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茂聞言暗自吃驚,自從上次分別之后,花沖已經(jīng)快十年沒來過了,怎么今天一到就問幫派之事?心里不禁有些猜疑。
“公子怎么對靠山堂感興趣,難道是……?”
花沖一擺扇道:“也沒什么,只不過初來揚州,在九重天鬧了點誤會,聽說跟靠山堂有關(guān),我在這里人際生疏,所以就想到了粱師,想跟您了解一下靠山堂的底細?!?p> 梁公茂聽了心中暗笑,他很了解花沖的性格,說是鬧了點誤會,很可能就是鬧出了大亂子,這么急著找到這里,可能是想讓自己出面照應(yīng),想到這里梁公茂不禁笑了起來。
“公子的意思我知道,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出來,我一定盡力去辦?!?p> “不,不,不,梁師誤會了?!?p> 花沖也沒想到他會這么熱情,急忙上前解釋。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靠山堂的背景,其它的事兒您就不用費心了。”
“好,既然這樣,我就把知道的全告訴你,簡單來說靠山堂就是一黑二白?!?p> “哦?怎么個一黑二白?”
“黑在明處暗在白,靠山堂是江北第一大派,可說是風光無限,黑道上的買賣,幾乎全部壟斷,走私鹽,販黑貨,干的全是暴利的買賣,為了私利經(jīng)常打打殺殺,連累無辜的百姓,這是在黑,在白的就是跟官府勾結(jié),借助官府的勢力,四處做買賣,九重天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的幕后老板就是江北一道——朱三會,他在江南江北一帶有點名聲,不知道公子聽沒聽說過此人?”
花沖點了點頭道:“聽人說過,靠山堂九重天全是他的家當,聽你這么一說,他也算有點實力,不過黑終歸是黑要想洗白自己,還是要和上面搞好關(guān)系,這江北誰最大?”
“兩淮總督——索爾穆?!?p> “索爾穆?就是那個被稱為,八臂換日的索爾穆?”
“就是他,當年他一力鎮(zhèn)八方,奪了校場武魁,皇上大加贊賞,之后就平步青云,做到了今天的位子,如果這事跟他有關(guān),恐怕不好處理,不過,以公子跟皇上的關(guān)系……?!?p> “哎!”
花沖一擺手。
“我們不談這個,皇上有皇上的事,我有我的事,不能一概而論。”
花沖不想什么事都沾皇上的光,于是打斷了梁公茂的話,梁公茂知他心意,也就不再多說,吩咐人擺了一桌酒宴,花沖也不客氣,在梁府一直坐到晌午時分,席間又問了許多關(guān)于靠山堂的事,算是做到了心中有數(shù),他看看天色不早了,于是起身告辭,梁公茂本來想留他在府上過一晚,卻被花沖婉言謝絕了。
出了梁府,花沖四人慢慢往回走,幾個人邊說邊笑,正說話間,幾匹快馬從林間飛馳而過,花沖定睛一看,為首的正是紅幫幫主厲紅綢,他剛想喊話,幾匹馬飛一般跑了過去,看方向應(yīng)該是回揚州城,花沖打馬去追,跑了幾步又站住了,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文墨和武德在后面跟著。
“你們跟來干嗎?”
武德道:“保護少爺?。∥覀兪琴N身護衛(wèi)??!”
