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笠和許弈林之間的對話讓房間里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周云見勢不妙,趕緊插嘴進來:“許弈林,你不是有事情要找沈笠說嘛,趁他現(xiàn)在心情還不錯,趕快說吧。時間不早了,再過一會兒,海光他也要回來了。”
“那好。沈笠,我就長話短說了,有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如果有人在阿爾法市內(nèi)偷了東西,想要安全且快速地銷贓,他們一般都會去找誰?”
原來等了那么長的時間,許弈林一直想要問沈笠的,還是有關(guān)于顧島珍珠項鏈失竊的事。
雖然顧島本人已經(jīng)不再對找回項鏈抱有什么希望了,但許弈林卻一直都沒有放棄這個念頭,他很想為顧島做些什么,即便最后努力的結(jié)果只是一場徒勞。
先前的時候,許弈林和顧島太執(zhí)著于竊賊本身,他們一心想通過抓住竊賊來找回被竊的項鏈。但是循著這個思路,除了了解到一個叫湯顯安的無業(yè)青年可能與此事有關(guān)之外,他們在其他方面幾乎是再無進展,就連從警多年的杜瑞森也坦白直言,由于整個事件的線索太少了,再加上發(fā)現(xiàn)得也不夠及時,因此希望很渺茫。
面對遭遇到的瓶頸,許弈林考慮著,是不是應(yīng)該換一個思路去想問題。
如果能夠知道這些竊賊盜竊得手后會去什么地方銷贓,說不定就有機會能找回顧島的項鏈。
那么,有誰會比杜瑞森這樣經(jīng)驗豐富的警察,更熟悉阿爾法市內(nèi)的盜竊犯罪活動?了解諸如銷贓之類的情報呢?
許弈林不禁就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便是沈笠。
于是,他決定瞞著顧島,自己一個人跑來紅磚街31號海云五金店,找這些放高利貸的人幫忙,找沈笠?guī)兔?。盡管這么做有些不太能擺上臺面,但是自己身邊能了解到這方面情報的人,除了沈笠以外,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沈笠聽到許弈林說的話,又禁不住笑了起來:“銷贓???怎么,生意不太好做,你不想在書店繼續(xù)打工了,準備改行做小毛賊啦???這不像你啊,要不,還是考慮考慮加入我們怎么樣,我們這邊也正缺人手呢,雖然工作會辛苦一點,但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e那么嚴肅嘛!我就是開一句玩笑而已,你一定是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吧?”
許弈林被沈笠的玩笑話搞得很不自在,勉強回應(yīng):“算是吧。”
他沒打算告訴沈笠,其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好兄弟顧島丟了母親的遺物。
沈笠一下子還沒明白過來許弈林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臉的困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丟了什么,但這件事你明顯問錯人了。東西被偷,你應(yīng)該第一時間去報警,去找警察嘛,來找我做什么?我們只是一群放貸的,既不會偷別人的東西,也不會買贓物,更不會冒險去替別人銷贓。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周云,我?guī)缀跏翘焯旌退谝黄鸬?。?p> “恩?!敝茉圃谝慌渣c頭。
“我沒說是你們干的。我的意思是,小偷他們偷了東西肯定是著急要把贓物出手的,你知不知道在阿爾法市,他們會把東西賣去哪里?或者說有誰是敢收贓物的?”
沈笠聽后,抬頭望了一眼周云,然后對許弈林問道:“嘖,你為什么覺得我會知道這些事呢?”
許弈林被這么一問,頗為尷尬:“額……三教九流、不同階層的人你平時接觸得挺多,我想你多多少少會了解到一些相關(guān)方面的事或者說認識幾個了解情況的人吧,不是嗎?”
許弈林的言外之意非常明顯,可他不想當(dāng)著沈笠的面直接說出來。
“許弈林,我是很想幫你的,但這件事你真的問錯人了。我這邊做的,的確算不上是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生意,由此讓你產(chǎn)生了錯覺,我可以理解。但事實上,我們和那些偷雞摸狗的人還是有區(qū)別的,界限劃得很清楚,相互之間是不怎么來往的。雖然以前有認識過幾個,但是他們得手后會去找誰銷贓,這不單單是人家‘行業(yè)’里的內(nèi)幕消息,而且還是他們吃飯謀生的終極秘密啊,豈會平白無故告訴我這個不懂經(jīng)的外行人呢?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么久的時間,最后是白跑了一趟。”
沈笠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我沒必要騙你。”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許弈林心里難免犯起嘀咕,他隱隱地覺得沈笠的表現(xiàn)有些此地?zé)o銀三百兩,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干脆說不知道唄,干嘛要講這么些多余的話來解釋呢,反而讓人起疑。
許弈林雖然對沈笠的表態(tài)有些懷疑,但是問出這樣的結(jié)果,他也并不感到特別意外。
沈笠和周云雖然不像羅海光那樣,會把對自己的反感情緒直接寫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但他們兩個在內(nèi)心深處不見得會有多信任自己,這一點就和自己不太信任他們是同樣的道理。
而且盜竊、銷贓,這些字眼太過于灰色、太過于敏感,就算沈笠真的知道一些什么內(nèi)幕或者潛規(guī)則,他出于方方面面的考慮,也未必愿意和自己講,畢竟這么做不僅撈不到任何好處,反而有可能會惹禍上身。
作為好朋友和好兄弟,許弈林在項鏈被偷這件事情上真的已經(jīng)盡到全力了,他不應(yīng)該再給自己添加心理上的負擔(dān)。正常情況下應(yīng)該去找的警察,他打電話去咨詢過了,不該去找的沈笠,他也勉為其難親自來到店里問了,盡管在這兩方面他都沒有得到令人滿意的反饋。
看來顧島的珍珠項鏈真的是沒有可能找回來了,可許弈林仍舊心有不甘。想到顧島的遭遇,他發(fā)自肺腑的感到難受心疼,他不愿就此放棄。
可現(xiàn)實世界就是這么的殘酷無情,不管一個人的信念有多強,意志有多堅定,該發(fā)生的終究還是要發(fā)生,該接受的最后還是要接受,沒有什么客觀事實是可以為人的意志所轉(zhuǎn)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