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晚亥時,楚雨融腳踩窗沿,竄出客棧,輕身落到一處屋頂,再輕點腳下,又落到另一屋頂上……
一刻鐘后,楚雨融腳下屋檐的對面,就是向府。楚雨融正要從屋頂潛入向府,一頂轎子一直停在門口,這時大門開出一道縫隙。
“是那老頭,這么晚還帶著護衛(wèi)出來干嘛?”
楚雨融覺得有古怪,心里嘀咕,本來楚雨融想好潛入向府,一見此人就擊殺當場,報當年之仇,不過,現(xiàn)在倒是不急了,看看此人在做什么壞事。
老頭坐上轎子,一路順著街道向東而去,楚雨融在翻越屋頂,一路尾隨。過了一刻鐘,轎子在一處官家宅門前停下,只是敲了兩下,一名家丁就把老頭和護衛(wèi),都請進府中。
半個時辰后,楚雨融躺在一處房梁上,默默聽著下面的討論聲,令楚雨融驚訝的是,下面廳堂坐著的十幾位,竟然都是云州城大有地位之人。
“城主,此事關重大,不知當真屬實?”一位錦袍老漢略顯彪悍,著急問道。
“這是當然,王爺現(xiàn)在對宮內(nèi)了如指掌,數(shù)位太醫(yī)都束手無策,病情危急,而圣上年事已高,這一關,怎么可能熬得過去?到時還希望諸位齊心協(xié)力?!闭f話者坐著上位,是一名濃眉圓臉,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子。
“照這般說,皇帝只怕只有幾日的活頭,到時,王爺必定掌控內(nèi)外,要讓我們做什么,城主你就說吧。”另一名年輕消瘦的白面男子,起身說道。
“不瞞諸位,王爺對我不薄,想必對諸位也是,在此危急關頭,陛下駕崩,必定會讓越國上下動蕩不安,正需要王爺這樣的人才能鎮(zhèn)住人心,我必追隨王爺穩(wěn)定局勢?!背侵鳉鈩輬远?,聲音洪亮。
“不錯!”
“對,這些年只有王爺才算肱骨之臣!”
“在下也是如此認為?!?p> “生死追隨城主大人!”
“……”
“既然大家都如此齊心,那么接下來,范老將軍,您德高望重,朝中不少將軍都是您老部下,還望老將軍鼎力相助??!”城主面向錦袍老漢拱手道。
“城主請放心,我范某人雖然歸隱多年,但朝中有些小子還是聽我的。”
“大家舉杯,敬范老將軍一杯!”濃眉城主滿臉笑容,甚是滿意,飲下一杯,當看到楚雨融一路尾隨的那老頭,城主問道:
“向副院長,怎么不見陸院長前來???”
“稟告城主,陸院長因何事不來,我也不知,不過,城主的意思,我多次試探于他,他只是置若未聞?!?p> “哼!我就知道那老頭有異心,明日我就上報王爺,向院長就等著取而代之吧。”城主端起酒杯接著說:
“到時還需要向院長帶領文士,多為王爺造上一番聲勢,大家敬向院長一杯!”
“多謝城主抬愛,請城主大人放心!”老頭大喜道。
聽了半天,楚雨融也大概明白了,師祖所說的越國動蕩,所指的就是這些人。
要不是宗門律令第十七條,指明不可以參與世俗權利斗爭,謀取私利,更不可大肆殺戮凡人,楚雨融早就將這個城主給斬了。不過,殺那個向老頭他是不會手軟,這老頭一副城主走狗的樣子不說,當年那護衛(wèi)直接來追殺自己,楚雨融心里是不能忍的。
后半夜,一頂轎子停在向府門口。
“老爺,我們到了……老爺……老爺!”
護衛(wèi)開始還以為,是喝醉或者是睡著了,撩開布簾才發(fā)覺不對,向老頭倒在里面,太陽穴兩邊有兩個血色紅點,被楚雨融以飛針法器貫穿頭顱。
翌日一早,楚雨融不敢再耽擱,準備雇傭馬車趕路,問了三名趕車夫,聽說楚雨融要去霍州這么遠,都紛紛拒絕。楚雨融只好從商販手中買下一輛,套上兩匹馬,自己駕馭趕路。
云州城中,像齊昌學院的陸院長那樣的,再過幾日,恐怕就大禍臨頭。相信霍州也是差不多,都在暗中站隊,如果讓師父的家族站錯隊,有所閃失,楚雨融不能原諒自己。
云州城在越國皇城西北邊,而霍州卻在皇城的東北邊,楚雨融四天時間里,馬不停蹄地趕路,雖沒有驅(qū)趕馬車的經(jīng)驗,但靈獸林的妖獸都能馴服,平常馬匹更不在話下。楚雨融每隔半日,經(jīng)過城鎮(zhèn)就換下馬匹,行程過半,楚雨融這才稍微放慢了速度,因為他每經(jīng)過一些城鎮(zhèn),都留意打聽了皇城變化,還沒有皇帝駕崩的消息。
此時,天空下著小雨,楚雨融停了下來,前面有一支車隊停滯不前,擋住了去路,楚雨融下車看了看,是裝貨的馬車陷入了淤泥里,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
約半個時辰后,車隊才走出這一片泥濘道路,忽然馬掌打滑,楚雨融的馬車擺甩,車軸給折了。前面車隊停了下來,竟然也派出人來幫忙,經(jīng)過修復加固,弄了好半天,才重新上路。
“這位公子,現(xiàn)在天色已晚,前面不遠就有一家驛站,我家主人想請你喝上一杯,暖暖身子,歇息一晚再走也不遲啊。”一名壯漢向楚雨融說道。
“也好,多謝你家主人好意。”楚雨融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便同意道,而且,自己幾晚沒有休息,也頗感疲倦。
傍晚,楚雨融見前方有一排木屋,都亮著燈火,不少馬車也是停在附近,再遠一點,有些許零散的的燈火,應該是一個村莊。楚雨融穿著一身黑邊錦袍,走進兩層閣樓的驛站,整個屋里坐滿了人,大多都是剛才車隊之人,另外一些,似乎早就來了很久,坐在那里閑談。
“公子這邊請。”見楚雨融進來,壯漢將楚雨融請到靠右一桌。
“公子請坐,今日我的馬車陷住,耽擱了公子不少時辰,還望公子諒解一二。”桌上一位中年人起身拱手道,其身著綢緞長袍,頗顯富態(tài)。
“員外不必客氣,我的馬車出了問題,還多虧您相助?!背耆谝彩枪笆质┒Y,覺得此人甚善,并沒有因為自己小很多而失禮。
“公子請坐,這幾位是在下家眷,一看公子就知道是望族子弟,但公子孤身一人趕車,甚是危險,不知從何而來,要前往何處?”富態(tài)男子一臉和善問道。
“不瞞員外,我從云州城一路趕來,正要前往霍州投奔遠親,您拖家?guī)Э冢y道也是要遷往何處嗎?”楚雨融看了看旁邊,兩名婦女還帶著小孩。
“不錯,我也正要趕往霍州老家,看公子馬車,我就知道你來自云州城?!眴T外微笑說道。
“員外如何看出的?”楚雨融有些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