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斷完全不明白主上和易春山兩個人匆匆趕來又匆匆離開是為了什么,難道只是為了驗證一下易春山講她收徒的說辭?易春山也想不通,聽到自己說溫斷收了徒弟主上緊張得像是變了一個人,絲毫沒了往日聽他們匯報任務(wù)時的冷靜,慌張的神色完全無法掩飾,拉著他一路運功好不容易追上了溫斷和胡云歸,卻什么都沒做就又回去了。若說主上沒有懷疑,可他剛剛看向胡云歸的眼神分明帶了殺意。
易春山怎么想都不明白,又不能直接向主上發(fā)發(fā)問,只得跟著君淚衡回到了山上。
其實君淚衡什么都知道。
每次溫斷殺過人,就會在她自己的臥房后擺上石子,殺了幾個人就擺幾顆石子??蓮暮一貋淼哪谴?,溫斷房后的石子只增加到了九十九顆。
君淚衡知道,她少殺了一個人。
當(dāng)他聽說自己師妹收了徒弟的時候,他是真的慌了。師父的叮囑君淚衡和溫斷兩個人都記得再清不過楚,除非師父在江湖上已經(jīng)消失,徒弟是不能入江湖的。
而易春山說溫斷帶著徒弟往南去了。
君淚衡突然覺得很害怕又很生氣,他擔(dān)心溫斷是否被傷得很嚴(yán)重才急于將胡家的余孽收作徒弟,又憤怒于自己大業(yè)未成溫斷怎能擅自做主離開自己。
這股莫名的情緒讓他顧不上理性地去思考易春山的話,直到他親眼見到溫斷和胡云歸,他才忽然明白易春山這么說,不過是為了掩蓋溫斷自作主張的錯誤罷了。
他放了溫斷和胡云歸,并不是因為他默認(rèn)了溫斷的做法。而是他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若是這樣做師妹開心,那便由她去吧。
反正最后,該死的人一定會死。掌控一切的一定會是他。
溫斷此刻覺得多想無益,還是要抓緊趕路帶著胡云歸去秋暮鎮(zhèn)找前輩比較重要。
她把馬牽過來,示意胡云歸上馬。胡云歸剛剛從那句“我知道你是誰”中回過神來,沖溫斷笑了笑,“不用了姐姐,我走一走?!?p> 他想就算那個穿藍(lán)衣服的要殺他,和溫斷在一起的話他應(yīng)該是不會下手的。
更何況他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不管能不能痊愈,他都有辦法讓江湖同道認(rèn)可他。
而溫斷,對君淚衡和胡云歸兩個人的想法,一無所知。
天黑了一個時辰后,溫斷和胡云歸終于來到了一個鎮(zhèn)子上。詢問過才知道這并非秋暮鎮(zhèn),而是秋暮鎮(zhèn)北邊的月亭鎮(zhèn),他們需要繼續(xù)向南經(jīng)過夢連鎮(zhèn)才能到秋暮鎮(zhèn)。溫斷身上揣了一點銀子,倒是足夠她和胡云歸住幾晚客棧。買了幾個包子塞給胡云歸,找了個客棧安頓下來后,溫斷打算出去走走。
其實雖然在客棧要了兩個房間,溫斷卻是住不慣的。她出門基本上都是為了殺人,哪里有什么地方休息,頂多殺人前在屋頂上小憩一會等待時機罷了。客棧的床整潔舒服,反而卻會害她失眠。
不過走在街上她卻忽然發(fā)覺,晚上依然人來人往的熱鬧街市與她更不相稱。街邊賣的小吃與飾品玩藝兒,對她來說并不算稀奇。十歲前,師父每次出門,都會帶一些回來,只不過她從來沒有自己走在街上感受這種喧鬧中的踏實。一身黑衣抱著劍的她一次次躲過與她逆向而行的人流,最終只得微低著頭側(cè)身往回走。
可人群中突然爆發(fā)的喊聲,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快看吶,有人請落君的消息傳到咱們鎮(zhèn)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