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行軍
后院的剩下幾間房都是給軍中的將軍居住的,但是很多時候?qū)④姸际峭瑢⑹孔≡谝黄鹚愿嗟臅r候就是空閑著。清河收拾完又領著玉畫把整個帥府轉(zhuǎn)了一遍,玉畫雖然對這里新鮮但是轉(zhuǎn)了一圈下來還是免不了失望。不像京城中的金雕玉琢的繁華氣象,這里到處都是一股頹敗的模樣,到處都是灰撲撲的,連人在其中都顯得那么的沒有生氣。
清河原本以為江起云會在兵營里住下,誰知道傍晚時分楊子寧江起云和少平連帶著幾位將軍都回來了,清河的手搭在江起云的肩膀上,觸手是一片冰涼,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
江起云看起來倒也像是頭一次住進這廂房,四周打量一圈才握著清河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邊:“委屈你了。”
清河倒是不以為意的樣子,笑了笑說:“有什么委屈的,我倒是很喜歡這里,再說我要是怕委屈就不會跟著你來了?!?p> 江起云用力的握了握清河的手,“我明天要去慶平營瞧瞧,興許趕不回來,你……”
“我也要去?!鼻搴幼愿鎶^勇。
“哪里大雪封山偏僻難行,而且還不知道營中情況到底如何,所以……”
“所以我更要去啊,顧玄不是來信說慶平營各位將軍有異嘛,而且我總感覺這件事跟京中有關系,不親自去看看我總覺得不安心?!币娊鹪七€要說什么,清河搶先開口,微微仰著頭語氣像是撒嬌,“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去處理軍務剩下的交給我,咱們雙管齊下事半功倍嘛!好不好?”
顧玄最后一封信江起云沒有叫清河知道,但是看著清河現(xiàn)在的表情,江起云的原則土崩瓦解,只能點頭答應,但是約法三章,“不論發(fā)生什么情況都要以自己為重,明白嗎?”
見著江起云松口,清河趕緊倒上熱茶雙手奉上,十分乖巧的樣子,江起云一臉無奈的壓下清河的手,“你要是真討巧就把我的話放心上。”
清河捧起江起云的臉,“我記得了?!?p> 雖然江起云是松了口,但是清河萬萬沒想到自己去慶平營最大的阻力是在玉畫身上。按照昨晚說好的,江起云早起去兵營點清要帶的人馬,然后清河到兵營會和一同前往,但是清河才和玉畫說了自己要去慶平營的事讓她留在帥府看家,玉畫的淚珠子就噼里啪啦的掉下來,好像清河去得不是什么軍營,而是龍?zhí)痘⒀ㄒ话?,一把抱住清河就哭開了,“郡主,你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多危險啊,王爺不是要去嘛,你有什么事是王爺不能替你辦的呢?”
清河用力的抽回自己的袖子,擦干玉畫的眼淚,費力安撫道:“吶,玉畫,我同王爺一起,而且隨行還有輕騎營不會有事的,再說我的武功你不是見識過嘛,對吧!”
玉畫不理又拽住清河的袖子,“既然不危險,那郡主帶我一起去?!?p> “這怎么行?”
清河想也不想的拒絕,讓玉畫更緊張手上抱的更緊,“你看,就說危險,昨天少平都和我說了,那地方冷的厲害,除了軍營連人煙都沒有,還有野獸?!?p> 清河心中一個大大的白眼送給少平:沒事和她說這些干什么。又是抽出手輕輕拍著玉畫的后背,聲音放緩:“好好好,不去不去,那我不去了,也不穿這身灰騰騰的衣裳了,你去給我找見旁的衣裳來?!?p> 玉畫抬起頭淚眼巴巴的看著清河,將信將疑道:“真的?”
