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的雙手伸向桌上的佩劍,目光中盡顯得意。
劍鞘周身散發(fā)出的淡霧氣不斷,在劉的雙手間盤旋,不易察覺的是,那霧氣有些已經(jīng)消失。
“寶貝,是…我…的…了…”劉心中正想著,卻突然感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
“少爺,少爺,你…你…這是?”劉的幾個隨從驚恐萬分。
只見劉彪的臉上迸出淡淡的霧氣,隨著時間的流逝,霧氣迸出的創(chuàng)口越來越多。而噴發(fā)停止的位置,則是浸出了黑色的凝血,劉的瞳孔竟然逐漸潰散。
這般景象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膽小的直接偷偷的溜走了,生怕飽受摧殘的人變成了自己。
不遠(yuǎn)處的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白衣紈绔正準(zhǔn)備開口詢問,到是從頭至尾未曾言語的蘇少道:
“劍上有寒毒,這小子我們?nèi)遣坏?!?p> 話罷,也不顧兩人的反應(yīng),帶著自己的手下徑直出店。
白衣和沈樂相視一眼,也帶人離去,顯然那邊發(fā)生的事和蘇少的話也讓他們有了幾分判斷。此子非同尋常,還是少動邪念為好。
少年從始至終都不曾看過幾人,仿佛周圍的事物與他無關(guān)一般,直接無視,看著杯中的云清月,呆呆出神,忽而心中一動:
也許該去找冷建平!
隨后也持劍而去。
短短的鬧劇不曾給人留下多么深刻的記憶,就如同江華人心中再沒有墨鄴盛世的景象,過眼煙云終將四散八方,少年的曾經(jīng)亦是一場舊夢。
今夜的月亮是血紅色的,鋪灑一片意味著死亡的月光,映照已然冰封千里的流云江,江上藍(lán)橋,不負(fù)往日的媚光,裊裊硝煙將他的光輝掩藏,熊熊的戰(zhàn)火將他的神秘焚燒,他不再是一座神秘的古跡,而是布滿鮮血的戰(zhàn)場。
江華城樓之上,陣前探兵來報。
“稟報城主,墨鄴攻勢迅猛,我軍似有不敵之象?!?p> 冷建平目光沉凝,遠(yuǎn)處的冰晶大橋之上,戰(zhàn)士們的嘶喊聲,鐵器交接的嗡鳴聲,混作一片,隱隱約約見得一道道紫色六芒星法陣流轉(zhuǎn),每次光芒大盛之際,江華軍便成批倒下。
“‘九戒之懲’,殘兵敗將竟然也有此等魄力,只是再強(qiáng)的殺陣,也終究逃脫不了失敗的結(jié)局!”冷劍平自言自語,心中的盤算似乎有著無比的自信。
二月末季,夜風(fēng)幾分微涼,藍(lán)橋之上,戰(zhàn)火彌漫了數(shù)天。
丁丞相以郡主相攜,命江華速速開城受降,墨鄴本就強(qiáng)占上分,又有此等強(qiáng)勁的殺手锏,看來橋南和橋北的格局又要有所變動了。
此時墨鄴之軍已全然立于藍(lán)橋中央,江華已全軍進(jìn)城,意在防守。
“冷氏老賊為何縮在城中?一城之主就這點魄力!想不到叛軍頭子就是個膽小如鼠的縮頭烏龜,哈哈哈…”葉落題將軍前方叫陣,將士們也應(yīng)和長笑。
城樓之上,冷劍平雙目緊閉,卻見得呼吸有些急促,雙拳緊握,他何曾受過這般羞辱,若不是挾持了郡主,早就出城將來叫陣之人剁成八片。
“城主眼下只能以我與郡主交換,再別無他法呀!”宮行玉半跪于地勸道。
冷劍平何嘗不知如此,當(dāng)下他最為擔(dān)心的便是顏秋的安危,他不僅是一個叛軍的首領(lǐng),一座繁盛之城的城主,更是一個孩子的父親,若是用宮行玉作為交換,的確可解后顧之憂,眼下的兵敗之勢他沒有絲毫擔(dān)憂,畢竟他手中也有著令他無比自信的王牌。
“堂堂墨鄴竟以要挾人質(zhì)來求取勝捷,真不怕天下人恥笑。”冷劍平高聲道。
“冷氏老賊,你休要多言,速速出城與我軍一戰(zhàn)!”葉落題不想與其做口舌之爭。
“不急,你們墨鄴的第一才女宮行玉比你們有耐心多了,對吧?”
