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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清歡

第二十八章 瀚海擊掌平沙沈

猶記清歡 有事冷宮找朕 4006 2019-06-29 14:39:00

  等阮歡一行人出了地道,守在地道口的魏家軍瘋狂往地道里填土壓石,堵地道口的時候,慶遠外的藏棲梧也得到了魏傳生和項凌都被煊國人弄回關中去的消息。

  “你再說一遍!”藏棲梧惡狠狠地看著來報信的將軍,低聲說道。這將軍硬著頭皮,把話又說了一遍,最后說:“他們說是三少爺?shù)娜恕!?p>  藏云這會兒就站在藏棲梧的身邊,聽了這將軍的話后,馬上就叫了起來,說:“你胡說八道!”

  這將軍說:“末將不敢胡說,營中很多人都聽到那些煊國人說,說他們是三少爺?shù)娜恕!?p>  “父親,”藏云跪在了藏棲梧的面前,大聲道:“兒子冤枉啊!”

  “這幫煊國人是怎么進營去的?”藏棲梧并沒有大發(fā)雷霆,只是問這將軍道。將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幫煊國人就好像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一樣。

  藏云這時想起他回營搬兵時,跟在他身后的那幫人來了,藏云的心里就是一慌。藏棲梧這時冷道:“這幫煊國人是從地下鉆出來的,從天下掉下來的?”

  藏云咬著嘴唇,煊國人是由他領進軍營里的事,他到死也不會說的,不但不說,就是被人指出來了,他也不會承認。若是招了他父親的厭棄,那藏氏家族里,就一定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藏棲梧來回踱了幾步,然后道:“魏家軍與大軍內(nèi)訌的事,是魏傳東和阮歡演的一出戲,我們上當了?!?p>  “將軍,”有將軍吼道:“我們今天一定能把慶遠拿下!”藏棲梧看一眼面前的慶遠,面容抽動了一下,下令道:“撤兵?!?p>  “父親,這個時候撤兵?”藏云跪在地上,看著藏棲梧道。藏棲梧沒理自己的三子,上了馬后,往聯(lián)營跑去。

  寧國軍中響起了收兵的鑼聲,看著攻城的寧國大軍如潮水一般地退去了,魏傳東在城樓上長舒了一口氣。

  一個傳令兵騎馬沖上了城樓,找到了魏傳東后,單膝跪在了魏傳東的跟前,大聲道:“將軍,定國將軍把二老爺和大公子救回來了!”

  魏傳東呆愣地站在一汪血水中,半天回不過神來,站在魏傳東周圍的人,也都是反應不及。一個魏傳東的親信將官最先回過神來,揪著衣領把這傳令兵從地上拎了起來,說:“都回來了?!”

  這個傳令兵拼命點頭,說:“大公子和二老爺都已經(jīng)回府了,大夫人已經(jīng)找大夫給他們看傷了?!?p>  魏傳東手握成拳,又松開,說:“瑞親王他們呢?他們都回來了?”

  “回來了,”傳令兵道:“去的人都回來了,有受傷的,但沒有死人,一個人也沒有死?!?p>  “你們幾個把這里收拾了,”魏傳東指著大戰(zhàn)之后遍地尸體的城樓,命自己的幾員將官道:“小心寧國人再殺過來?!?p>  “末將遵命,”這幾員魏家軍的將官忙都領命道,魏傳東帶著人下了城樓,上了馬,往帥府趕去。

  帥府的后宅里,幾個慶遠里名氣都不小的大夫此刻都是全神貫注地,在魏家老二的床前忙碌著,馬氏夫人站在一旁不出聲地垂淚。

  魏家的四個女兒站在魏傳生臥房的外室里,魏傳生和魏振邦療傷不能穿衣,所以她們不能到內(nèi)室里去,只能是惴惴不安地等在外面。魏寧冬拉著魏寧秋的手咯咯笑,也不知是笑什么。

  魏傳東回到帥府時,阮歡和陳子離,還有幾個大軍的將領都等在帥府的正廳里,看見魏傳東衣衫沾血地走進廳來,除了陳子離和阮歡,忙都起身相迎。

  “定國將軍,”魏傳東喊了阮歡一聲后,說不出話來。

  陳子離見狀,著實不想看他膩歪,直接說道:“你還是先去看看你二哥吧,大公子傷得不輕,但只是外傷,魏家老二便不知道了,我們也正在等大夫的話?!?p>  魏傳東說:“寧國人……”

