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求情
謝泠兮日日在百草谷學(xué)習(xí)武藝藥理,她和百里瞳同時被當(dāng)作百草谷的下一任繼承者來培養(yǎng)。
自從大雪過后,他們很少去后山的山澗那游玩了,每日的功課是異常的多,仡羋夕霧天天跟在百里冥簫身邊,仿佛那天百里冥簫為了謝泠兮傷害她的事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這天在藥廬中,百里冥簫給謝泠兮講解完銀針渡氣的部分后突然說道:“兮兒,謝丞相說凌麒快要到達京師了,凌毅和凌麒已經(jīng)順利匯合?!?p> 謝泠兮好奇了,“大哥怎么回去那么快,事情辦完了?”
百里冥簫點點頭,“說他被封為蘇州巡撫了,破獲了一起重大走私案,只是主謀還不知道是誰?!?p> 謝泠兮想了一下,“那大哥抓的是誰?”
百里冥簫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看謝泠兮等的焦急才說:“你現(xiàn)在母親的娘家?!?p> 謝泠兮吃驚的說道:“蘇州程家?那這次大哥不容易對付了?!?p> 百里冥簫看著她,“何以見得?”
謝泠兮解釋道:“首先,程氏是不會讓她自己的娘家出事的,她現(xiàn)在位居丞相夫人完全是因為她娘家在蘇州頗有勢力,當(dāng)時無奈把她抬為正妻后,爹爹后悔卻已經(jīng)不能隨意把她休棄,因為她沒有犯七出,即便我們都知道娘親是被她害死的,但是我們都沒有證據(jù),為了她自己她一定會為自己娘家奔波的。
其次,程安仕自己也有些門生,他多少也算是我們的外祖父。他于情于理這事都不能管的太深,不管的話言官會說他不孝,因為涉及兵器一事管的若是太多不懷好意之人又會說他有謀反之心,和程安仕是一丘之貉。
最后,我的姐姐謝詩韻賢妃娘娘所依仗的不是丞相府,而是蘇州程家,程氏若是真的垮臺了,她這四妃的位置也就快不保了。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利字,這一局委實不好贏。
程安仕背后的人也是看中他這一點才會選擇與他合作的,不過程安仕這人驕傲自大,還不長腦子,他兒子更甚,如果程安仕真的倒了,蘇州也就再沒有什么程家了?!?p> 百里冥簫不得不佩服謝泠兮在大局觀上有著獨到的見解,只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么程安仕不把幕后主使供出來呢?若他左右都是死,不如拉一個墊背的了?!?p> 謝泠兮也在想這個問題,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了一樣,肯定的說道:“不會!他不會供出慕容飏的,信里大哥不是說審案當(dāng)日慕容飏看上去只是惱怒程安仕的愚蠢,但是并沒有過多的擔(dān)心自己的事情會不會敗露,那就說明程安仕手中的證據(jù)不足以定榮王的罪,榮王若是真有心,他會救程安仕出來的。雖然不能像以前那樣大富大貴有權(quán)有勢,但至少會衣食無憂,就看程安仕怎么選了?;噬虾透绺缡莿e想以程安仕去牽制慕容飏了,只能擊垮程安仕為蘇州一方百姓造福吧?!?p> 百里冥簫攤攤手不以為意,“這么說凌麒在蘇州的這一個月多是白忙活了。不過你是怎么知道幕后之人一定是榮王呢?”
謝泠兮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得看哥哥怎么想了,若是和皇上想的一樣那確實是白忙活了,若是為蘇州城百姓,那他也不會白忙活?,F(xiàn)在我們這邊都得到他們要進京的消息,京城那邊也一定知道了。各方人馬都開始蠢蠢欲動,這一段時間輝陽城是不安寧了。
目前對當(dāng)朝天子頗為不滿的恐怕也只有這位王爺了吧。師父,現(xiàn)在雪已經(jīng)停了,百草谷再向南去根本沒有下雪,您準(zhǔn)備讓夕霧姑娘什么時候回去?既然對人家無意,還是早日看清現(xiàn)實早日回苗疆的好,省的耽誤了人家?!?p> 百里冥簫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仡羋夕霧如同狗皮膏藥一般,根本不會離開。還有一點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寨黎越已經(jīng)詔告整個苗疆,圣女已被中原人掠走,邊疆即將集結(jié)軍隊給黎國施壓,使其釋放圣女回自己的國家,而始作俑者仡羋夕霧依舊每天忍著心酸苦苦的追逐百里冥簫的腳步。
程琪收到自己弟弟程威的來信,說程安仕已經(jīng)被謝凌麒押解進輝陽城移交大理寺卿審查,程琪想到,只有犯重大案子的人才會進大理寺,而且他一旦進去了就算毫發(fā)無傷的從里面出來,也和官場無緣了啊,不行,程氏趕緊跑到書房找謝意霄求情,“老爺,您就幫我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我求求您了。我爹他不會做這種事的,他是被冤枉的。麒兒年輕不懂事,不知道案子該怎么審,錯怪了好人,您是知道的,我爹向來膽子小,他哪敢啊?!?p> 謝意霄不想搭理她,程氏在一旁哭哭泣泣的,謝意霄煩都快煩死了,斥責(zé)說:“你說麒兒不懂事,案子是蘇州知府錢大人審理的,你難道也要說他不懂事嗎?這件事根本不好過問,兩家原本是親家,若是其他事你不說我也知道該怎么做,可是你爹犯得是逆反的大罪,替人私運兵器,他是想暗中組建一支軍隊嗎?!”
