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坐起來接通電話:“喂,小飛。”
應該是小飛在詢問我們的情況,高峰微笑著說道:“放心,我們都沒事,趙大媽怎么樣了?”
高峰的臉色一沉,眼神發(fā)直,表情凝固在臉上,怕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看到高峰的反應,心里惴惴不安,難道村里的人還沒有找到趙大媽?
小飛繼續(xù)在電話中說著些什么,高峰的表情又漸漸由悲傷轉換為憤怒,但只是在靜靜的聽。
幾分鐘過后,高峰終于開口說道:“知道了,有進展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立刻回去?!?p> 高峰掛斷電話后,我立即問他:“怎么了?”
將手機放到一旁,高峰仰頭靠住墻壁,手臂遮在雙眼上,哽咽的說:“趙大媽,去世了?!?p> 猶同雷轟電掣一般,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眼睛一片酸楚,連串的淚水似要決堤,我轉過身努力控制住情緒。
王凱澤為了讓我先行離開至今生死未卜,現(xiàn)在又得知趙大媽去世的消息,內(nèi)心的防線徹底坍塌,任眼前變得愈來愈加模糊。
“趙大媽被找到時,大家發(fā)現(xiàn)她跌落到幾棵野葡萄葡萄樹后面的山坡下?!备叻逡廊挥檬直壅谧‰p眼說道,“趙大媽被送到縣里的醫(yī)院后,醫(yī)生告知大家她的情況很不穩(wěn)定,需要盡快做急救手術,可她家的那三個兒子卻互相推脫,連一個到醫(yī)院露面的都沒有,更別提在手術單上簽字,最終耽誤了最佳搶救時間,導致趙大媽不久便……”
咬牙切齒的說到最后,高峰也沒能堅持把話說完,深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的握拳砸在床上,大聲吼道“出院”,然后就要去拔手背上的針頭。
楊無憂連忙過去制止他:“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不好受,只是在旁邊聽著我都快要氣炸了,可你也不能亂來啊,不養(yǎng)好身體怎么去教訓那幾個不孝子?”
“我已經(jīng)沒事了,教訓他們綽綽有余?!备叻鍩o視楊無憂的勸阻,執(zhí)意要拔掉針頭。
我揉了揉濕潤的眼眶,對高峰說:“要走也得讓我先去辦理好出院手續(xù),況且你看液體等不到我回來就會輸完的,你再堅持下,辦完手續(xù)咱們就走人。”
高峰抬頭看了一眼輸液袋,倚回墻上說:“那你快去?!?p> “給我就診卡,讓我去,你留在這里陪他?!睏顭o憂對我說。
以楊無憂的經(jīng)歷,我猜測她應該不會喜歡與陌生人接觸,于是說:“你自己去嗎?”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穿上外套說道:“我是不太習慣待在人多的地方,但也不至于患有社交障礙,只要你們別趁我不在偷偷溜走就可以?!?p> 楊無憂走后,我坐在另一張病床上,盯著地面問高峰:“小飛還說其他事了嗎?”
高峰攥緊了拳頭:“他們沒人給趙大媽辦葬禮,趙大媽的尸體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的太平間里,小飛的爸媽還有其他鄉(xiāng)親多次去找他們理論,可都被他們趕了出來?!?p> 一股怒氣在我體內(nèi)流竄,內(nèi)心暗自發(fā)狠:“絕對不能輕饒他們?!?p> 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屋頂,又想起趙大媽的音容笑貌以及對我們的種種關心,想的越多心里越是難過,閉上眼睛試圖阻止眼淚的流出。
緩了一會兒,我坐起身再次看向袋子中的液體,液體已幾乎見底,而高峰還在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于是便幫他按下床頭的呼叫器。
護士走后沒多久,楊無憂就拿著東西回來了:“好說歹說才同意讓你出院,這里是些幫助恢復的藥,記得按時吃?!?p> 高峰起身下床,對楊無憂說:“妹子,麻煩你先出去等等,哥們兒把病號服換下來?!?p> “哦?!睏顭o憂小聲說道并走向門口,忽然又轉過身,“我是不是也換一身莊重的衣服比較好?”
“我們這次回去免不了和他們發(fā)生一些口角,你還是不要跟著了吧。”高峰說。
“不行,我必須跟你們?nèi)ィf一動起手來我還可以幫著撓他們。”楊無憂雙手比作爪子抓了一下,隨即走出房間。
高峰看著我問:“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臉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還說要我們幫她恢復容貌?”
我一邊從背包中拿出衣服,一邊說:“還是你自己問她吧,或者等到晚上就會明白了?!?p> 高峰和我的身材相差不大,我找出兩套黑色的衣服,和他分別換上。
收拾完畢,我們兩個背好行李,從病房中走出來,發(fā)現(xiàn)門外并沒有楊無憂的身影,四下瞧去也未找到她。
我讓高峰和她電話聯(lián)系,高峰卻說:“還打什么電話,正好趁機快走,等我們把事情處理完再回來好生謝謝她?!?p> 說完,高峰便催促著我趕快離開,當將要走到醫(yī)院大門口時,楊無憂正好從外面走進來,沖我們揮手說道:“這邊,這邊?!?p> 只見楊無憂已換好一身如她所說比較莊重的衣服,待我們走到身邊,說道:“直接開我的車去吧,油是滿的?!?p> 趁著她走向停車的位置,高峰看著我對楊無憂撇撇嘴,仿佛在說:“風軒臣,你快想辦法把她打發(fā)走?!?p> 我無奈的低聲對他說:“就按她說的辦吧,現(xiàn)在可沒有你家老爺子的私人飛機,想什么時候飛就什么時候飛,開車回去反而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推著高峰跟在楊無憂后面一起朝她的汽車走去,來到車旁,楊無憂伸手交出車鑰匙:“你們兩個誰來開,我要在后面打個盹?!?p> 我接過鑰匙說:“交給我了,你們兩個都歇著吧?!?p> 高峰上車后,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楊無憂,說道:“妹子,你平時出門還特意準備好更換的衣服嗎?”
楊無憂不曉得從哪里翻出來一個毯子蓋在身上,躺在后面說:“才不是,我剛剛跑到附近買來的。”
“可以,是哥們兒喜歡的風格?!备叻逭f。
楊無憂調(diào)整一下姿勢,說道:“傻人有傻福吧,有次無聊買彩票結果中了大獎,雖然不是特別多的錢,但也足夠花上一段時間,不然怎么可以白天都躲在家里睡覺?!?p> 我發(fā)動汽車,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后視鏡,在后視鏡中看到一張很是熟悉的臉龐,正在面無表情的看向我們。
猛然間,我想起了那人是誰,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后視鏡中正是旅游團的導游。
沅沅有米
山重水復疑無路,寫作基本憑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