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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才錄

44.拜師(一)

江湖奇才錄 天下九九 2233 2017-12-30 12:10:14

  有一天傍晚,奇才正在破廟里睡覺,忽然臉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他一下子坐起來,猛一下不知道東西南北,睜大了雙眼,見二牛臉漲得通紅,很有點激動地看著他?!捌娲?,快!跟我走!”

  奇才氣不打一處來,說道:“往哪走?走個屁!哥一沒錢,二沒功夫,就這張臉還值幾個銀子,你他媽每次都朝這兒打,存心要砸我飯碗是不是?”

  二牛光當(dāng)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和躁動,笑著說道:“這個不值錢了吧?你總不會要靠屁股吃飯!”奇才急了,跳起來揪住他要打,二牛道:“少啰嗦!你再不走我就自己拜師去,不帶你了!”

  奇才立時松了手,怒氣一下子無影無蹤,“什么?什么拜師?”二牛不耐煩地說道:“拜師就是拜師,你他媽的廢話咋這么多!到底去不去去不去?不去我走了!”說著轉(zhuǎn)身就走。

  奇才連滾帶爬地跟上,邊追邊喊道:“等等我,我還沒洗臉呢!”二牛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以為去當(dāng)上門女婿嗎?洗你媽逼的臉!”

  奇才腦袋里一直回蕩著兩個字,拜師,拜師!難道赤眉大俠答應(yīng)了?這么容易就應(yīng)了?二牛不是說夢話吧?他想追問二牛,可二牛在前面走得飛快,只好一路小跑地跟著。

  兩個人跑在路上,天已是蒙蒙地黑了,樹梢上掛著淡淡的彎月,涼風(fēng)打在身上,絲絲地鉆進(jìn)衣服里,奇才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從頭到腳徹底清醒了,二牛腳步匆匆的,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

  兩個少年不知跑過多少條街,街邊到處是收拾攤子的小販,腳步匆匆的行人。妓院的紅燈籠掛了起來,門口站著攬客的姑娘,樓上傳來男男女女的歡笑聲。奇才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若是青青在這兒,必定是頭牌吧!”

  他暗暗地嗤笑,鄙夷著自己的胡思亂想,青青怎么會在這種地方!她若是真的在這兒,自己必定會救她于水火,就這么嗖地一下,躍上那高高的樓臺,一腳踢開粉紅的窗子,何青青正在一個惡少的懷里掙扎,王奇才大俠只消一掌,結(jié)果了那惡人的性命,然后一手將她夾在腋下,一手扯下一只大紅燈籠,從高樓上飄然落下,青青依偎在自己的懷里,濃黑的長發(fā)披散著,她抬起溫柔的笑臉,滿眼都是仰慕,輕輕地說:“王大俠,你真是瀟灑!”

  奇才正在神游,忽然光當(dāng)一下不知撞在哪兒,額頭一陣巨痛,眼前全是金星,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二牛一聲怒喝:“奇呆!你走路不長眼睛嗎!怎么往樹上撞!”

  奇才撥楞一下腦袋,扶著樹搖搖晃晃站起來,說道:“沒事,沒事,我們快去拜師,去找赤眉大俠,拜他為師,學(xué)習(xí)武藝?!倍`饺轮骸俺嗝即髠b怎么會收你這樣的笨徒弟!奇呆,我入赤眉門下之后,你趕緊回王家莊去,接著做你的書呆子好了!”奇才怒吼一聲:“少廢話!”

  天已經(jīng)黑透了,赤眉大俠和烏云姐姐在他心頭交替出現(xiàn),攪得奇才心里一團(tuán)糟。不知走了多久,二牛終于停下了腳步,前面一個院子,門前一棵大樹,樹下正有一個人在探頭探腦地張望,他頭發(fā)亂蓬蓬的,長著一張黑乎乎的臉,正是狗子。

  狗子一把抓住二牛的肩膀,埋怨道:“你怎么才來?我等了好久,好多人都進(jìn)去了”二牛說道:“兄弟,兄弟,明天我請客,咱們再去吃狗肉!”

  狗子帶著兩個人進(jìn)了一個大院,這院子真的是大,周圍墻上全是火把,照得院子里通亮,院內(nèi)人影幢幢,黑壓壓的足有幾百人。

  奇才問道:“這都是來拜師的?”狗子點頭道:“聽說赤眉大俠要招徒弟,好像全城的人都來了?!逼娌培洁熘?,“哪有大晚上收徒弟的?!惫纷拥溃骸耙辉缇烷_始收,可是人太多了,就拖到了晚上?!?p>  二牛道:“你不是鐵頭幫的嗎?難道也要加入天龍門?你師傅要是知道,不打斷你的狗腿才怪?!惫纷訃u了一聲,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guī)煾倒菲苣蜎]有,每天只知道折騰我們做事,我早就不想跟他了,再說鐵頭幫哪兒趕得上天龍門,當(dāng)赤眉大俠的徒弟多威風(fēng)!”沒辦法,誰讓赤眉大俠魅力無限,可是要從這么多人里拼出來拜師成功,難度可想而知。

  奇才隨意看了看,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大多是二十歲不到的精壯少年,也有幾歲的小娃娃,還有長胡子的成年人,更過分的是,居然有一個七八十歲的老爺爺,他佝僂著腰,頭發(fā)胡子全白了,這還能習(xí)武嗎?那邊還有個拄著雙拐一條腿的瘸子,奇才暗暗咋舌,我的天,這都是來拜師習(xí)武的?

  正亂著,前面有人在喊,讓眾人排好隊,說是要先來初選,初選通過方可錄上名字,于是眾人亂哄哄的排隊,也不知排了幾排,隊伍移動的很慢,初選過的人陸續(xù)走回來,有的興高采烈,那定是通過了,有的垂頭喪氣,大概是沒過。

  不知排了多久,院子里人越來越少,胡子全白的老爺子被天龍門弟子扶著,顫顫巍巍走回來,一路抻著脖子嘶啞著嗓子喊道:“我不老!我才八十二歲,怎么就學(xué)不得武,朝聞道夕死可,我就要拜赤眉大俠為師,別往外推我,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不知道尊老,早晚得報應(yīng)!”那弟子笑道:“您既然不老,我們還尊個什么老呢?”

  那拄著雙拐的瘸子也被架了出來,邊走邊說道:“兄弟,兄弟,少條腿怕什么,練武又不是光用腿,得用腦子不是?”那弟子說道:“等你腦子上長條腿出來再來吧!”

  三個少年好不容易排到,見前面有一張桌子,桌子后頭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很瘦,長著一張黃焦焦的面皮,此人在武林大會上露過臉,就是赤眉大俠的兄弟,名字叫?;钡?,另一個壯實一些,聽大家都叫他九師叔。

  狗子走上前去,九師叔上下打量著他,問道:“多大了?”“十八?!苯惺裁疵??“狗子!”九師叔推過一張紙,說道:“把自己名字寫上!”狗子用五根手指抓起筆,就像拎了把掃帚,先寫了個歪歪扭扭的“子”字,歪頭想了半天,又在前面加了個“犬”字,九師叔板著臉,斥道:“你叫犬子?我還叫令嬡呢!”狗子辯解道:“犬不就是狗嗎?狗筆劃太多,寫不出來?!薄盎丶胰ゾ?,啥時練好啥時再來!下一個!”

  奇才心里有底了,二牛別的字不會,自己的名字還是會寫的,這還多虧跟他這個讀書人混了這么多年,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奇才者會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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