程氏根本不理會這些,抓著謝意霄不放,哭著說到:“老爺,我知道您不喜歡我,您怪我因為我的存在讓姐姐早早的去了,可我現(xiàn)在是您的妻子啊,一夜夫妻百日恩,老爺您不能那么狠心啊。老爺我給您跪下了,求求您了。”
說著連連磕頭磕在地板上,額頭由青色慢慢紅腫,最后破了流出鮮血依舊在磕頭,“老爺,我不知道我還能找誰,只有您能幫我爹了,您就發(fā)發(fā)慈悲救救他吧?!?p> 謝意霄趕忙扶住她不讓她繼續(xù)磕下去,“我說過了,不是不救,是救不了?,F(xiàn)在這事誰敢管,管不好就是謀逆,是滅九族的大罪!你是想我為了救你爹搭進去整個謝家嗎?”
程氏依舊跪在地上,哭個不停,嘴里不停的求謝意霄,她知道謝意霄一向心軟,他總會答應(yīng)的。
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了,老夫人李氏面無表情的站在外面,一邊的謝海手足無措,尷尬萬分。
老夫人環(huán)視一周,臉色非常不好看,但熟悉老夫人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已經(jīng)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的氣,她看到自己兒子面對程氏為難的表情便知他快要心軟了,此時自己再不及時出現(xiàn)難道真的要他搭進整個謝府嗎?
“范嬤嬤,主子不懂事,你這做奴才的也跟著不懂事嗎?夫人哭哭泣泣的跑到老爺辦公的地方你也不知道阻止嗎?謝府要你們這些刁奴做什么?!”
范嬤嬤嚇得臉色鐵青,嘴唇發(fā)白,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為自己圓場,只知道腿一軟便立刻跪下了,“奴婢知道錯了,奴婢愿意受罰?!?p> 老夫人看了一眼神情狼狽的程氏,吩咐道:“把程氏帶回牡丹苑,好好休息休息,沒事就不要出來了,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來給我說。你現(xiàn)在是謝家的人,居然想拿自己家冒險救娘家。范嬤嬤,還不把夫人扶下去?!?p> 范嬤嬤趕緊起身叫來竹歆、竹昱準(zhǔn)備扶起程氏離開,她們心里都清楚,老夫人這是將她們夫人軟禁了,程氏此時卻像是剛剛反應(yīng)過來一樣,大哭著跪在李氏面前,“老夫人,您不能把我關(guān)起來,您不能啊。我求求您,您勸勸老爺讓他救救我爹好不好?下輩子我給你們做牛做馬絕無二話,只要您救救我爹。嗚嗚~”
房門沒有關(guān),路過的下人紛紛側(cè)目,李氏大喝一聲,“還不快把她帶下去!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范嬤嬤不敢再停留,駕著程氏便離開了。謝意霄看著自己的母親,愧疚道:“母親,兒子都那么大了,還讓您操心兒子的內(nèi)宅之事,兒子實在是愧疚,母親您就別生氣了,您坐?!?p> 李氏坐在椅子上,問道:“我今天若是不來,你一心軟會不會就答應(yīng)了?”
謝意霄搖搖頭說:“兒子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請母親放心?!?p> 李氏知道謝意霄是明白人,這才消消氣,“這事是皇室內(nèi)部的斗爭,我們不需要參與,無論是程安仕還是誰,只是這場皇位爭奪的犧牲品。你也知道當(dāng)初先皇立的太子確實是慕容紹,但是榮王不服啊,幾個擁護他的人故意捏造他是皇室正統(tǒng)繼承人的謠言,不就是看他那時候年紀(jì)小好拿捏嗎?現(xiàn)在的皇上依舊大度對他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榮王若是在程安仕進京的路上派人救下他,我相信皇上也不會太過追究的,我們的這位皇帝還是很愛護他弟弟的?!?p> 謝意霄點點頭,“正是,皇上一直不相信皇室里沒有真的兄弟情義,所以他很羨慕麒兒和毅兒,但是皇室終究是皇室,都離那個位置只有半步,怎么不會為了那半步好好拼一拼?!?p> 李氏感概到:“所以我不同意謝家的女兒嫁入皇家,尋常家就好。雖然詩韻這孩子與我不親,但是她也是我的孫女,要不是她娘親,她現(xiàn)在怎么會成為后妃?她雖是丞相府的庶女,但是嫁給一個當(dāng)官的,也得是正妻,卻看不明白,哎?!?p> 謝意霄說道:“兒子知道母親也是為了她好,偏偏她自己選錯了?!币粫r間,兩人都沒有在說話,只是心里默默的記掛未回家的幾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