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將玉兒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仍要去抓蘇溫梨,玉兒倒在地上一直咳嗽,她捂著胸口,張開溢滿血的嘴說:“我早就報警了!咳咳,你們還不跑,是等著被抓嗎?”那些人面面相覷,想抓了蘇溫梨再跑的時候,警車的聲音乍現(xiàn),所有人四下逃散,抓著蘇溫梨的八個人看了看,忽然慌了神,猛地松開手就跑了。蘇溫梨跌倒在地哭著喘著氣,爬著去看玉兒,玉兒身上好多血,嘴角,不知何時早已昏了過去,蘇溫梨哭著抱著她,大聲喊救命。
路人聽到趕來救了她們……
醫(yī)藥費(fèi)是一個溫婉的女人付的,她說是玉兒的母親。
此后,蘇溫梨常去看望玉兒,而蘇父蘇母甚至是秦秋都絲毫不知。
玉兒長得很好看,大大的桃花眼,雙眼皮,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左眼下方還有一滴淚痣,小巧的鼻子和淺色的薄唇,總讓蘇溫梨看呆。
玉兒說想去游樂園坐摩天輪,想看看這繁華,蘇溫梨欣喜應(yīng)下后,卻食了言。
那一天,蘇父蘇母被威脅,說不交出秦秋,就讓他們丟了飯碗,活不下去。
蘇父不愿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交出多年摯友的女兒,只能讓自己的女兒——蘇溫梨代替她去。
若是讓蘇溫梨自己選擇,她也會說代替秦秋去的,可在毫無預(yù)料,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父母送上火炕,這讓她難以接受,一向活潑的她,突然酸了鼻子,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問:“媽媽,其實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吧?”
蘇母紅了眼,只聽到蘇溫梨低聲說:“怎么會有父母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呢?”她垂了眸,睫毛的陰影濃重。
蘇母哭了,蘇溫梨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沒看見蘇母哭著錘打蘇父,也沒聽見蘇母求蘇父。
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她的世界都塌了,像個行尸走肉一般,沒有溫度,沒有喜怒哀樂的走向火坑。
她想不起當(dāng)時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她只記得發(fā)了一場高燒,把那些難過與絕望,全都焚燼了,什么都忘了。
后來她高燒著也冒著雨跑向游樂園,狼狽地摔倒在泥坑里也沒有停留,而游樂園漆黑著,靜悄悄的,卸下平日里的繁華,一個人也沒有,更沒有誰在等著她。
她怔怔的哭了出來,連同著之前的絕望,發(fā)燒的無力難受,將她逼得只想昏過去。
后來她也去醫(yī)院找過小玉,小玉卻已經(jīng)出院了。
那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知道小玉住哪里,到底叫什么,什么時候會回去。
她知道,她和小玉錯過了,兩個人,永遠(yuǎn)失去了交集。
沒過幾天,蘇家搬了家,因為蘇父蘇母升職了,不用拼命賺錢也能有很多錢了。
秦秋也被接走了,據(jù)說秦父秦母釜底抽薪還完了債,又一帆風(fēng)順,風(fēng)生水起了。
搬家那天,蘇溫梨坐在蘇父新買的車子里,不言不語,小手輕觸著冰冷的窗,想起玉兒護(hù)著她時的模樣,紅了眼眶,車子開始發(fā)動,帶著蘇溫梨離開了這個生活多年的家,將最活潑,最美好的她一同埋藏在了時間的長河里,沒有回音。
冷風(fēng)又吹,將沉浸在回憶里的蘇溫梨拉回現(xiàn)實。
明明已是艷陽高照,可冰冷仍然侵蝕著她的內(nèi)心。
那一天,她失去了一切,連同玉兒一起失去。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就像失約那天一樣,她站在雨中,任雨水滲透進(jìn)她的身體,冰涼,冰冷,她睜著眼睛,看著游客和行人落荒而逃,她佇立不動,從容自若。
“小玉啊,謝謝,對不起。”
謝謝你的相救,對不起給你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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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家,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時才發(fā)現(xiàn)秦秋給她發(fā)了好多消息,打了好多電話。
“到家了嗎?”
“怎么不回我?”
“你人呢?”
“你沒事吧?”
“????”
“蘇溫梨?”
“蘇溫梨!你人呢!”
蘇溫梨回了下就把手機(jī)放一邊了。
頭好痛。
好難受。
蘇溫梨仿佛墜落在了深海中,浮浮沉沉,縹緲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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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蘇溫梨的眼前出現(xiàn)了小玉,她對蘇溫梨笑著,眉眼溫柔。
她忽然一把拉過蘇溫梨,背對著蘇溫梨,張開雙手朝黑暗喊:“不準(zhǔn)你們欺負(fù)她!”
然后她愣住了,雙手都放了下來。
緩緩轉(zhuǎn)過身,身上都是濕的,她抬頭看蘇溫梨,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蘇溫梨:“你騙我。”
“你失約了!你食言了!你是個大騙子!”她朝蘇溫梨吼道。
蘇溫梨想解釋,卻拉不住她轉(zhuǎn)身的衣角,她走了,任蘇溫梨如何哭喊,也沒有回過頭看她。
蘇溫梨跌坐在黑暗之中,哭得喘不過氣來。
別走。
“別走,別走……”
“什么?什么別走?誰別走?蘇溫梨!你醒醒啊!”
誰,誰在叫我?
誰……
是誰……
蘇溫梨沉沉的睡去,再也聽不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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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病房里,長發(fā)潑墨的女孩躺在病床上,秦秋坐在椅子上,撐著手臂,頭一搭一搭地往下倒。
蘇溫梨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
“唔……”
蘇溫梨轉(zhuǎn)眸看見了秦秋,秦秋猛地就醒了:“溫梨,你終于醒了!”
蘇溫梨坐起身子來。
秦秋生氣的說:“你說說你,你昨天干什么去了啊?上午還好好的呢,怎么一轉(zhuǎn)眼就高燒到四十多度了?你是下海撈魚去了嗎?還撈了一晚上?”
“你說說你,是不是我一會不看著你,你就要把自己搞出點(diǎn)事?。 ?p> “你聽沒聽見?。 ?p> 蘇溫梨一直笑著:“知道了,秦老媽子?!?p> “你還說我!”秦秋氣得不行,轉(zhuǎn)身卻拿了之前親手做的粥,盛了一小碗,喂著蘇溫梨吃。
蘇溫梨不說話,乖乖的張開嘴吃。
“唔,咳咳咳……”蘇溫梨剛合上嘴,就感到一股炙熱,逼得她吞不下去。
秦秋皺了眉,低聲說:“不應(yīng)該啊,怎么還是燙的?這……這保溫效果也太好了吧……”
她面上又?jǐn)?shù)落蘇溫梨不注意,卻在每次喂蘇溫梨的時候,都會細(xì)細(xì)吹好久。
十二月將近,冷風(fēng)呼呼的吹,落葉嘩嘩的掉,蘇溫梨抬頭窗子里看到的,盡是蕭索。
她看向秦秋,看著秦秋小心翼翼的吹著粥,那模樣,哪像一個高傲的大小姐?。?p> 溫?zé)岬闹嗳牒?,暖的不止是胃,還有她早已冰冷的心。
顧溫竹
咳咳咳,元旦快樂??!今天的就早點(diǎn)更了。 總覺得元旦給你們上刀有點(diǎn)不好……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