花沖沒好氣的說:“要你們保護?少爺我早就讓人家打回家了,你們先回梁府等我,如果晚上我還沒回來,你們就自己回去?!?p> 說完打馬去追厲紅綢,文墨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打架就是咱們上,泡妞就是他上,真是沒天理?。 ?p> 武德說道:“少發(fā)牢騷了,誰讓人家是少爺呢!我看今晚他一定不回去了,不如我們就在這住一晚,難得不用伺候人,也該換咱們享受享受了?!?p> 文墨一聽也笑了,完全同意武德的想法,真是難得的機會,一定要好好的玩玩,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又回了梁魚務(wù)。
此時天色見晚,厲紅綢帶著人匆匆趕路,他身邊只跟著堂主何成和兩名手下,又往前跑了一段路,前面到了分叉路口,厲紅綢把馬勒住對何成說道:“何堂主,你帶著兄弟們先回幫里,我想去逸園看看,幫里的事你先照應(yīng)著。”
“可是幫主,天色已晚我怕你出事,不如帶上兩位兄弟,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不用了,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天一黑我就回去。”
何成見她心意已決,便也不在阻攔。
“好,那幫主小心!我?guī)讼然貛屠?。?p> “嗯?!?p> 厲紅綢說完打馬向北而行,此時花沖剛好趕到,看到厲紅綢一人獨自向北,急忙打馬追了上去。
“幫主真是好興致啊!這么晚了還在觀賞風景?!?p> 厲紅綢聽得聲音非常熟悉,回身觀瞧,只見花沖從路旁走了出來,身后沒帶著隨從,不由得心生疑惑。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你?難道你也在看風景?”
花沖又露出了平時的樣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咱們是有緣人吶!難道幫主忘了嗎?這里草木幽深不正是看風景的好地方嗎?”
厲紅綢早已習慣了他的調(diào)侃,搖搖頭說道:“四爺真會說笑,我定了三天之約,想不到這么快又見面了,也許真是天意如此,前面有一所宅院,我們進去談吧!”
花沖牽著馬二人并肩向前走,涼風徐徐踏月而行,他們挨得很近,像是兩個老朋友不分彼此!說說笑笑間便來到一座宅子門前,宅子不算大,古香古色的建筑,從外面看倒像是一座佛堂,厲紅綢打開門請花沖進去坐,這里有一個老家丁,平時就只管打掃房間,見厲紅綢來了忙跑去沏茶。
厲紅綢道:“這是管家老丁,以前常跟在我父親身邊,后來得了怪病變得又聾又啞,這里曾是先父住過的地方,每年我都要來這里住幾天,一來懷念先父二來也閉關(guān)修養(yǎng)?!?p> 花沖點了點頭,聽的也頗有些感觸,厲紅綢帶他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來到一間臥室。
“這里是先父生前居住的地方,我每次來都要看看這里,在里面坐坐?!?p> 厲紅綢打開門走了進去,房間里打掃的很干凈,桌椅也擺放的很整齊,只是很久沒有人住了,顯得有些冷清,老丁端來茶水給花沖倒了一碗,厲紅綢見狀開口道:“這里的條件簡陋了一點,還請四爺多多包涵!”
花沖端起茶喝了一口道:“幫主這么說就太見外了,我也是跑江湖的,什么粗茶淡飯都吃過,沒那么多講究。”
厲紅綢微笑,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上次四爺約我,我推到三日之后,是想將四爺托付的事盡快辦好,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起色,四爺還需多等幾日?!?p> “真是給幫主添麻煩了,如果有什么難處就算了,我自己再想辦法?!?p> “不,我厲紅綢答應(yīng)的事,一定辦到?!?p> “我是聽說靠山堂在江北勢力很大,怕連累了幫主?!?p> “江湖路江湖人走,有些事不是怕就能解決的,就算沒四爺這檔子事,我們一樣還是要拼,還是要爭,到時候還怕連累四爺您呢!”
花沖聽了一擺手。
“哎!我們不談這些,煞風景,幫主不打算請我喝一杯嗎?來到這里我總算是個客人,這里環(huán)境清幽,是個飲酒的好地方,我可是個無酒不歡的人??!”
