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錦還鄉(xiāng)
二人一路跑著,遠遠看見王府門口掛著的燈才停下腳步,清河喘著粗氣彎下身子雙手撐住膝蓋,笑著打趣道:“堂堂靖王爺,當街嬉笑跑鬧成何體統(tǒng)?”
江起云走上前扶起清河,點點頭倒像是很同意清河的話,“的確不像樣子,不過有清河陪著,倒也無妨?!?p> 收起玩笑二人又擺出一副正經(jīng)的端正態(tài)度,相攜進府。府上不少人都過去少平家里吃酒,只有福伯仍是留守在府里,見了江起云回府又是親迎上前,掃下江起云肩上的雪又給二人遞上熱茶。
江起云想起什么開口問道:“福伯,我記得原先府里有一只雨過天青色的梅瓶,后來給收起來了,現(xiàn)在能找出來嗎?”
清河解下大氅遞給蕊兒,福伯笑呵呵的說:“能,王爺現(xiàn)在要的話,我這就去取來。”
清河擺擺手制止住福伯的動作,“不急,明天再找也來得及。”
江起云看了眼漏刻對福伯道:“時辰不早了,今天一天忙碌,早點休息吧?!?p> 清河也轉(zhuǎn)過身對著蕊兒道:“你也下去吧?!?p> 轉(zhuǎn)眼廳里就剩江起云和清河二人,江起云站起身沖著清河伸出手:“走吧,送你回去?!?p> 走過正廳到清河的房間不過短短一段路程,清河站在院中沖江起云晃了晃手中的梅枝,就轉(zhuǎn)身進了房。清河進了房間,江起云卻沒有走,雙手抱臂心中默念:一,二,三……
剛數(shù)到三就看見前面的房門猛地打開,清河從房中幾乎是奔出,手指著自己的房間睜大眼睛問道:“怎,怎么回事?”
清河的反應(yīng)看起來全在江起云的意料之中,攤開手一臉的無辜,“如你所見。”說著邁開腿就往屋里走去。
清河回過神趕忙攔在江起云的前面,宣告主權(quán):“這是我的房間?!?p> 江起云慢慢的搖頭,一臉的不認同,開口否認:“是我的,我在這間房里住了許多年?!?p> 對哦,這原本是江起云的房間,是因為做了婚房后來江起云又在書房旁邊收拾了一間房出來,這間房才被自己一直住著。書房……清河想起來,理直氣壯道:“你不是在書房邊有一件房嘛!”
言下之意就是,當初是你自己不愿意在這間房里住,現(xiàn)在還想說回來就回來?
江起云點點頭,就在清河以為自己說動江起云的時候,就聽見江起云開口道:“我當初說的是因為公務(wù)繁忙,就近睡在偏房,但是現(xiàn)在嘛公務(wù)清減,自然要回到自己房間?!?p> 面對江起云的“無恥”清河總覺得自己詞窮,一時不注意,江起云閃過自己已經(jīng)進了房間。
站在門口環(huán)視一周,江起云很滿意,暗道福伯這個差事辦得好,屋里保留了原本清河的不少東西,但添進去的江起云的東西融在其中也不突兀,仿佛這房中原本就是兩個人居住一般。
清河跟在后面進屋,徑直走到窗邊的案幾旁,把梅枝擱在燈上燎了燎而后小心的插進瓶中,“明天換了瓶讓蕊兒收些雪水再放上些鹽,能開不少日子呢!”
插好梅轉(zhuǎn)身就看見江起云還是抱著臂斜靠在門旁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靖王難道是想晚上替我守門嗎?”
“為什么守門?”
