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梓茉還在與文青夫婦閑談時,一只被箭穿胸而過的小鳥跌落在了她的頭頂,驚得她一聲尖叫。有沒有搞錯!一只死鳥啊!梓茉雖然不拘小節(jié),但還沒有粗放到一只鳥,還是死鳥掉到自己頭上而十分淡定,心下早已把罪魁禍?zhǔn)椎淖孀谡J(rèn)認(rèn)真真的問候了一遍。
“城絕!你在干什么?讓你射稻草人,你怎么射起鳥來了?”文青略帶慍怒。梓茉沒想到自己小心問候一遍的人竟是這赫赫有名的霍大少,她聽召南說過,這個人是皇后和將軍的外甥,長得英俊瀟灑自是不說,關(guān)鍵是性格冷僻。性格方面有缺陷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他的皇帝姨夫也很喜歡他,于是,整個承安的人都不敢得罪他,若說自己穿越而來,無牽無掛的也就罷了,可這次可是身負(fù)使命的,只得不合他計較,正想稱“算了!”時,卻見霍城絕手持弓緩緩走來,幽幽道:“舅舅,那支箭我已經(jīng)射穿幾次了,想喚你去瞧,可你總在此閑聊……”
“所以,你為了打斷我就射下小鳥,打在我頭上?”梓茉這才明白,小鳥的墜落并非意外,而是早有預(yù)謀,一時氣惱,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頓時拿出罵街的架勢。
想給點(diǎn)顏色霍大少瞧瞧,未料霍大少直接無視他走向文青,彈了彈袖子上的灰塵,若無其事地道:“舅舅,我已經(jīng)射中了,下次出征可帶上我了吧!”
梓茉怒火胸中燒,用這樣不禮貌的方式打斷她也就算了,竟視她于無物,強(qiáng)行壓制住怒火,也不知哪來的膽子,一把拾起地上仍在做無謂掙扎的小鳥。滿臉歉意地對它說道:“可憐的鳥兒!有些人羨慕你可以在空中自由飛翔,鳥瞰萬物,有時候還可以去大漠瞧瞧。偏偏他覺得自己箭術(shù)好,將你射下。你說說,光箭射得準(zhǔn)又有什么用?只怕敵人逼近時,便無招架之力了?!?p> “舅舅,你說話可要算話??!”霍城絕繼續(xù)無視她。
文青對他二人的反應(yīng)不免想笑。細(xì)細(xì)想來城絕長這么大,還沒遇見過這樣的姑娘吧?
“梓末說得有道理,與敵人正面交鋒時,重要的是劍術(shù)。”
“您已經(jīng)許久沒見我練劍,又怎知我會陣前不敵?”霍城絕現(xiàn)在真的很想把身旁的女孩當(dāng)成小鳥給射了,眼看著期待已久的夢想就要實現(xiàn),卻被她三言兩語打碎了!
“文將軍,您看我說得對不對。練劍者,氣定神閑,人劍合一方可發(fā)揮劍術(shù)之精妙,而這位霍大少性情浮躁,不可一世。我還真不信,他的劍使得有多么了不得!”梓茉口若懸河的評定了一番,這番話好似在哪本武俠小說里看過,也不管他是不是文青的外甥,皇上的侄子了,就嘩嘩啦啦一口氣說了出來,也顧不上他是文青的外甥了。梓茉靜靜地凝視著他的神情,竟浮想翩翩起來,他若非性情古怪倒不失為一個完美的人。五官帥氣到讓人過目難忘,也聽說這個人一心想上陣殺敵,對夢想執(zhí)著的追求,對國家義無返顧的熱愛,但充其量勇是足夠了,這個智嗎,還有待商榷。
他的眼中漸漸失去了淡定,臉上浮起一層怒氣。梓茉明白要不是有文青在此坐鎮(zhèn),恐怕她早被棒子打出文府了。
“我倒想聽聽姑娘有何高見?”
“我和你打個賭,明日你與我兄長比劍,若我兄長敗于你。我認(rèn)打認(rèn)罰,唯你的命令是從,倘若你輸了……”梓茉狡黠一笑,“就拜我為師,我來給你指點(diǎn)劍招,如何?”
“笑話!一個黃毛丫頭,你憑什么和我賭?劍,你會嗎?”霍城絕臉上寫滿了不屑。
“怎么?怕輸嗎?好!沒問題?!辫鬈赞D(zhuǎn)身對文青說道,“文將軍,為了保證您外甥的安全,可千萬別帶他上戰(zhàn)場。民女誠懇相告?!?p> 子衿、文青暗嘆城絕何曾這樣被人冷嘲熱諷?他的脾氣倒也該被治治了。他們現(xiàn)在雖為皇親國戚,卻并未像當(dāng)年的陳家那樣囂張跋扈,反倒平易近人。
子衿,文青靜觀其變。
“誰不敢!小心到時候哭鼻子!”霍城絕冷冷說道。
“才不會呢!再說,我又不和你比。文將軍同意明日我哥來見他,到時你可愿和他比試?”梓茉想起第一次自己掛樹上那會,召南輕松把她取下來,估摸著這小伙武藝應(yīng)該不如她哥吧!
“這有何難!”
“好!我們當(dāng)著文將軍、夫人的面兒三擊掌為誓!”梓茉抬起手掌看著他。
霍城絕頭偏向一邊,而手卻與梓茉三擊掌為誓了。
“乖徒兒!”梓茉偷瞧城絕一眼,他看著遠(yuǎn)處沒理會她。
“大將軍、夫人。梓末告辭!”梓茉連忙雙手相疊置于身側(cè),半蹲了蹲,看起來這個霍城絕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三十六計,先閃為妙。
文青微笑點(diǎn)頭,梓茉得文青應(yīng)允,一溜煙跑出了將軍府,子衿、文青不怒反笑。
“乖徒兒?她剛是這么喚我的?”霍城絕蹙眉怒道。
“人家人都走遠(yuǎn)了,你才反映過來?。??”子衿看著城絕的模樣忍俊不禁。
“什么!我又沒在意這些。”言畢,回屋中取了寶劍。
“他估計想不到會在一個小女孩這兒碰一鼻子灰吧?”子衿看著城絕的背影笑道,“我看讓梓末做他的師傅,應(yīng)該沒壞處吧!?”
“嗯!我知道你對這丫頭印象很好。這丫頭雖有時沒了規(guī)矩,但大事上,規(guī)矩也是滴水不漏,她說城絕的缺點(diǎn),也正是我想說的。我從來沒見城絕這個反映,說不定這丫頭便是城絕的克星。只要不犯什么大事,這樣也是不錯。再過幾天,我就得出征了。到時要不請她來小住,順便陪陪你。可好?”文青接口道。
“真的?。磕歉仪楹冒?!明日她來,我與她說說去!”子衿與文青是患難夫妻,她性格溫和,倒與文青極為相似,看著這么一個特別而又伶牙俐齒的丫頭,倒是喜歡的緊。
劍鋒劃破長空,舞劍帶起颼颼寒風(fēng)。夏末的空氣好似分外清爽,風(fēng)拂過面頰反倒使人更為清醒。一向自信、驕傲的他。卻在今日當(dāng)著長輩的面兒丟盡了顏面。一個山野莽夫有何懼哉,他輕蔑一笑。手中寶劍有重新?lián)]動,好似劍龍翻騰,融入那不可一世的笑容。