厲紅綢想了想說道:“好!既然四爺這么說,我們就痛飲幾杯。”
她吩咐管家弄來幾碟小菜,就在這雅間擺了一桌,酒是揚州的米酒,入口甘醇微香,甚得花沖喜歡,喝的幾杯下肚不禁來了興致,此刻外面又下起了綿綿細雨,一盞紅燭燃起,徒增了幾分姿色,看著窗外的細雨在看著眼前的厲紅綢,不禁詩性大發(fā),他走到窗前悠悠念道:“陳渡小雨,云別岫后,故園煙柳,紅燭依舊,夜盡妝前紅顏瘦,簪花帶酒惹閑愁?!?p> 花沖念罷黯然望向窗外,厲紅綢卻聽得一撇嘴。
“閑愁?四爺莫不是想起了唐朝的楊貴妃?這首詩可是貴妃醉酒之言,美得很吶!”
花沖聽了哈哈一笑,語氣瞬間又輕浮起來。
“楊貴妃我就不想,不過,我覺得你可比楊貴妃美多了?!?p> 他眼帶媚笑往前一探身,一把攥住了厲紅綢的手,厲紅綢大驚,想把手抽回來,花沖卻攥的更緊了。
“你……?!?p> 厲紅綢臉泛紅暈,掙扎了幾下卻怎么也脫不出手,她雖然表面上倔強,心里卻滿是期待,從來沒有男人敢這樣挑逗她?更沒有人敢直接握住她的手,如若是平時,他早已經(jīng)翻了臉,但面對花沖這么瀟灑的人,她卻無力招架,女人就是這樣,越是花心的男人,越招女人喜歡,此刻她的心早已經(jīng)怦怦然不能自已,不敢多看花沖一眼。
花沖端起酒杯說道:“不學李白醉臥花叢,只求與幫主做個紅顏知己可好?”
厲紅綢強壓歡心,故作鎮(zhèn)定道:“不敢當,四爺你醉了?!?p> “醉了?醉了好?。∽砹丝梢酝鼞n,醉了可以調(diào)情??!”
“醉了也可能會要命,色字頭上一把刀。”
“古人常說:花間一壺酒,做鬼也風流?。 ?p> 厲紅綢譏笑道:“是對影成三人。”
“三人?不好不好,這種時候還是兩個人比較好。”
花沖說著伸手去摟厲紅綢的腰,厲紅綢反手一掌震開他胳膊。
“你輕薄無禮?!?p> “我有情有義?!?p> “你道貌岸然?!?p> “我用情至深”
“我不是你逢場作戲的對象?!?p> “那就做我身邊的女人?!?p> “你……,找打?!?p> 厲紅綢怒嗔一聲翻身過桌,劈手向花沖打來,招式雖然凌厲卻是毫無力道,只是虛晃了一下,花沖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往旁邊一躲,再一次攥住了她的手。
“你好兇哦!還從來沒有人敢打過我。”
“沒人敢打你?你以為你是皇上啊???”
“皇上也沒打過我啊!”
“皇上不打你,我打你?!?p> 厲紅綢還想動手,卻被花沖攥著手動彈不得,花沖撫摸著她的手輕輕說道:“紅綢,我喜歡你,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深深的被你迷住了,你英姿颯爽的身影,使我久久不能忘懷,和你幾次相遇之后,我就更加的喜歡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花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把她摟進懷里,厲紅綢無力的掙扎了幾下,想說什么卻是張不開嘴,她也曾想過有這么一天,卻沒想到會這么快,正如花沖所言,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只是這感覺來的太快,使她遂不及防。厲紅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倒在了花沖的懷里,任他褪去自己的衣服,吻住自己的雙唇,紅衫落地,厲紅綢輕輕的閉上眼睛,此刻她什么也不想了,把女人擁有的一切都給了花沖,此時紅燭剛好燃盡,屋里變得一片漆黑。
窗外依舊下著小雨,偶爾有幾滴不經(jīng)意的打在窗欞上,點綴著屋內(nèi)的春光,花沖像是在品嘗一壇陳年的美酒,時而濃郁,時而辛辣,時而甘爽,時而又清甜可口,那誘人的迷香直蕩心底,直叫人欲罷不能,仿佛從人間飄到了桃花源,讓人一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