清河笑了笑,“自然是防著有些歹人?!?p> 江起云搖搖頭,表情中帶著擔憂,“那估計不行,估計我是第一個要闖門的歹人?!?p> 清河看著他有些無賴的論調(diào),也笑了,“反以為榮?!?p> 是夜,清河枕著江起云的臂彎睡得迷迷糊糊,想朝里翻身卻動彈不得,猛地驚醒才想起身邊睡著的人是江起云,清河的動作也吵醒了江起云,“你睡在我旁邊還真是不大適應(yīng)?!?p> 江起云摟著清河道:“不會啊,之前你請我到這床上來的時候我看你睡得很安穩(wěn)??!”
“那怎么能一樣?”
江起云反問:“怎么不一樣?!?p> 清河張了張嘴,半天終于憋出來一句,“之前你是坐著的?!闭f完清河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果不其然江起云的笑聲羞的清河埋住頭,不愿抬起來。
“我突然想起一個詞來?!苯鹪仆蝗坏?,清河面對江起云時好奇心格外強,抬起頭來問道:“什么詞?”
“衣錦還鄉(xiāng)?!?p> 清河又將頭埋下去,發(fā)誓好奇心再不這么強,耳畔都是江起云的笑聲,又是沉沉睡去。
初八少平就帶著玉畫回門,說是回門可是玉畫無父無母清河就是她的娘家,但是少平覺得回靖王府簡直比回自己家還輕車熟路。皇上已經(jīng)下了旨初十楊子寧就要帶著西北軍開拔,江起云自然也要同往,所以少平和玉畫這次回來就是留下初十一起走的意思。
清河看著玉畫已經(jīng)梳成了婦人發(fā)髻,雖然還是從前一樣的面容,但是看著也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太一樣,玉畫一見清河就黏住,“郡主,玉畫想你了。”
清河抽來手,點點玉畫的額頭嘆道:“沒想到把你嫁出去了還要回來吃我的,不僅你,少平也是?!?p> 聽見這話,少平趕緊舉手抗議:“郡主,我不是啊,我是吃王爺?shù)??!?p> 話才說完就被身后的少安踹了一腳,“你還好意思說?!?p> 少平扭過身拍拍身后的衣裳,一點也沒有覺出不好意思來,反倒是嗔怪少安的語氣:“我如今都成親了,你好歹同我穩(wěn)重些?!?p> 少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大家一同吃過回門飯,玉畫便回了清河的屋子幫著清河收拾東西,一進屋看了一圈轉(zhuǎn)身就出去了,眨眨眼聞著身后的清河:“郡主,我是不是進錯了?”
見著清河搖頭,玉畫眼睛猛的冒光,湊近了語氣中說不出說不出的驚喜:“郡主,你和王爺住到一塊了?”
“是?。 鼻搴颖M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
玉畫立馬雙手合十對著天上拜了拜,口中不住的念叨:“神佛保佑神佛保佑?!比缓笙膊蛔詣俚呐苓M去收拾。
自打從江南回來玉畫對歸置這些東西很是得心應(yīng)手,知道此次出行并非像江南一般而是輕車簡行,所以東西都以實用為主。
清河見玉畫收拾的很妥當也樂得當撒手掌柜,就想去看看江起云在干嘛,才走到書房外就聽見里面少安的聲音,隱約聽見北境二字,敲敲門進去果然少安在書案前向江起云回話,坐定問道:“北境怎么了?”
少安看了江起云一眼,點點頭退下,江起云坐到清河的身邊拉著她的手道:“沒什么,就是覺得北境太安生,總感覺不太放心?!?p> 清河也點點頭,若有所思道:“的確,先帝時還有打著前朝旗號起兵的叛黨,但是北漠自從五年前亡國就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的確讓人不安?!?p> 江起云摸了摸清河的頭,“怎么過來了?”
“玉畫在我那收拾的很妥當,我沒有事做就過來看看你?!?p> 江起云嘆口氣一臉遺憾道:“那真是不巧,我現(xiàn)在要出府去兵部,隨子寧一起清點官兵造冊,要不,你一起去?”
清河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才不去,皇帝身邊那些御史嘴臭的厲害,過年也不休息專想著揪人的錯處,我邁進兵部一步,都不用等十六開朝,明天折子就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