  阮歡沖魏傳東擺了擺手,說:“先去看看大公子吧。”魏傳東這才沖在廳中的幾位一抱拳,大步走了出去。

  有大軍的將軍看著魏傳東走大廳去了,小聲道:“魏家老二到底能不能活啊?不過也幸虧當時他老婆上吊沒死成,否則不得在地底下后悔得再死一遍。”

  陳子離說:“看他的命吧,在藏棲梧的手上沒死成,他不能死在家里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先走一步什么的,都是胡扯。”

  正廳里靜默了下來,陳子離端起茶杯喝茶。突然就又一個將軍小聲道:“王爺,魏家不是說誰救了他們二老爺和大公子,就姐妹下嫁的嗎?”

  陳子離一口茶水噴了這位一頭一臉。這位將軍被陳子離噴得跳了起來,陳子離問這位將軍道:“你覺得魏大小姐不錯?”

  在座的幾位都是阮歡的兄弟,當年阮歡成親,他們都是看見姜明華送阮歡出門遠征的,被陳子離這么一問,幾位將軍都想起來,那一年圣旨賜婚時姜明華的模樣了。

  “比起嫂子是差遠了,”有將軍壓低了聲音道:“嫂子多漂亮多好的一個人?。 ?p>  阮歡搖了搖頭,說:“玩笑話,能當真嗎?我已娶妻,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他說罷,看向陳子離,人家魏家也未必就看得上他這個定國將軍,沒準兒還惦記著進瑞王府。

  陳子離見阮歡看過來,忙說道:“那對姐妹花,讓別人享這齊人之福去最好。我同你們將軍一樣,都是先帝圣旨賜婚的,敢納妾那是不想過日子了?!?p>  不敢納妾到底是因為先帝賜婚還是因為太后吃醋,陳子離沒說,但是這話細想便知,一個王爺,誰還不是圣旨賜婚了?誰還沒個小妾了?也不說別的,就看看如今的裕親王段世宇,圣旨賜婚的還是國公府的獨女呢!不也是一個一個小妾往府里接,國公府的小姐都這樣,何況陳子離的王妃只是太后的陪嫁?

  “王爺見過魏二小姐了?說是二小姐比大小姐還貌美啊!”馬上就有將軍抓住了陳子離的這個話頭,一點也不準備放過陳子離地問道。

  “小南見過了,”陳子離說:“再說前兒將軍夫人不是帶她見過我嗎?你們不都見過?”

  這將軍說:“低著頭,誰知道這小姐長什么樣?!?p>  魏寧夏呆呆傻傻的樣子出現(xiàn)在小南的腦海里,沒等陳子離再開口,小南撇一下嘴,說:“還是不見的好?!?p>  “不要再說了,”阮歡說:“魏家叔侄兩個生死未卜,我們說這些話恰當嗎?”

  陳子離瞅了幾位將軍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阮將軍,他們一路從京城趕喪一樣地跑到慶遠來,他們應該是太久沒有碰過女人,耐不住了,正常?!?p>  “王爺,你說這話就不厚道了?!瘪R上就有將軍跟陳子離小聲叫道。

  陳子離說:“食色性也嘛,慶遠又不是沒有青樓,這口氣緩過來后,你們?nèi)フ遗耍灰獎e被你們將軍抓了,我是不管的?!?p>  “王爺,”阮歡打斷了陳子離的話道:“軍營有軍營的規(guī)矩,這,開了這個先例怕是不合適。”

  陳子離看一眼站在廳外的魏家侍衛(wèi)們,便道:“我不是軍籍,軍營里的規(guī)矩我不管,只要你們不是奸淫擄掠,不犯王法,我也管不著。只是你們?nèi)顚④娍墒乾F(xiàn)管,被他抓了,軍法處置我也求不來情。”

  魏家的人聽了陳子離這話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小南之前那不正經(jīng)的樣子他們早就見識過了。要不怎么說什么樣的主子帶什么樣的兵,小南的不正經(jīng)比起陳子離來,到底還差了一截。

  阮歡沒法兒說陳子離的不是,只能看看自己的幾個兄弟,說:“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是想女人的時候嗎?”

  “這都是王爺說出來的事,”有將軍叫屈道:“我什么也沒說啊。”阮歡把眼一瞪,大廳里安靜了。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季澤從外面跑了進來,沖阮歡行了一禮,說:“將軍,我們的人都回營去了。”

  阮歡點一下頭,季澤看看大廳里的人,說:“魏家老二怎么樣了?”

