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城外黃沙滿天,熱浪翻涌。
幾輛有著燕字標記的馬車緩緩駛來,上面鎮(zhèn)守的官兵立刻前去稟告長官。
馬車里,姜氏一只手摟著五歲的小兒子,一只手掀開車窗的一角??粗巴獾狞S沙漫天,一點都不同于京城的富庶奢靡。
姜氏的心里一點都不覺得苦,這里是她摯愛一生的男子用生命守護的,她愿意在這片熱土上生活,無論多么艱難。
轉(zhuǎn)眼又想都遠在京師的母親和小姑,目光不禁有些暗淡。
小兒子阿辰像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軟萌萌的臉蛋輕輕地蹭著姜氏的肌膚。“咕嚕丸子,丸子……”
看著小兒子這副貪吃樣,姜氏的心里早就被萌化了。聽著不遠處的馬蹄聲,姜氏的心里砰砰直跳,這是湛哥的踏雪。
姜氏將懷中的辰哥兒交給旁邊銀屏,看了看一旁看書的北兒,囑咐了幾句便由著冷畫扶下了馬車。
馬車里一旁看書的鎮(zhèn)國公府的二少爺燕北,雖然只有九歲,確是舉國聞名的少年天才,都說是繼承了李氏的智謀。不過這其實是很有爭論的,因為姜氏出自文人世家,其祖父更是當朝大儒,桃李天下。姜家堅信燕家外孫的聰慧都是繼承姜家的血統(tǒng)。
為這兒,鎮(zhèn)國公沒少與姜父爭論過。
姜父說國公爺不害臊,自家媳婦的功勞還好意思說。
若是別人怕是不行,鎮(zhèn)國公燕淵是誰,人生五個字-寵妻不要臉。當年鎮(zhèn)國公就是用這不要臉的勁,一度碾壓眾多的追求者,奪得了美人的芳心。要不然,名動京師的李家明珠怎么會嫁給這樣一位武夫。
其實姜父當年也是李氏眾多的仰慕者之一,只是沒有燕淵那般不要臉。
當初定親的時候,姜父還一再感嘆,時光荏苒。
雖然名聲不顯,可燕淵是誰,從不打無準備之仗。當初那些個有意思的人家他都調(diào)查過的,當然不乏這個姜恂。
如今就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免不得拌上幾句。姜父到是早就放下了,娶了謝家的嫡小姐為妻,夫妻恩愛也是圈里出了名的。
兩人本來以前也打過照面,底都清楚。
自從結(jié)為了親家,兩人就開始比。上到孫子,下到寵物衣著。沒誰了?
燕北知道肯定是自己的父親來了,不然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母親,難有如此激動的時刻。
再看看只知道吃睡三弟,一臉可憐的眼神。娘親都拋下你找父親去了,你小子還在睡!
銀屏是姜氏奶嬤嬤的孫女,十四歲了,再過個幾年就得放出去了。
看著二少爺放下書搖搖頭看著三少爺,直嘆氣,又拿著書再看。幾番揣度,銀屏也不懂二少爺這是什么意思。
遠遠地,燕湛就看見車旁的女子,那抹熟悉的絳紫色像是深深地刻畫在心理似的,她的一個舉手投足原來自己已經(jīng)銘記在心里。
讓父親母親在外面膩歪了一會兒,不,寒暄了一會兒后,燕北便下了馬車與父親見禮。
白色的錦袍,鑲著金邊,暗色的花紋,一雙惑人的丹鳳眼是隨了姜氏的。
燕湛摸了摸二兒子的頭發(fā),“倒是長高不少!”
姜氏挽著燕湛的胳膊,頗為驕傲的看著自家兒子。
“就是太喜讀書了,整日拿個書搖頭晃腦的,咱家怕是要出個書呆子!”
見母親跟父親撒嬌,當著自己的面埋汰自個,燕北臉上的笑容立刻就龜裂了!
燕北內(nèi)心在想,難道我跟三弟都是撿來的嗎?
“是啊,你母親說得對,你倒是得多加鍛練。身為燕家子孫,沒有一點防身的武藝,是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你哥就在營中鍛練,你以后上午與你哥一同出操,下午就去溫書吧!”
本來燕北還是想爭取爭取,可是看到父親臉上一股“夫人什么都是對的”“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時,燕北就果斷的放棄了掙扎。
果然,我與三弟都是在京中淇河橋下?lián)斓摹?p> 看著母親挽著父親,父親牽著馬,漫步在夕陽的余暉下,緩緩進城。
“這樣的生活遠比在京城自在!”
燕北回首看向這茫茫草原,無邊無際的原野將人的心胸打開,一切都是那么酣暢淋漓,快人心脾。
就在燕北沉入無限遐想的時候,“二哥,你在干什么?”奶聲奶氣的童聲一把將他抓回了現(xiàn)實。
燕北看向那個盡力邁向窗外的小腦袋,玉粉雕琢的不像話!
三弟是幾個當中長得最像祖母的,可是這心性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的,單純得像一只小奶狗。
“我餓了,二哥!”
燕北扶額,上了馬車,命人繼續(xù)前行。
因為已經(jīng)臨近傍晚,主城街道上早已沒了小販的吆喝聲,依稀只有幾家店鋪還開著。見前面不遠處有家干果店尚在營業(yè),燕北便讓人停了馬車,自己下車前去。
可是燕辰是誰?。咳怂屯馓?,熊孩子。沒有什么美味能逃得過他的熊鼻子。
銀屏勸不住三少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肉團子飛奔一般地撞向二少爺。
不明所以的燕北連退了好幾部,才好不容易接住了這個肉球。
低頭只見小弟八爪魚一般的抱著自己,抬起他那人畜無害的萌臉。
“呵呵,二哥。我跟你一塊”
銀屏嚇得跪倒在馬車上,“對不起,二少爺。是三少爺硬要……”望及二少爺冰冷的眼神,銀屏仿佛掉進了冰窟路。
“不,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看好三少爺,還望二少爺責罰!”
燕北看都不看她,只說了一句“既錯了,那就跪著吧!”
說完,就抱著燕辰去了干果店。
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冷畫,冷眼看著跪在風中瑟瑟發(fā)抖的銀屏。一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引得一旁的行人指指點點。
二少爺還是心軟了,本來像這種照顧主子不利的,輕者杖責,重責發(fā)賣。好在二少爺眼疾手快,要不然這一米多高的,摔下去,還能了得。一個十幾歲的人了,還拉不住一個孩子!真當自己是嬌小姐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當了塞北,還想著裝著一副柔弱樣。
當時夫人就沒想帶著她來,只不是看在她祖母的情分上,耐不住她再三央求,這才答應(yīng)的。別以為,全世界除了她自個別人都是蠢貨。他們家的小心思,是個人都看得明白。不就是看著大少爺在這兒,想等著大少爺成年,爬上床當個姨奶奶嘛!
夫人可說了,讓自個盯著她,只要她冒出心思或是對少爺有何不利想法,那就怨不得他人呢!
“收起你的嬌弱樣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二少爺最討厭哭哭啼啼了!”
說起二少爺,銀屏免不得又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