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相
從徐叔家出來,秦海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在田覓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她身邊,而所謂病危的方可可,只不過是因為沒吃早飯引起的低血糖昏迷。
她常年接受各種檢查、化驗,身體病弱,隨便一個感冒都能好久起不來床。
可是卻因為一件小事,導致田覓姆媽去世了。
他相信,只要他在,韓嬸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一刻,深深的自責和負罪感包圍了秦海天,就像洶涌的海水,沒頂灌入,密不透風……
他不怕找不到她,卻沒有臉去見她。
秦海天的腳步似有千斤重,一步一挪地往往回走。
在村子里的曬谷場,他碰到了胖三。
這貨袖著手,剛從錢廣家吃了豆腐飯出來。他一面在人前跟錢廣撇清關(guān)系,一面又去蹭吃蹭喝。
秦海天截住他,胖三似乎有點怕,腦袋縮了縮,怯怯地開口:“秦、秦醫(yī)生,儂回來了?”
秦海天徑直問道:“你們那天在河里下網(wǎng),想要對田覓做什么?”
“?。渴裁??”胖三嚇得差一點跳起來,“下下下網(wǎng),做做做什么?”
“問你呢!”秦海天握緊了拳頭,克制住想要將這貨掐死的沖動,“就是楊狗順死的那天,那么大的雨,你們?yōu)槭裁匆獙Ω短镆???p> 胖三嚇得幾乎縮成了一團,秦海天一把拎著他的衣領(lǐng),他才沒有癱在地上。
秦海天恨透了他這副慫樣,壓低聲音道:“胖三,你知道我是個醫(yī)生,我要是想弄死你,別人根本就查不出來你是怎么死的!你說出來,我不為難你!”
“真、真的?”胖三縮著脖子稍稍抬頭,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秦海天點頭:“說吧!說了給你一包大前門!”
胖三不吱聲,似在權(quán)衡。
秦海天手背上青筋暴突,卻竭力控制住情緒,慢聲誘勸:“你看,你不說還要挨一頓打,說了還能得到一包大前門,你想想,哪個劃算?再說了,現(xiàn)在楊狗順和錢廣都死了,你說了他們壞話他們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胖三哆嗦了一下,雙手抱住頭:“他們會變鬼來找我!”
秦海天恨不得扭斷他的脖子,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自己從暴怒的邊緣拉回來,清冽的聲音透骨冰寒:“你不說,我就把你變成鬼,跟他們作伴兒去!”
“?。〔?、不要!”胖三驚恐地尖叫起來,引得附近乘涼的幾個村民紛紛往這邊看。
秦海天松開手,拔高了聲音道:“胖三,你的病已經(jīng)很嚴重了,再不治療,后果不堪設(shè)想,而且這個病還會傳染你知道嗎?”
那幾個村民聽了,迅速加快了腳步,離他們遠遠的。
秦海天看著村民走遠,正想再次逼問,就見胖三一臉好奇地看著他:“秦醫(yī)生,我得了啥病?儂剛才沒講?。≌娴暮車乐貑??”
他臉上帶著對病情的畏懼,又帶著想讓秦海天幫他治療的渴望。
秦海天心頭一動,煞有介事地道:“嗯,很嚴重,只有我一個人能治得好,你告訴我,你們那天要對田覓做什么?我就給你治!”
“真、真的?”他又怯怯地問了一句。
“真的。”秦海天不動聲色地握了握手指,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
長長久久地沉默之后胖三終于抬起頭來,沖秦海天咧嘴一笑:“秦醫(yī)生,下雨了?!?p> 一直壓在胸腔里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秦海天猛地揮拳砸向胖三……
想不到這貨反應(yīng)卻挺快,瞬間抱頭蹲了下去。
秦海天再次把他拎了起來,勾唇冷笑:“裝傻是吧?”
“不、不敢!”胖三繼續(xù)抱著頭,“儂看,真的下雨了。”
秦海天的目光冰刀一樣落在他身上,胖三又哆嗦一下,就在秦海天再次舉起拳頭的時候開口道:“那天、那天我們是想從田覓身上得到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礦脈圖。”胖三討好地笑了一下,“我聽順哥是這樣說的,有人給了他一千塊錢,他說要是我跟錢廣幫他從田覓那里拿到她老子留下來的礦脈圖,他就分我們一人二百五。二百五啊,儂想想……”
“說重點!”
銅錢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很快曬谷場的地面就濕透了,空氣里浮動著一股泥土味兒。
“秦醫(yī)生,下雨了……”
胖三又說了一句,秦海天不為所動,繼續(xù)冷冷地盯著他。
胖三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再次哆嗦了一下,只得往下說:“那天的事儂也曉得了,順哥死了!順哥死了!”
他張開嘴,似乎要哭,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雨越下越大,兩人身上全濕透了。胖三在大雨里似乎透不過氣來。
秦海天拉著他到草垛子旁避雨:“接著說!”
衣服濕透,胖三凍得直打哆嗦,卻不敢不說:“后來那個金主來了,錢廣說要幫他們拿到礦脈圖,才能拿到錢,到時候我們倆就能一人分五百?!?p> 他說著又怯怯地看了秦海天一眼:“那天晚上,牛棚爆炸了,老梁頭被炸死在里面……”
老梁頭也死了?
跟其他人的認知不一樣,秦海天知道梁學征是個有本事的人。
“然后呢?”
胖三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然后,然后……廣哥說老梁頭沒死,是被那個金主帶走了。他也被人坑了,一分錢沒拿到!不過,他又說老梁頭給田覓留了好東西,只要拿到了就好了……”
“那天,他去偷、偷戶口本,啊不是,他去找東西,叫我望風,結(jié)果太婆回來了,她家那條狗追了我一路。”
“后來我就聽說錢廣被抓了,他殺了太婆,別的……別的我就不曉得了?!?p> 胖三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秦醫(yī)生,我真不曉得了,儂就放過我吧?”
秦海天沉吟了片刻問:“偷戶口本又是怎么回事?”
事不關(guān)己,胖三說起來倒是沒有壓力:“還不是為了他那個傻子表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儂講是吧,秦醫(yī)生?”
外面的雨瓢潑一樣,山呼海嘯般席卷過來,濕透了這世界,也濕透了秦海天的心……
笙歌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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