  陳子離說:“這會兒后宅那里沒哭聲傳過來,那人應該活著吧。”

  “這就好,”季澤說:“不枉兄弟們跑去寧國聯(lián)營一趟?!?p>  陳子離這會兒想起一件事來,看著阮歡說:“容霜,你們燒了寧國人的什么地方?”

  阮歡說:“糧草營?!?p>  陳子離的雙眼來了神,說:“你把寧國人的糧草都燒了?幾十萬人的口糧呢,能放在一個地方嗎?”

  “這怎么可能?”阮歡搖頭道:“寧國聯(lián)營的糧草營不止那一座。”

  小南站在陳子離身后,說道:“燒一點是一點唄,能讓藏棲梧肉疼就行。”阮歡看看面前的這幾位,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閉了嘴。

  陳子離還要問什么,后宅那里的哭聲,這時傳進了正廳里,廳里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小南說:“這是,這是人沒保?。俊比顨g也是一愣神,又聽小南說:“要不我們,我們?nèi)タ纯矗俊?p>  “那是后宅,”陳子離看著小南說:“人家的后宅你怎么進?你看魏家小姐還沒看夠不成?”

  阮歡起身走到了廳門前,點手叫了一個魏家的下人到身前,說:“你去問一下,魏家老二是否無事。”

  這個下人領命之后,往后宅那里跑走了。陳子離走到了阮歡的身邊,側耳往后宅那里聽了聽,說:“我聽這哭聲,不像是死了人的哭聲?!?p>  阮歡拍一下陳子離的肩頭,無比希望這位爺閉嘴。不一會兒,那個下人跑了來,沖著阮歡躬身道:“將軍,我家將軍請您和王爺去后宅說話?!?p>  陳子離說:“你家二老爺呢?他怎么樣了?”

  這下人說:“回王爺?shù)脑?,大夫還在為我家二老爺療傷?!?p>  阮歡回頭跟幾個將軍說:“我跟王爺去一下,你們在這里等我?!睅讉€將軍一起沖阮歡把頭點了點。

  下人手往廊下一伸,恭聲道:“將軍,王爺,請?!比顨g和陳子離跟著這下人到了帥府的后宅,在下人要帶他們進魏傳生所在的院子時,阮歡在院前停了步。下人忙道:“將軍,我家將軍在里面等你?!?p>  阮歡說:“你去跟魏將軍說,我身上沾著血,不好進去?!?p>  陳子離說:“里面還有女眷,我們怎么能進去?還是請將軍出來說話吧?!毕氯嗣c了頭,跑進院里去了。

  陳子離聽聽院中的哭聲,說:“不會是魏家老二真沒治了吧?你見到他的時候,他醒著的?”

  阮歡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只是看他的臉可能不好治了,但是若有京里的大夫,應該不至于毀容。但是能不能活,真的難說?!?p>  魏傳東不多時就從院中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后的,還有馬氏夫人譚氏夫人和老大家的兩個女兒。這一家人到了阮歡的跟前后,一言不發(fā),直接跪倒在地上。

  阮歡忙避到了一旁,只有陳子離一個人站在那里沒動,受了她們的禮。阮歡伸手就拉魏傳東起來,說:“魏將軍,你這是做什么?”

  魏傳東硬在地上,帶著家人給阮歡磕了三個頭,陳子離站在一旁沒有言語。魏傳東磕完了三個頭,才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阮歡說:“將軍,你是我魏家的恩人?!?p>  阮歡開口要說話,魏傳東卻又沖阮歡擺了擺手,說:“阮將軍不必跟我說客套話,以后你就是我魏傳東的恩人,若有驅(qū)使,絕無二話。若將軍不嫌棄,我愿與將軍結為異姓兄弟?!?p>  馬氏夫人這時卻急了,阮歡成了魏傳東的兄弟,那不就成了魏寧春和魏寧夏的叔父,那還有什么姻緣可言?

  陳子離看馬氏夫人往前來了,忙搶先了馬氏夫人一步,走到了阮歡的身旁,看著魏傳東笑道:“這敢情好,容霜領兵時間尚短,若有魏將軍提點,也是好的。”

  魏傳東朗聲一笑,命管家道:“去擺香案,我與將軍要結為異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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