清河肯定的點頭,玉畫這才有重新展露笑顏,松開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那郡主,你等著,我去給你找?!?p> 誰知玉畫才松開手轉(zhuǎn)身,清河就已經(jīng)起身掠至房外,留下在身后大聲喊自己的清河,壓下心里的慚愧清河飛身上馬,一路疾馳來到兵營。
兵營中輕騎營已經(jīng)準備完畢就等清河了,見清河過來江起云揮揮手示意出發(fā)。清河跟在江起云旁邊,少平在隊伍的最后,但是走了沒一會少平驅(qū)馬靠近問道:“郡主,你怎么來的這么晚?”
清河看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是以后不和玉畫說些有的沒的,我可能就來的早些?!?p> 少平想了下自己昨天晚上把慶平營的駐地情況說的十分艱難,難怪玉畫會攔住郡主,只是自己怎么知道郡主今天會一起跟過來,碰了一鼻子灰,少平悻悻的驅(qū)馬回去,清河挑了挑眉毛夾緊馬肚往前追上江起云,正好看見江起云唇邊勾起的一抹笑意。
今日天氣不錯,除去在山谷間的路程外,其余的地方風并不大,照著遠近清河計算過路程,約摸一個多時辰就到了。越往前走路上就連草木枯枝也不見,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頭頂?shù)奶柌幌袷窍奶斓闹藷岬钦驹谘┑厣蠀s是格外的晃眼,清河微微瞇住眼睛忍住不適繼續(xù)往前走,但是沒走出多遠眼睛越發(fā)的難受,用力閉住再睜開,清河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竟什么都看不見了,一片白色,心中一慌手中韁繩握不住整個人竟翻下馬去。
感覺天地翻轉(zhuǎn),預料中的疼痛并未來臨,清河悄悄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發(fā)現(xiàn)自己側(cè)坐在江起云的身前,江起云的披風敞開將自己罩在他的懷中,原來自己剛才差點掉下去的時候是江起云將自己撈上來抱到自己的馬上。看著眼前終于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清河的心也放了下來,拽著江起云的衣服想探出頭去,自己還沒有動作腦后的一只大手又將自己按進江起云的懷里,隨著頭頂?shù)囊宦暋坝酢?,身下的馬匹猛然停住。
身邊一陣馬蹄聲響,清河的好奇心占了上風,悄悄的探出頭去,原本前面空無一人現(xiàn)在卻多了好些騎兵,原本是在隊首的江起云現(xiàn)在在隊尾,少平在江起云身側(cè),見清河探出頭笑道:“郡主可是頭一次在雪地中行軍?”
見清河點頭,少平笑著說:“那郡主能走上這么久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啰嗦,還不到前面去。”少平說的興起卻被江起云冷著臉打斷,少平趕緊閉住嘴點點頭一臉偷笑的趕馬走到隊伍的最前面,隊伍又重新出發(fā)。
清河看著自己孤零零的馬想坐回去,卻被江起云按住,語氣不善:“別動?!?p> 清河掙扎了兩下,但她的力氣又怎么比得上江起云呢,自然是被牢牢的桎梏住,“我知道我頭一次雪地行走,沒有經(jīng)驗拖累了你們,大不了到了慶平營再由你生氣,你現(xiàn)在這樣生這么大的氣勢怎么回事嘛?!?p> 身下的馬不似剛才飛馳,清河才說完原本箍著自己的力氣突然消失,清河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翻身下馬還是留在江起云的馬上,就聽見頭頂傳來江起云的聲音,聲音有些顫抖仿佛在害怕一般,“我沒有生氣?!?p> 清河沒有聽過江起云這樣的語氣,靠在他懷中靜靜聽他說著,“我是害怕,我害怕剛才慢一點你就……”
江起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是清河知道他在怕什么,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腰身,“可是,你不是把我救起來了嗎!”
江起云搖搖頭,一只手重新抱住清河,像是小心的捧著什么稀世珍寶一般,吻了吻清河的頭頂,語氣中仍帶著后怕,“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離開我身邊半步?!?p> 清河抬眼打趣道:“難不成你登東之時我也要跟著?”
面對清河的打趣,江起云面不改色,一本正經(jīng)道:“不是給你留了半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