎?怎么又想做買賣了呢?”
“今天看你出手這么闊綽,感覺有錢其實(shí)也挺好的。再說了,做買賣和當(dāng)大俠也不沖突,我就不能做個富可敵國的大俠嗎?”
“呵呵,你啊你,做人可不能太貪心了。你看哪個大俠腰纏萬貫肥得流油的?有倆錢也拿去接濟(jì)窮人了,再者說了,都一代大俠了,錢財還有用嗎?走到哪兒不都有人買單嗎?”
正說著,小二將酒菜端了上來。
“來來來,先喝再聊,這可是三十年的陳釀,我給你倒一杯?!?p> 一笑接過酒杯用鼻子嗅了嗅,一股濃烈的酒香直沖頭頂。
“恩,確實(shí)是好酒,來,咱們干了!”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一笑卻皺起了眉頭,咂咂嘴說道:“這酒,怎么感覺沒勁兒呢?”
杜自有本來要放下酒杯,聽到他這么說,便又舉杯嘗了一口?!皼]問題啊,這酒至少窖藏三十年以上?!?p> “酒香是有,不過和沖之師父私藏的那些烈酒相比,淡得像水一樣?!?p> “這酒怎能和那些烈酒相比呢,像如此美酒,品的便是它的香醇,入口回甘,太烈便失了神韻了?!?p> “切,喝個酒還喝出神韻來了?!币恍Σ恍嫉卣f道。
就在此時,旁邊一桌站起一人,向一笑二人走來。看年紀(jì)和一笑相仿,相貌清秀,眼神如雄鷹般尖銳,又似兩股清泉般明麗。一身書生打扮,腰系文劍,手中一把精致的鐵骨折扇,看起來并不像尋常的書生。
“這位兄臺看來是懂酒之人,不知可否讓小弟同桌呢?在下沈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