冷劍平話音剛落,城樓之上,一名侍衛(wèi)挾持著宮行玉進(jìn)入墨鄴一行的視野。
葉落題神色慌張,有些不知所措,蘭櫻娘娘待天下百姓猶如親人一般,今日若是不救他的女兒,豈不是讓蘭櫻娘娘徹底寒心。
“救他!”丁丞相不知何時已來到葉落題身邊。
葉落題會意,點了點頭,揚(yáng)聲道“我們各有各的把柄,不如做個交換,你救你的女兒,我們也可以堂堂正正的與汝軍一戰(zhàn),不知意下如何?”
“城樓之上,眾人欣喜,冷劍平也笑顏畢露,墨鄴已然上鉤,交換此舉正合其意。”
而后,城門開,侍衛(wèi)挾持宮行玉走出,確定再無他人后,丁丞相也示意軍中放人,兩方緩緩前行,目光卻不曾有過交集。
兩軍寂然,藍(lán)橋此刻的景象如同靜止了一樣,他們擦肩而過時似乎有那么一剎那眼神交匯,只是一剎那便目不斜視繼續(xù)前進(jìn)。
待兩方人質(zhì)回歸各自陣營之后,藍(lán)橋這才從久久的沉靜中走出。
“冷城主現(xiàn)在可愿出兵再戰(zhàn),若是不愿,請恕丁某無禮…”這次丁丞相直接對著城樓之上高聲揚(yáng)言。
“哈哈哈哈”冷建平忽而狂笑不止?!靶斩〉?,你真以為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你什么意思”丁丞相察覺到了事有蹊蹺。
“看看你的身后…”冷劍平冷笑著。
回頭的一瞬,葉落題和丁丞相都有些驚異,只見一位清秀的少年手執(zhí)長劍,向我軍慢慢走去…一步…兩步…三步……
一人一劍
再無其他。
“丞相,那小孩什么時候過去的?”葉前鋒小聲問道。
“丁丞相,此人你可認(rèn)得?”冷劍平笑著說道,眼中盡是狂妄與不屑。
看了看陣前的少年,丁丞相頓悟,一瞬間明白了一切,難怪冷劍平如此有恃無恐,確實,他有取勝的資本。
“撤軍吧!”丁丞相嘆息一聲,對葉前鋒揮袖示意。
“為何?我們馬上……”葉落題怎能不惑,勝利近在咫尺,為什么要半途而廢?
難道就因為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少年?
“是天要亡我墨鄴,再不撤,你,我,還有木葉之軍,所有的人都要葬身于此!”丞相仰面望天,似是自嘲般的說道。
‘冷劍平啊冷劍平,好一個膽識過人的冷劍平,當(dāng)時應(yīng)該聽夏折一句,哪怕高人再高,面對那少年,取勝也是癡人說夢啊,夏元殃說的不錯,是天要亡我墨鄴,唉…’丁丞相心中暗自悔恨。
十年異象,七星耀月,六個時辰已至,潔白的月光鋪灑在藍(lán)橋之上,他已重新煥發(fā)了生機(jī)。冰晶般誘人的光澤將戰(zhàn)事的瘡痍凈化,圣潔的月華讓逝去的生靈顯得更為渺小,今夜藍(lán)橋之爭宣告,墨鄴兵敗北去,江華橋南依舊,十年不變,若是再過十年,成敗變數(shù),有何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